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法師雕像背後,浮現出的那個虛影,陡然間破碎了。

唐禹明白這代表著什麽。

每一個特殊傳承,其力量都是有限的,傳承時他注入的源晶,以及這幾尊職業雕像,隻是確保傳承順利運轉,大部分力量,依舊是來自傳承晶石本身。

諸如魔劍士,寒霜法師這樣的特殊傳承,每一顆傳承結晶的力量,大約可供三次消耗,然而此時,第一次使用的寒霜法師傳承,其虛影並非慢慢變淡消失,而是直接破碎。

代表著傳承的力量已經消耗殆盡了。

‘怪不得,依蓮接受傳承後,不僅實力暴漲,還附帶了全套的高級裝備。’

他是十分非常極度的羨慕了。

離地懸浮的依蓮,在法師雕像光芒漸漸褪去後,整個人和緩緩從空中飄落,水晶鞋踩在木質地板上,飄揚的發絲漸漸收攏……

唐禹正準備走上前,卻忽然一怔。

麵前,

依蓮雙眸緊閉著,兩行清淚卻從眼裏流淌而出。

淚珠晶瑩,從臉頰滑落,帶起一串淚線,流淌到了下巴,在重力的影響下,嘀嗒…落在了木質地板上。

這樣的依蓮,他還是第一次見。

最怕空氣突然悲傷。

……

……

酒館天台。

涼風吹拂,依稀可見山下燈火影影綽綽。

看著依蓮神色依舊低落,唐禹有些擔心。

“沒事的,領主大人。”她搖搖頭,耳墜發出輕響。

“你這可不像沒事人的樣子。”

“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她抬頭,風吹散了額前的發絲,眼眸澄澈,靜靜望著遠方。

如詩畫一般。

“不介意的話,說出來吧,或許會好受一些。”

唐禹覺得身為領主,有義務關懷下屬的心理健康……這當然是扯淡,半月個前,他還是個朝不保夕的普通幸存者,一個半月前,他還隻是一隻普通的天朝單身狗。

縱使現在,他依舊是個凡人。

沒有太多的夢想,隻想著將父母接回來,然後經營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在得到係統的時候,他也曾想過,是不是要招兵買馬征服世界,是不是要砥礪前行,披荊斬棘。

讓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大領主。

一言斷人生死。

一眼讓人跪拜。

他想想覺得算了,那樣子他能得到什麽?征服世界的快感,亦或是無上的權威?可隨之而來的,也必然是孤獨和空虛。

人總是要成長,棱角被磨的圓滑,拔掉身上的刺,學會對討厭的人微笑,讓自己變得八麵玲瓏……

末世更是殘酷,有的人為了一片麵包就需要出賣自己的身體,有的人眼睜睜看著親朋好友死在麵前卻隻能強撐著笑顏……

這是弱者的無奈。

他發展領地,讓自己變強,不是為了征服別人,而是為了主宰自己。

甩開腦海中紛雜的思緒,他隻是忍不住開口,打破眼前這份寧靜…還有悲傷。

沉默了一會,身側傳來依蓮幽蘭的聲音。

“我出生在一座小城,父母在城外的礦場工作,那時候雖然經常找不到他們的身影,可我覺得生活很美滿,每天最幸福的時刻,就是蹲在門口,等著他們回來。”

依蓮走到天台邊緣,蹲下身子,裙擺上鑲著的水晶搖曳,鈴鐺作響,“那天傍晚,我就這樣蹲在門口,看著天邊,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天色完全黯淡下來,那熟悉的人影,都沒有再出現。”

“到了隔天我才知道,昨天城外遭遇了黑潮,最先被襲擊的,就是礦山一帶,那時候我也才知道,原來那種刺耳的警報聲,就象征著死亡。”

她在天台邊緣坐了下來,手中的法杖化作流光融入她體內。

雙腳懸在空中,**在裙擺外的小腿,如白玉一般,輕輕搖擺。

“……好幾年過去,我早已經忘記了那種悲傷的感覺,隻是這次觸景生情,有點…控製不住自己。”

她抹掉掛在眼角的晶瑩淚珠,轉過頭來,對領主輕輕一笑,聲音如風鈴。

唐禹坐在她身邊,靜靜傾聽,涼風吹起,天藍色的發絲從他臉上拂過,有些發癢。

他看到,

依蓮的麵色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隻是眼眸深處的那抹悲傷,揮之不去。

唐禹禁不住抬起手,在半空中遲疑了一下,最終落在依蓮的頭上,輕輕撫慰,“不要太勉強自己,畢竟還有…我,還有其她人。”

……

……

野外。

風暴傭兵團的小胡子團長,手中正拿著一份地圖,“再往前幾公裏,就是那個名為綠蔭的庇護所了,聽說這個庇護所實力比較強,那他們的購買力,應該會比其他庇護所更高吧。”

他們這三家從橫城過來的勢力,正聯手將貨品售賣到各個小型庇護所。

姓高的首領點了點頭,“我們一路走來,已經在五個小型庇護所那裏售賣了貨品,情況比我們預計的要好上許多,那些小型庇護所源晶雖然不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卻是不少,其中不凡高價值的物品,那些家夥沒眼力,可就便宜了我們。”

“是啊。”另一位姓楊的首領深以為然,“如果是在臨東售賣,就算我們東西能賣出去,可又哪裏能賣出這麽高的價值,一些特殊材料,等將來帶回橫城,不管是賣了,還是自己使用,我們都是穩賺的。”

“畢竟隻是小型庇護所,一些高價值的材料,也隻是運氣好得到,他們被我們的氣息一震懾,都差點沒嚇傻了,還有的以為我們打算劫掠,嚇得轉身就逃。”小胡子笑著,“要不是擔心惹到臨東方麵不滿,我還真有將材料收購價格再壓一壓的打算。”

“沒必要了,反正我們已經賺得夠多,而且道路已經打通,隻要路上沒有新出現的深淵裂縫,下次我們想要再來到臨東,就沒有那麽困難了。”

這一路很危險,傷亡無數,但他們走過一次後,已經記錄了地圖,清楚哪裏危險,哪一帶的危險程度又相對較低。

大多是傷亡,都發生在高危區域,他們繞開了高危區域,走危險程度較低的區域,一路來到臨東。

這就相當於古代的航道。

第一次走總是最危險的,但是之後,隻要沿著這條已經開辟的道路前行,危險程度,就會降低許多。

(後麵還有一章,正在修文,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