兩天時間,南清情報部,嵐清雅帶來的十幾名本部情報員,以及一些市政部工作人員,迅速行動起來。『『ge.通過傳單,小廣告,流言等尋常又不普通的手段,陸續招到了數百米幸存者。

沒有紮推,而是分布在貧民區各個據點中,每個據點約幾十名幸存者。

更多的人,在篩選過程中被淘汰。

貧民區,某個酒吧後院,這兩天進出的幸存者,明顯多了不少。

“真香!”

湯文亮啃完最後一口壓縮幹糧,又忍不住舔了舔嘴角邊殘留的渣滓,發出一聲感歎。

身側,同樣靠牆坐著的一幸存者,讚同地點了點頭:

“本以為能吃一頓飽飯,就很不錯了,沒想到竟如此美味,我好像嚐到了牛肉的味道,已經記不清多久沒嚐過牛肉味了。”

壓縮幹糧,也就比一包普通餅幹略大,看上去平平無奇。

初時,

通過篩選的湯文亮,從一名麵無表情的男子手中,拿到這麽一包壓縮幹糧時,多少有些失望。

不到巴掌大,厚度很薄,用白色透明薄膜紙包裹住的幹糧,他掂了掂,怎麽也不到一斤。

但湯文亮沒有抱怨。

其他通過初期篩選的幸存者,沒有,也不敢抱怨——他們隻是最底層的幸存者。

一包幹糧,盡管看起來份量不多,也是意外之喜。

當湯文亮撕開外包裝,朝著四方形幹糧的邊角處咬下一口時,在口中嚼碎時。

濃鬱的香味,瞬間從口腔中爆發,那一小角幹糧塊,蠕在舌尖,反複品味,良久良久,直到濃鬱的香味消失,他才舍得化成稠水的幹糧,順著喉嚨劃入腹中。

美味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消化片刻,湯文亮便訝異的發覺,一股股熱流,從胃部湧出,浸潤著五髒,流經四肢。

積餓良久,已經非常虛弱的身體,在這一股股熱流作用下,竟慢慢恢複。

那一塊幹糧他隻啃了三分之一,就感受到了久違的飽脹感。

吃飽了飯,湯文亮打量著大房間內和他類似的幸存者。

有二三十人,每個人都分到了壓縮餅幹,還有一件厚實的大衣,此時他就緊緊裹著,在這寒冷的天氣裏,終於感受到了溫暖。

又給吃又給穿,不可能是吃人的魔鬼。

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隻是疑惑,這夥人招募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麽?又擔心,美好的生活隨時可能離去。

……

海鴻暉推開門,兩名守在房間內的情報部人員,衝著他點頭以示敬意。

他拍了拍手,響亮的聲音,將或坐著,或躺著的幸存者們,注意力吸引過來。

“很多人疑惑,我們是做什麽的,你們將來又要做什麽,處於保密條例,我現在還不能說。”

見到有的人麻木,有的人失望,海鴻暉並不在意,頓了頓,繼續說道,“但你們無需擔心,已經通過了初期篩選的你們,最不濟,也能擁有一份養活自己的工作,隻要你們足夠努力,而你們當中,有的人,可以從此改變命運,這些,我不多說,在不久的將來,你們都能夠見到。”

“很快,你們就將隨我們離開南清,有家人的,記得提前匯報。”

沒有人回答,沒有人動彈,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但湯文亮心中,是火熱的。

……

“這些幸存者,太過死氣沉沉。”

推門而入的海鴻暉,搖了搖頭。

房間內,有幾名情報人員,這裏是中樞,能收到來自南清大部分據點的消息。

嵐清雅也見過那些幸存者,“有的人或許不相信我們的說辭,有些隻是為了食物,大概已經習慣了混吃等死的生活,到了綠蔭,希望市政部的人,能將那些人的觀念,扭轉過來。”

她隻是略微歎息,很快便進入工作狀態,“目前一共有符文方麵的人才,三百五十一人,但通過篩選的新增人數,越來越少了……而且,雖然我們手段隱蔽,但畢竟有數百幸存者流動,說不準會引起南清當地勢力的注意……”

頓了頓,她道,“我決定,先帶著第一批高天賦人才,前往綠蔭。”

酒吧,一號據點,待在這裏的幸存者,也是初期篩選中,質量最高的人才。

這二三十人,甚至比另外三百來人,重要性更高。

海鴻暉皺眉,“這些幸存者腳程全都不快,綠蔭距離這裏遠,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危險,就算你帶來的人全部出動,也很難將他們完好帶到庇護所……而且,你們離開,我這邊人手就緊張了。”

