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屆國青隊的平均年齡是18.3歲,最大的20歲,最小的秦春曉和閔耀陽則是16歲,大家都是高中生或大學生。

秦春曉和閔耀陽還蹲在高一,而正在經曆高三的有符碧揚、李羚,其餘人大多已經上了大學,而且有不少都不是靠保送進北體大排球學院,而是自己考了個好學校。

沒法子,男排不火,但運動員退役以後還要繼續養家的,不多學一門手藝傍身,大家都很怕被社會淘汰進而餓死。

秦春曉重生前的大學外號Q市水產基地,隻因他親愛的母校有個十分有名的專業,叫水產養殖,但別誤會,他不是學水產養殖的,夢想是退役後去南極探險的秦春曉修的是海洋科學。

如果不是出了事故,秦春曉本打算讀完大四接著考研、考博一路讀上去來著。

除了秦春曉,貓尋風是人體運動科學、熊武是教育係、艾孜買提是食堂衛阿姨教學的大學裏的學生,專修營養學,H省的主攻兼隊長遊子瑜最特別,他夢想退役後做個麻醉醫生,隻因為這個職業可以長時間玩手機,所以目前蹲醫學院,據說已十分後悔……

有他們在,李羚嚷嚷要考其他專業是可以理解的,秦春曉也認真給他補,等到世青賽快要開始之前,他成功在模考中拿了六百以上。

李羚的媽媽為了感謝秦春曉,直接送了他一箱燕塘牛奶,秦春曉終於明白李羚對牛奶的熱愛從何而來了。

不過他正處於寶貴的發育期,平時牛奶當水喝,這箱牛奶他一周就噸噸完了。

從開始發育到現在,秦春曉便以兩個月一公分速度穩定長高,如今已經是一個177.5的長腿墩,雖然這個身高還是比許多男排隊伍裏的自由人還矮……但秦春曉很滿意,他覺得自己這次說不定能比上輩子高那麽幾公分。

雖然對牛奶的味道無感,但他還是覺出了牛奶的好處。

直到6月10日,老牛對國青隊12隊發出了召集令——孩兒們,該來首都集合了。

秦春曉再次收拾了包括李羚、符碧揚、食堂阿姨讓他們帶著路上吃的盒飯、換洗衣物在內的行李,帶著護照本等證件和一個小熊錢包,包袱款款的上了飛機。

老牛收集眾人機票的價格、航班,準備給他們報銷車旅費、派人接機時都沒忍住吐糟:“怎麽你們三又一起走了?”

H島的鄭教練還是那句話:“我怕小雞走丟嘛。”

大概是秦春曉用16歲的手牽起了兩個一米九的大齡兒童,老牛再見到他的時候,都忍不住說:“苦了你了。”

而在秦春曉的背後,李羚正和閔耀陽於酒店門口完成匯合,兩人像興奮的大猩猩一下撞胸,符碧揚和閔耀陽也撞了一下,把閔耀陽撞得坐地上,熊武連忙去扶。

秦春曉回頭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回道:“沒事,我就當身邊多了兩個愛亂跑的寵物。”

別搞錯了,他可不是熊武那種男媽媽,在他這裏不存在把搭檔當兒子養的好事。這一路秦春曉給兩個大孩子補了一路課,他們也給秦春曉提了一路的行李。

恰好此時喬明明推著兩個行李箱、扛著兩個行李包進來,杜小風跟他邊上:“我自己提行李就行了,明明,你這樣太累了。”

喬明明堅持:“我不辛苦,你血條短,我多幫你分擔一點。”

喬隊和秦隊的風格對比鮮明,連牛頓都不禁擦汗:“行吧,你能管的住他們就好。”

世青賽是6月23日正式開始比賽,老牛準備17號帶他們出發,18號抵達,倒一天時差,20號、21號、22號都用來適應當地環境和比賽場館。

之所以這次提前一周把他們叫過來,卻是為了讓國青隊再短期合宿一次。

就算該教的東西在國青集訓營就教過了,練習賽都組了幾十場,但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不是?

為了給這隻由各省核心組成的強大隊伍做最後一場緊急突擊,老牛特意為他們拉來了六個強人做陪練。

6月11日清晨,秦春曉等隊員跟著喬明明隊長繞操場跑了10圈,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入場館。

那矯健的步伐、那賁起的肌肉、那讓他忌憚萬分的危險氣場,如同一隻慵懶的花豹,正是前·四大主攻之一,八一隊的丁榮!

由於此人曾在國青集訓亂鬥時幹過撂翻全場的事,現場除了秦春曉,其他人都被他摔過,這會兒見了人,大家一個比一個禮貌。

“丁隊好!”

“丁隊早!”

“丁隊吃早餐了嗎?”

丁榮和善的回道:“好好好,都好,你們呢?”

眾人:“我們也好!”

在丁榮身後,另一位四大主攻、S省隊長佟殊嵐將運動包往椅子上一扔,身邊跟著S省副攻孔多金,此人牛高馬大,至少兩米一。

秦春曉開心的揮手:“佟隊!你的傷好了嗎?”

