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中國男排一整個周期的努力獲得了初步的回報——他們得到了奧運門票。

在完成這場比賽後,高德琵先紅了眼眶,這小子在比賽結束當晚就拉著一群人坐高鐵回廣州,對著大海,舉著打開的錢包,對著羊耘教練的照片哭了起來。

“教練,我們要去奧運了!”

他是痞帥型的外表,這麽一哭,痞痞的氣場瞬間破了不說,還有點傻,秦春曉一開始看得想笑,見照片裏羊耘還年輕的的外表,想起那個將他帶入省隊的老人,心裏也是一酸。

要是老爺子多活兩年,就能看到他們去奧運了。

海潮卷著沙子翻湧上來,風呼呼的吹,老牛撿起一個海螺放在耳邊,做打電話狀:“老羊,嘿,聽到沒?勞資帶隊打進奧運了哈哈哈哈哈!”

喬明明站在一處礁石上大喊:“奧運!”

符碧揚在旁邊捶胸頓足:“奧林匹克!”

閔耀陽拿了根不知道哪裏撿來的樹枝,在沙灘上畫了奧運五環,然後大家五人一組站到環內拍合影。

他們穿的都是便服,秦春曉身上就是一件陸玄冬給買的牛仔大衣,內襯的絨很溫暖,在廣東穿就是熱了,於是他拍照的時候就把扣子解了,敞著。

常小樂海風大喊:“現在是1月啊,大佬們,你們吹海風不冷的嗎?快回去吧!”

大家吵吵嚷嚷的往回走,路上還去潤福樓打包了幾份點心,老板娘和廣東省隊的都混熟了,平時也有運動員跑這吃早茶,食材是可以拍著胸部打包票的安全。

秦春曉端了盤雞蛋腸粉,聽高德琵講古。

“我才進省隊的時候比曉仔還不如,他矮我也矮,一進隊就被扔自由人那邊混了,努力了好久才有一個到網前進攻的機會,那時候急,除了打球就是到處惹事,染頭發紋身我都幹了,被領導罵了個半死,羊教練知道後,就領著我去道歉做保證……”

再後來的故事,就是那一批黃金男排一起征戰世青賽還奪冠的事了。

高德琵嘴裏塞了兩個蝦餃,含含糊糊:“我有一陣子以為世青賽就是我的人生巔峰了,真的,這輩子都沒想到我,高德琵,一米八四的接應,還能跟著國家隊去奧運上浪一把!”

秦春曉心想,在遙遠的前世,他們都沒有去成東京奧運,“我們會打出好成績的。”他將最後一口腸粉扒進嘴裏,接過二愣遞過來的牛奶一飲而盡。

2020年在不溫不火中展開了,除了快過年的時候出現了一股疫苗熱,然後全國人民享受了名為“Dun疫苗”的免費疫苗接種,打疫苗的地方外總是排長龍基本就沒啥事了,年照過,飯照吃。

反正整個新年的熱搜都被疫苗給占了,因為這種可以提升免疫係統戰鬥力和精準打擊能力的疫苗讓不少嚴重過敏患者發現自己對某些過敏原無感了,牛奶過敏可以隨便吃奶製品了,芒果過敏可以天天捧著楊枝甘露壓馬路了。

順帶一提,這種疫苗接種的時候,癌症病患優先,有江湖傳言說這種疫苗可以提升癌症患者的存活率,但也隻是網上大家傳一傳,官方還是那副口風很緊的樣子,不信謠不傳謠六個字念得比誰都勤快,和戰忽局出來似的。

秦春曉覺得吧,可能是自己重生帶來蝴蝶效應,讓某個醫藥實驗室的某位天才爆了個種,才讓這款前世未見的疫苗現世了,但這終歸是好事。

有些讓所有人都苦惱的東西,比如疫情什麽的,沒了就沒了吧。

陸玄冬在過年時提著大包小包上了秦家,在秦春曉待家裏放年假那幾天,陸總占領了秦家的廚房。

秦春曉和秦春風貼春聯的時候,就聽他姐念:“今早外公想去烤個蛋糕給媽甜甜嘴,結果你們冬仔穿著圍裙就出來了,然後烤了一堆各式各樣的點心,讓媽媽和外婆評價口味,看他那表情,誰都不能和他搶廚房的所有權。”

秦春曉咳了一聲:“外公以前不是說過咱倆繼承不了他的蛋糕**業,就指望著我和你的對象嘛,姐夫又說要去搞外貿,冬仔就覺得他應該把做甜品的手藝練起來,我聽他說在倫敦的房子裏也有烤箱,一直練著呢。”

秦春風:“在英國練廚藝?那能練出什麽來?”

