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通日語的老牛從未有一天是如此慶幸自己的副隊長秦春曉是個日語白癡，除了雅蠛蝶、卡哇伊和撒有拉拉，其他的都聽不懂。
秦春曉要懂日語，今天大夥有大概率能聽到自由人水島君喊“打死gie嘚”（日語裏救我的發音）。
見儀式結束，老牛趕緊把人領走：“走走走，去做賽後拉伸。”
原本一支隊伍可以有主教練一名。
教練兩名。
數據分析（陪打）一名。
隊醫一名。
在發覺孔多金的藥檢報告都可以出問題後，老牛越發謹慎，帶的都是可信的人，除了江小海和隊醫汪言，陪打是才從沙排退役的八五後球員，叫常小樂，理著一頭金發，是個古銅色的大高個。
他們早早準備了冰塊，專門給球員做賽後肌肉冷卻，老牛、江小海也和他們一起拿著筋膜槍給運動員按摩肌肉。
秦春曉在第三局被換下場時，就開始拿冰水敷後頸、關節，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是水冷的。
耳邊還傳來隊友“哎喲哎喲”的叫喚，轉頭看去，正好看到牛頓熟練的給閔耀陽拿筋膜刀在刮。
然後他們就回去複盤比賽了，牛頓認為，一場比賽不是打完就算了，他作為教練，有義務為學生們培養複盤賽事的習慣，反思自己在比賽裏出現的失誤，分析自己如何打才能更好，是一個運動員應有的素質。
不過在複盤開始前，江小海先站出來把眾人罵了一頓：“打球的時候喊兩嗓子提振士氣的確是可以，但聽聽你們今天喊得都是什麽話！”
這位素來溫和的副教練拍桌子咆哮：“平時你們不都是臥槽、我走你、我去的嗎？今天怎麽全喊沃日了？說你呢，喬明明，你是隊長啊！怎麽能帶頭喊？”
喬明明這人平時老實巴交，今天卻理直氣壯地反駁：“江教練，我們沒直接日先人就不錯了。”
江小海：“你們還敢對人家的先人有想法呐？喬明明，早在你和秦春曉湊一起鬥地主的時候，我就該對今天有防備的！”
秦春曉睜著藍眼睛，做委屈狗狗眼表情：“這怎麽又有我的事了？”
江小海又指他：“秦春曉，我還要點名你，好好打球，不許再在發球扣球的時候喊我頂你個肺！那個吔屎啦更過分了，你是來打球的啊！”
秦春曉辯解：“吔屎那個不是我喊的。”
李羚靦腆：“是我，扣球的時候差點崴腳了，喊了一嗓子。”別看小夥祖籍S省，在G省隊混了那麽久，他最先學會的就是粵語髒話。
其他人笑起來，推搡著李羚，問他是不是最近經常看歌神的小視頻。
江小海發現自己的訓斥對這群小夥子來說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他們不僅不羞愧，還嘿嘿的笑，臉皮厚的不行。
他深感不解，明明才認識的時候大家都很拘謹禮貌，怎麽混熟了以後，自己就越來越管不住他們了呢？
牛頓咳了一聲，喬明明正襟危坐，秦春曉轉頭掃了眾人一眼，房間裏立刻安靜下來，大家都低頭。
秦春曉又笑：“江教練，我錯了，以後我打球時會用不那麽狂野的語氣詞助興。”
球員們內心大多不以為意，排球作為最吵的運動，運動員在打球時飆幾句芬芳，隻要不波及到對手的家屬和祖宗，連對手自己都不在意，因為對手也喊，這樣喊提氣啊，不然一場比賽得不停的蹦躂，球員們身體累，心也累。
小江海長長的歎了口氣：“我希望你們明白，這場比賽，是和日本隊打的。”
眾人：“嗯，所以呢？”
不就是小本子嘛，他們有很認真的打啊。