佟殊嵐對他笑笑:“早好了,小秦隊,孟隊托我向你問好,問你什麽時候有空,她想帶隊去你們那打練習賽。”

秦春曉爽快道:“我沒問題,等打完比賽回國,隨時都可以約比賽,孟隊直接聯係我們陳教練就行。”

國家隊副攻張豐跟在佟殊嵐身後,他也是八一隊成員,丁榮是隊長,他是副隊,還有國內最好的八五後自由人何世平。

這些人都是有國家隊隊服、上過國際大賽的,國內許多球迷都將他們列為中國男排拚下裏約奧運參賽名額的功臣,但此時他們都穿著各自省隊的衣服。

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向走進來的牛頓。

老牛將電子計分板打開,隨口說道:“佟殊嵐和丁榮因為傷病原因暫時退出國家隊,在省隊養身體,張豐頂撞國家隊主教練趙有德,被罰檢討、扣獎金、退回省隊,禁賽三個月,何世平年紀大了,趙教練希望為國家隊注入新力量,就讓新人打他的位置,孔多金去年做胃病手術,使用了一些藥物,本來要申報到WADA做備案,但趙教練忘了,導致藥檢沒過關,最近在申訴。”

在老牛背後,五個大男孩紛紛擺著公式化微笑。

閔耀陽舉手:“提問,教練,丁哥他們是主力誒,還有何哥,他是我們打裏約奧運時的頭號自由人,他們都回省隊了,誰補他們的缺啊?”

其實閔耀陽問這個問題的初衷很單純,他就是覺得國內有能力頂這幾個人職位的人都在國青隊,但國青隊即將出征世青賽,那國家隊豈不是空了好多位置?

即使是閔耀陽這樣的大孩子,也知道國家隊不該缺人。

牛頓麵無表情的報了幾個名字,都是和趙有德同省的運動員,但實力在國內並不算出眾,起碼站在現場的國青隊球員都有信心吊打他們。

李羚最口無遮攔,他一隻手遮嘴前,音量一點也不低的和秦春曉說“悄悄話”:“老趙鬼瘋了吧?”

秦春曉難得溫柔的拍他的頭:“嗯,所以以後離那個老瘋子遠點。”

牛頓咳了一聲,李羚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己不說了。

在秦春曉的記憶裏,趙有德原本再愛拉山頭,也沒誇張到這個地步,他打量了一下老牛的臉色,發現他看起來挺精神的,遂放下心來。

牛頓:“因為他們比較閑,我就叫他們來給你們做練習賽對手了,正好他們的國際比賽經驗也挺豐富的。”

他說完這話,國青隊男孩們先是歡呼,運動員是4年一個輩分,他們這批九五後、零零後球員普遍是看著八五後、九零後球員的比賽長大的,對這些前輩既尊敬,又有極強的競爭意識,能與他們打自然再好不過了。

但很快,大家就發現人數不對。

丁榮、張豐、何世平、佟殊嵐、孔多金,這不是隻有五個人嘛?

老牛這時接了個電話:“喂,什麽?迷路了……你等著,我叫江小海接你……小海,那個路癡又找不到地方了,你開車去飯店門口接他。”

大家夥等了一會兒,就看到江小海帶著一個和熊武、杜小風等自由人差不多高的青年進來,目測隻比秦春曉高7公分,臉很俊,頂著寸頭,露出的胳膊上有一片黑色的蛇紋身,看起來像那種會蹲在派出所暖氣片上和民警說騷話、然後被訓一頓的社會小青年。

球館內好幾個人低呼。

“皮神!”

在國內排壇,有時關係好的厲害球員會互相吹捧高德,即“god”,秦春曉就被球迷叫過高德秦。

而最初的“god”,卻是以184公分,在省隊打上主攻,且一路殺進國家隊的高德琵。

曾有人說全國打排球的矮子都認識高德琵,這句話並不誇張,因為他給了許多身高不足一米九的人打攻手的希望,就連秦春曉開始在賽場拚搏時,也有人將他稱為“小高德琵”。

這樣一位傑出的選手是被趙有德的“死艸主力”戰術幹倒的,應力性骨折和斷跟腱一起將他送入了醫院,且被眾多國內的醫生判了運動生涯“死刑”。

他也是四大主攻中,被趙有德廢得最徹底的那個。

此刻高德琵卻落落大方的對佟殊嵐、丁榮打招呼:“是不是很驚訝?”

丁榮衝過去捶了他肩膀一下:“你小子什麽時候好的?怎麽不和說人呐!”

高德琵一個趔趄,差點背過氣去:“我沒好全,給我做複健的李院士說我不能像以前一樣參與死艸主力強度的賽事了。”

“當然,扣球的高度也不如以前了。”高德琵歎氣:“不過我還想繼續打,正好養傷養得手感不行了,就聽老牛的介紹,過來給小孩當陪練。”

他轉頭看向秦春曉,眼中有著感歎:“我91年的,感覺自己還沒老呢,01年的球員卻已經開始崛起了,時光呐,跑得可真快。”

佟殊嵐和丁榮相視一笑,也看向國青隊的方向,那身青年隊的隊服,他們也曾披過!

四大主攻裏最年輕、最健康的喬明明沉默兩秒,露出自信的笑,他將外套一脫。

“熱身,準備比賽!”

眾隊員紛紛響應,熱火朝天的跟著口號做動作,為那片賽場做著準備。

高德琵看著那個比曾經的自己還要矮小的少年輕鬆的劈了個叉,做著高難度的拉伸動作,又認真的激活全身肌群。

佟殊嵐蹭到他邊上:“聽說小秦的跟腱有25公分,比你還長3公分誒。”

高德琵嗬嗬一笑,走一邊熱身去了,壓腿時手指拂過小腿後側,上麵有一道刀痕,是手術的痕跡。

現在跟腱的長短對他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了。

反正他這輩子都不能再飛在天上打球了。

在世青賽開始之前,國青隊眾人身處四大主攻全在場的豪華訓練環境中,和對麵那群已經在國際賽場磨礪多年的球員,打了整整三十場練習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