秦春曉:“冬仔入學不到三個月就憑手藝征服所有教授,不過他也是沒法子,烤的東西太多了,他自己全吃的話,體脂得飆升,隻好讓其他人一起來消滅。”

秦春風朝弟弟肚子上拍了一下:“那你胖了沒?”

秦春曉一邊笑一邊縮:“沒,我保持得可好了。”

姐弟倆打鬧的聲音順著走廊傳到客廳處,溫朗姐夫麵上浮現一抹笑,手裏的抹布擰幹,三兩下爬到窗台上擦窗。

廚房裏有炸物的香氣,油煙機全功率運作著,也蓋不住炸酥肉與炸魚塊的氣味。

秦嶺爸爸拖著地板,就看到陸玄冬端著一盤魚肉往門口走,便和秦朝媽媽說:“冬仔準把魚肚皮肉送春曉和春風那去了。”

因著大城市過年不許放鞭炮,大家就隻是開了麻將桌,秦外婆、秦朝媽媽、秦奶奶、秦春曉四個人湊一桌,其他人看電視。

桌上擺滿了美食,人間充斥著笑語,秦春曉連著自摸了三把,還不停拿手機和國內外的好友們發祝福短信,順帶著到各個群裏搶紅包,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過年前捐了半年工資出去攢了功德,從去年年底到現在,他的運氣一直好,連搶運氣類紅包都總是占到大頭。

陸玄冬搬了個凳子坐秦春曉身邊,時不時給小秦出主意應該怎麽打,坐著坐著,他就發困,腦袋靠少年肩膀上,秦春曉將他在冬日容易發冷的手揣自己懷裏。

運動員火力旺,秦春曉在冬天就算隻穿一件衣服站雪地裏,手腳也是熱的,簡直是人形火爐。

秦外公問:“冬仔,困了要不要去**睡?在外頭容易著涼啊。”

陸玄冬搖頭,秦春曉又摸了張牌:“讓他靠著我唄,還沒到12點,守完夜再睡吧。”

溫朗:“那我給他拿條毯子蓋一下。”

最後陸玄冬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眯了過去,等再睜開眼時,就發現自己枕著秦春曉的大腿,身上蓋著厚厚的毯子,秦春曉靠著沙發,正在數紅包裏的鈔票,翠花趴在他邊上,狗狗的體溫沿著緊挨的部位傳過來,大尾巴搖著。

很溫暖,很安心,陸玄冬瞬間就記不起自己夢見過什麽了,那模模糊糊的尖叫、爆炸的聲音,還有充斥著火光的機艙都褪色、模糊。

“冬仔,你今年一共收了2000的紅包,我也有2000,來,這是你的,自己收好。”

小秦樂嗬嗬的將厚實的紅包塞到陸玄冬外套口袋裏,被抓住手,他不解,叫道:“冬仔?”

陸玄冬捧著他的手,低頭在指尖輕輕一吻,又惹來一陣輕笑。

“癢呢。”

之後陸玄冬又帶著秦春曉回陸家拜年。

在見過小兒子的靈魂伴侶——一位三十多歲、紋身抽煙喝酒、脾氣暴躁的毛子奶媽以後,陸豪和趙昭顏對長子的靈魂伴侶接受良好。

他們真的接受良好。

陸雲琛為了讓父母在亞申卡上門時給個好臉,提前兩個月開始打預防針,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讓亞申卡覺得他們家嫌他不好,亞申卡其實是個好人,年紀大但是會疼人,脾氣差但是護短,而且專業水平特別好,很敬業balabala……

陸家父母一開始的確對亞申卡有點意見,但陸雲琛實在是太煩了,而且陸豪一變臉,這小兒子就開始耍賴,說些什麽“不讓我和靈魂伴侶在一塊,我就和他私奔去俄國”之類的混賬話。

陸豪不敢置信:“剛才可隻有你一個人在說話,爸爸隻是表情不好,這你就準備要私奔?我養你這二十年白養了?”