江小海：“所以不僅有H省電視台來錄轉播，日本台也會來拍直播，而且日本那邊的拍攝一直以高清、收音效果好而全世界聞名，有些球迷為了看高清直播，會偷偷溜出牆看日本台的視頻，我甚至在國內排球超話上看到相關視頻轉載了。”
也就是說，他們的口吐芬芳，國內球迷都已經知道了。
眾人：“……”
江小海：“所以我才讓你們注意點啊！”
這時一群人才終於有了點反省，牛頓起身：“小海罵完了，那輪到我了啊。”
球員們又一愣，咋了？他們比賽打得挺好啊。
牛頓：“你們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打得很好吧？還值得我的誇誇吧？”
一群糙男在想什麽美事呢。
“我知道第一次上國際大賽會很緊張，但也要注意戰術配合啊，可你們看看自己在比賽裏是什麽鬼樣！貓尋風，李羚，你們兩個是二傳，光把球往高了傳，然後讓攻手使勁扣算什麽戰術？”
身為上世紀九十年代全亞洲最好的二傳，牛頓痛心疾首：“你們好歹傳球時晃一下，騙騙對手啊，不然我擱個發球機在場上都比你倆強！怎麽一個比一個直愣呢？你們之後要是還這麽打，明天會慘敗。”
牛頓一把將一張紙摁在桌麵上：“今天不光你們贏了日本，巴西也大比分贏了埃及，而且贏得比你們更快！完全橫掃！”
其實埃及本來也是這屆世青賽參賽隊伍裏實力墊底的，誰打都能橫掃，但是……巴西的排球的確強，比賽還沒開始前，就連中國隊都默認，四強裏會有巴西一個穩穩的位置。
男排們麵麵相覷，秦春曉盤腿坐地上：“所以呢，老大你弄到情報了沒有？”
牛頓：“叫什麽老大？叫我牛教練！至於情報的話，你們先看個視頻。”
他打開筆記本，調出一個看起來有些模糊的視頻，又挑成0.5倍速播放。
隻見在搖晃的畫麵中，一場籃球比賽正在展開，有人正在投籃，一個黑皮膚、身穿藍色球衣的高個子原地起跳，直接將籃球撥開。
可怕的地方在於，這個大個子明明是原地起跳，可他的手掌，卻幾乎與籃板上沿平齊，隻差了一個手掌的距離。
室內一片寂靜。
籃球籃筐的標準高度是3.05米，也就是說，隻要助跑摸高達到3.05米以上，就有希望完成扣籃，這點不難，坐在房間裏的一群大小夥，甚至包括牛頓都有這個能力。
而籃筐所依托的籃板，最高處是3.95米。
這個高度是一個傳說，一直以來，哪怕是到處奔跑著天賦怪物的NBA，也沒見誰留下過觸摸到籃板上沿的視頻，隻聽說其中幾個天賦最高的能夠在巔峰期做到。
目前男排摸高最高的那個是俄羅斯的主攻手奧古斯特，他的摸高最高紀錄是3.92米。
牛頓翻開他的小本本：“多明尼克，多國混血，可以確定的血統有東非、加勒比、法國，媽媽是美籍混血黑人模特，外祖父是NBA上世紀非常有名的巨星級運動員，他在1999年在巴西的塞爾瓦多出生，身高2.18米，體重115公斤，順帶一提，他的臂展是2.33米，站著不動，隻舉起手臂就能摸到兩米九以上。”
現場一群人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什麽靜態天賦！
符碧揚、閔耀陽、遊子瑜是隊裏靜態天賦最好的，他們生來就有傲人的身高，臂展超出身高至少8公分，骨架寬大，力量也好，但和多明尼克一比，他們這幾個亞洲排球界天賦頂流居然也覺得自己無比平庸。
牛頓繼續說道；“多明尼克從小開始接觸運動，並展現過人的天賦，他最初練田徑，短跑、長跑、跳高都玩，體能足以跑馬拉鬆，跳高的話，拿過巴西國家級賽事的獎牌。”
“對了，他去年的短跑成績是11秒整。”說到這，老牛看向秦春曉。