“除非乘車,但是…你知道,自從變天後,車輛就越來越不好搞了,而且即便有車輛運送幸存者,一來一回,也需要很多時間,現在車輛的故障率又高,還不如等兩地的鐵路線連通,再將人送過去,那時候就輕鬆了。”

嵐清雅搖頭:

“我知道,隻是綠蔭和南清的鐵路,不會那麽早連通,普通人才等將來鐵路開通後再送過去,但這一批高天賦人才,越早送到庇護所,就能更早地培養出幾名符文師。”

到了綠蔭,還有幾道篩選,這些人未必都是符文方麵的頂尖人才。

但,二三十個人中,有幾個脫穎而出,成為符文師,概率還是蠻高。

“所以我準備聯係守備兵團,讓他們出動犀牛戰車將這些人接走。”

“犀牛戰車?就是那種重達數十噸,像是鋼鐵猛獸一樣的裝甲車?”

海鴻暉級別足夠,了解綠蔭的不少隱蔽,知道自家庇護所有兩種最為優秀的戰車。

浮遊戰車,和犀牛戰車。

相對而言,犀牛戰車比浮遊戰車要低一個檔次,但更加龐大,像坦克和運兵車的結合體,兼顧了戰鬥力和搭載人數。

據聞守備兵團的犀牛戰車,也不超過十輛。

“如果你能說動他們派出犀牛戰車,那倒是穩了。”

……

翌日。

嵐清雅召集了幾名情報部人員,外加兩名負責組織維持秩序的市政部人員,帶著二三十名幸存者,陸陸續續走出了酒吧。

恢複了力氣的幸存者,步履不再那麽蹣跚,花了十幾分鍾時間,一行人走到可以容納兩輛車並行的主道路上。

也是貧民區中唯一一條車道。

一輛鏽跡斑駁的大巴車停在路旁,海鴻暉從車上跳下來。

“別嫌這輛車破,這年頭想不引人注意找來一輛大車,不容易了,至少將你們送到北門,沒什麽問題。”

他說著,順手拍了拍車殼,細碎的鐵屑簌簌落下,大巴車晃了晃,好似隨時都可能散架。

海鴻暉:“……”

……

湯文亮等幸存者,依次登上大巴車,一個個老實找了座位坐下。

海鴻暉充當司機,嵐清雅坐在第一排,伴隨著幾聲有氣無力的‘突突’聲,大巴車終於啟動,一搖一顫地,行駛在並不寬敞的道路上。

小心避讓行人,路上偶爾也有車輛駛過,多是焊接了撞角加固了裝甲的車輛,大巴車也焊了一圈圈鐵條,不算顯眼。

隻是仿佛馬力不足,時快時慢的行駛狀態,讓人有些擔心,這輛鏽跡斑駁的大巴車,還能支撐多久。

嵐清雅本想讓幸存者步行去到北門,但南清庇護所麵積不小,從貧民區到北門,也有兩三公裏距離。

這些幸存者,腳程又慢,二三十人哪怕分散開走,也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思緒紛飛,

轉眼,大巴車已經來到城門口,海鴻暉拿出一張商會證明,片刻後,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大巴車駛出了南清庇護所。

南清的城牆外同樣種植了不少農作物,隻是時不時遭受魔化獸騷擾,大部分都被糟蹋,少數也顯得病懨懨,發育不良的模樣。

一季收成,沒有多少糧食,南清仍要經常從綠蔭購買食物。

此時並不是早晨出城高峰,仍有不少攜帶武器的覺醒者,意氣奮發走出庇護所,廝殺魔化獸,掙得了源晶便可以享受好幾天的花天酒地。

和覺醒者們相比,住在貧民區的幸存者,仿佛生活在另一個世界。

大巴車上的這些人,不知多久沒有走出高高屹立的城牆,曾經不少幸存者從事的拾荒職業,由於周邊區域被反複探明,也漸漸消失在曆史之中。

外麵的荒野,蒼天古樹,草過人高,凜風吹拂,叫人感到陌生。

大巴車慢悠悠行駛著,顛簸的路麵讓車身震了又震。

駛出了主路,又行駛了幾分鍾,漸漸已經看不到其他覺醒者的蹤影。

“就到這兒吧,守備兵團的人隻要到了附近,就能收到坐標。”

嵐清雅拿出了信標激活,一圈肉眼看不見的波動,從她手中的淺紅色方塊,擴散而出。

海鴻暉點頭。

有些受不了車內的空氣,他跳下車,咖啡之魂蠢蠢欲動,手邊卻找不到可以調製的材料。

“下次出門一定要常帶在身上。”

他嘀咕著,倚靠在車門邊,慵懶的身軀突然挺直,目光一凝看向遠方的樹林。

駁雜的覺醒者氣息,出現在他的感知當中。

一群穿著統一製式戰鬥服,腰間掛著武器,手持槍支的覺醒者,從樹林中走出,頃刻間將大巴車包圍起來。

為首,一名戰鬥服手臂位置,繪製了三條紅線的青年,上前一步大喝,“我們是南清警衛隊的人,現在懷疑你們是邪教分子,都給我下車接受檢查!”