胳膊肘往外拐也不帶這樣的啊!

趙昭顏最近正要演一部偶像劇裏被棒打鴛鴦的主角的姐姐,見狀就說:“完了,這是那什麽戀愛腦啊。”

托陸雲琛的福,亞申卡上門時,陸家父母是把人當洪水猛獸一樣戒備的,誰知亞申卡彬彬有禮,說話行事都很有紳士風度,身上有紋身不假,氣場卻是冷靜精英那一掛的,很符合他俄國NO.1大學醫學係博士的身份。

陸家父母:……比想象中好得多。

等亞申卡鄭重的表明的確打算和陸雲琛結婚,且結婚前願意簽婚前協議後,陸家父母鬆了口氣,能說出婚前協議的事,反而代表亞申卡對陸雲琛是認真的。

陸雲琛還不高興:“我知道你年薪五十萬美金,學曆也比我高,阿姨還開了個大農場,你看不上我這三瓜兩棗的,但我以後也會努力賺錢,收入絕對能超過你的。”

小陸覺得家產都是哥哥繼承,自己的身家的確暫時不行,但他有潛力啊。

亞申卡壓住發脾氣的衝動:“你閉嘴。”

陸家父母:意外的是個很適合小兒子的對象,看來靈魂伴侶這種存在還是值得信賴的。

等接受了亞申卡和陸雲琛這一對,再看秦春曉,陸家父母就更不操心了,大兒子比小兒子精明得多,誰吃虧他都不可能吃虧。

所以他們給了秦春曉笑臉,包了大紅包,還主動詢問什麽時候可以和親家公親家母吃飯見麵。

秦春曉驚住了,十分不好意思地回道:“我才18歲,暫時不考慮結婚,冬仔也才22歲不到,我們都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啊。”

陸家父母:“哦,是這樣啊,也對呢,那你們先談著吧。”

他們自然不知道,在秦春曉離開陸家後,陸玄冬摟著他表達了長達半小時的不滿。

“我們現在談結婚是早了點,但父母可以先見麵啊,而且你為什麽一定要和我簽婚前協議?”

秦春曉:“因為你家有幾十億的家產啊,我不是為你的錢和你在一起的,也不想讓人覺得我是圖你的錢。”

陸玄冬:“我巴不得你圖我的錢呢,我現在就可以把這幾十億都打到你賬戶上。”

秦春曉一把將他摁住:“冬仔,冷靜!”

如果說陸家父母對彼此的觀感是“隻要無視靈魂,這個人就無比美好”的理性派的話,他們的兒子在戀愛這件事上,大約與理性無緣。

由於某個疫情壓根沒開始,領導在年節結束後就響應積極備戰奧運的口號,讓老牛再整個集訓。

國外的疫苗普及率不夠,所以爆發了一陣疫情,目前有點亂,俱樂部聯賽也打不起來,運動員沒法去俱樂部磨練自己,幹脆在國內自己練吧。

秦春曉結束了和尼古拉的通話,和李羚說:“倉鼠俱樂部沒有感染的,目前都在居家隔離,不過三個月以內肯定能解禁吧,畢竟Dun疫苗已經賣到國外去了。”

李羚很遺憾:“可是今年的世俱杯也報銷了,歐冠也沒打,感覺全停擺了。”

秦春曉淡定回道:“健康就好了,俱樂部比賽可以明年打嘛,咱們先集訓。”

說到奧運集訓,李羚來了興致:“我們是不是要去高原訓練啊?”

奧運前上高原訓練,算各國運動員的傳統了。

“那個是四五月的事,現在我們要去的是海南。”說到這,秦春曉嘴角一抽,“小樂哥帶克裏斯滕在中國過年,克裏斯滕的搭檔也過來旅遊,結果意大利正好鬧疫情了,克裏斯滕和他的搭檔就幹脆留下來了,老牛就說要邀請他們到海南的沙排基地去。”

這樣中國男排就可以又蹭幾節沙排王者的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