秦春曉也很震驚，他喃喃：“居然隻比我慢0.2秒。”
他以前在巴西聯賽打球時，曾和多明尼克所在的隊伍交過手，或者說馬爾斯教練之所以急著培養UR級的自由人，就是為了對付像多明尼克那樣的神獸級攻手，但那時秦春曉都隻知道多明尼克練過短跑，不知道對方成績這麽好！
難怪他接多明尼克的球的時候，覺得他比約書亞難對付至少5倍。
備注：約書亞是秦春曉在坎皮納斯俱樂部打球時的隊友，一位準神獸級的主攻手。
閔耀陽也目瞪口呆：“身高比我還高十多公分的人，為什麽可以跑那麽快？這種敏捷不科學啊！”
遊子瑜怔怔的：“我的百米成績是11秒2，還以為是兩米一以上人群裏最快的了，怎麽有人比我還誇張？那個多明尼克不是115公斤重嗎？”
老牛心裏更驚。
墩墩的百米成績不是10秒92嗎？那他應該隻比多明尼克快0.08秒，什麽時候那兩人的速度差距拉開到0.2秒了？你什麽時候可以跑到10秒8了？親愛的牛教練怎麽不知道！
還有遊子瑜，你小子做百米測試的時候明明是12秒，為什麽也突然快了0.8秒？合著你小子測試的時候也摸魚啊？你的外號是魷魚又不是摸魚！
考慮到秦春曉正處於發育期，各方麵屬性都在飛漲，老牛終於把一肚子問號壓回去。
他繼續說：“多明尼克原地起跳都能碰到接近籃板上沿的位置，如果助跑起跳的話，絕對能摸到3.95米以上，你們懂我的意思吧？這小子是一頭神獸！”
“今年巴西隊球員的平均實力隻是正常四強隊的水平，但有一個多明尼克做主攻，他們就是足以衝冠的隊伍，小子們，你們運氣不好，在預賽就和準冠軍隊碰上了！”
像多明尼克這種神獸級炮台，別說亞洲隊伍了，就連歐美強隊都吃不消，也不知道巴西隊的艾略特走了什麽狗屎運，連這種寶都讓他撿到了！
牛頓此刻的感覺就像他好不容易千辛萬苦又肝又氪，攢了由R級戰神、SR、SSR組成的優秀陣容，又在遊戲公會裏和人勾心鬥角，才拿到了參加聯賽的機會，正要在遊戲裏一展拳腳呢，結果隔壁不僅抽了好多SSR，還弄到了一張進攻屬性全點滿的UR。
這運氣讓老牛都忍不住嫉妒，但比賽還是要打，他歎著氣：“我不是和你們開玩笑，但如果你們不想輸給巴西，必須要安排戰術！”
就在此時，隊醫汪言不解的撓頭：“可是教練，我們隻要贏下小本子和埃及就能出線了啊，至於在預賽就和那麽強的隊伍硬碰硬嗎？”
其實現場有好幾個和汪言想法相同的人，他們本來也不是奪冠隊，能贏下小本子，在他們心裏，這一場世青賽就值了一半了，剩下的也不過是盡量的走更遠。
老牛聽到這句話，再觀察球員們的表情，心裏也是歎氣，是啊，他何嚐不知巴西隊的強勢，中國隊組起來的時間太短，球員們的身體素質也沒法和神獸比，會產生退卻之心是正常的。
他們輸了太久，血性和心氣早沒早些年那麽強了。
就在此時，老牛的墩站了起來。
秦春曉直接把排球扔露出猶疑之色的六月樓身上：“慫什麽？不就是個多明尼克嗎？他不就是比我們高了幾十公分，多長了幾十斤肉嗎？又沒三頭六臂的，也不能跑過來衝我們噴火，大不了和他拚了！”
他的冤種搭檔在這個關頭還忍不住吐糟：“曉仔，他隻比你高幾十公分。”
除了秦春曉和自由人，隊裏其他人也就比多明尼克矮20公分不到，像遊子瑜隻比人家矮7公分。
秦春曉抬手，李羚捂著腦袋躲開了。
秦春曉：“那不重要，反正明天比賽照打，多明尼克的球我來接，看我怎麽防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