大巴車上,幸存者們騷亂起來。

這身製服他們認識,代表著南清庇護所,也代表著無上的權力,哪怕是其他覺醒者大人,在這些穿製服的人麵前,也隻是服服帖帖。

貧民區的人,不了解覺醒者的世界,他們隻感到害怕,是底層百姓對執掌生殺大權階層的害怕,在警衛隊青年大喝下,有的人身體已經本能站起來,準備下車接受檢查。

湯文亮看了看車上應該也是覺醒者的幾個人,再看了看將他們圍住,已經亮起武器的警衛隊成員,隻能強自鎮定。

兩名市政部人員留在車上,嵐清雅以及另外五名情報人員,走下車,和南清警衛隊的人對視。

一邊隻有七名覺醒者,打扮落魄,服裝不一。

一邊,是裝備齊全的數十人。

警衛隊的大隊長,嘴角的笑容終於勾起,“都下車接受檢查,放心,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邪教份子,但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他確實沒打算將這些人誣陷為邪教份子,隻是借著由頭,將大巴車上的幸存者,扣留下來。

雖然都是些沒有一技之長的廢物幸存者,但既然能被綠蔭的人看中,就有截胡的必要。

大隊長相信,這批人當中,一定隱藏著某些他們沒發現的東西。

氣氛凝重,

嵐清雅冷哼一聲,覺醒八重的恐怖氣息,在頃刻間爆發出來,猶如一陣狂風,朝著警衛隊眾隊員臉上拍下。

她紮在腦後的發絲飛舞,目光掃過,警衛隊隊員連連後退。

大隊長心中暗罵,卻同樣被那股氣息所懾——他自己也才覺醒七重!

氣勢上卻分毫不弱,“想幹什麽!信不信我一聲令下,就能從城牆那邊調來三百強者!”

“這樣,將車上的幸存者留下,你們就可以離開。”他自認給了對麵台階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大巴車上的幸存者們瑟瑟發抖。

海鴻暉也放出覺醒七重的氣息,其他情報部成員,已經將手摁在了武器上。

……

嵐清雅心底清楚,暗中招募人才的事,終究還是被南清發現。

但也在意料當中。

她早已經得到所長的授權。

到手的人才不可能拱手相讓,之所以暗中招攬,隻是不希望和南清起衝突,但不代表懼怕。

“好,人你可以帶走,但是……”

“從今往後,綠蔭不再向南清出售任何糧食和符文裝備。”

大隊長還未露出喜色,整個臉卻像是便了秘一樣。

沒有綠蔭的裝備和糧食,南清能不能生存,答案是能。然而,就像是一個人經曆了奢華的生活,再度回歸貧窮,是個人都受不了。

南清不是鐵板一塊,一旦因為今天這事,被斷絕了裝備供應,那……

他還是強著,“就算不從你們那兒直接購買,還有商會,每隔一段時間商會都帶來許多裝備。”

“你覺得,我們綠蔭有沒有能力切斷商會的供應?”

嵐清雅仍輕笑著,不再說話。

大隊長麵色糾結。

放與不放,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不放,出了事八成他就是那個替罪羔羊;放吧,他氣勢洶洶帶人將大巴車圍起來,如果這麽灰溜溜離開……

感覺就像是放了個屁,啥都沒有。

滿臉糾結得,已經快憋出了病。

忽然,

遠處傳來咆哮般的轟鳴聲。

一棵棵二三十米高的蒼天大樹,被攔腰推倒。

一輛兩層樓高,通體銀色與黑色交相輝映,像是鋼鐵壁壘一樣的戰車,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戰車履帶輪轉著,將地麵壓出近二十公分的痕跡,徑直駛到他們跟前,停了下來。

幾根粗大的炮管,指著四周,讓人望而發寒。

穿著黑色製式戰鬥服的覺醒者,打開戰車車門,從上麵跳下。

手持高檔符文武器,背著符文槍械,還有那輛叫不出名字的恐怖戰車。

上麵銘刻的符號,他認得出來。

是綠蔭守備團。

大隊長禁不住咕嚕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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