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耀陽堅信秦春曉一身煞氣能鎮住任何妖魔鬼怪,所以在打完澳大利亞站的最後一夜,他堅定的抱著被子在秦春曉房間裏打了地鋪。

秦春曉:“我?煞氣?”

熊武給閔耀陽鋪床,聞言連忙道:“你聽錯了,陽陽明明說的是正氣!”

倒不是李羚或秦春曉不願意和陽陽將就一下躺一個床,主要是陽陽兩米零八了,一張床若裝了他,便一定容不下快兩米的李羚,而和秦春曉睡一起……會被打睡拳的小秦揍到床底下去。

不過閔耀陽還是睡不安穩,李羚也沒法睡好,最後還是秦春曉爬起來,隨便點開了個奧特曼的視頻,讓光之戰士安慰閔耀陽的心靈。

倒是第二天起床的時候,他們看到有消防員過來抓蛇,聽說整個酒店總共抓出5條蛇,據說是昨天有巴西隊運動員被蛇嚇到了,他們的教練連夜聯係了酒店服務人員,希望能處理一下。

牛頓不禁感歎:“澳大利亞的野生動物都很活躍嘛。”

閔耀陽鬆了口氣:“幸好我昨天隻看到大牙鬼,要是看到蛇的話,我就交代在那了。”這小夥子怕蛇勝過怕鬼,真讓他看到蛇,八成得厥過去。

秦春曉打著哈欠:“甭提了,自從來了澳大利亞,每天晚上都有隊友喊我去打蟲子。”

有那麽幾隻長得花花綠綠的蟲蟲特別可愛,秦春曉都沒舍得殺,這會兒趁著離開,從背包裏掏出個罐子,往街邊一倒。

小秦神情溫柔:“謝謝你們這幾天的陪伴,下次再一起玩哦。”

擁有很多隻腳的小生物們爬出了玻璃罐子。

旁邊的閔耀陽一口氣沒上來,咯嘍一聲,人往後仰,暈了過去。

熊武連忙和六月樓一起扶住他,淒厲大喊:“陽陽,陽陽你怎麽了!陽陽你別嚇我啊!”

隊醫汪言往這邊衝:“別亂動他,先讓人平躺!”

丁榮難得發火,拎著秦春曉訓:“你多大了還玩蟲子?喜歡玩小動物也要適可而止,回家了再和狗狗一起玩嘛,明知道隊裏膽小鬼那麽多,以後不許再讓我看到你玩蟲子耗子了!”

秦春曉委屈辯解:“我真的沒想到他連這麽可愛的蟲子都受不了。”

在一片混亂中,中國隊總算踩著時間趕到機場,可惜來了澳大利亞一趟,大家都忙著打比賽,也沒空去見見袋鼠,最後大家隻能買了機場賣的動物頭套,作為這站比賽的紀念品。

秦春曉兩輩子第一次被丁榮這麽訓,居然有點蔫頭耷腦的,喬明明看他這副模樣,偷笑了幾下,給他買了袋鼠、考拉、鴨嘴獸的頭套和手套。

接著大家直接飛去了美國的芝加哥,今年的VNL決賽將會在那裏舉行。

此時已經是2019年七月,自從VNL開始後,大家一直都在國外比賽,秦春曉庫存的口罩用完了,所以在入美國的境後,他先在酒店放行李,接著就去附近的藥店,買了共計50個口罩。

這數量也不是很多,隊裏那麽多人分分就差不多了,隊裏目前除了秦春曉,也沒有別人有戴口罩的習慣。

所以中國隊一出場,小秦就是最好認的那個,隻要他沒被周圍的高大隊友們淹沒,那個戴口罩的一米八小個子就是他。

選擇提前到芝加哥準備決賽的隊伍不少,巴西隊、波蘭隊、俄國隊、意大利隊、伊朗隊、法國隊都到了,隻有美國隊還在老家歇著,據說是做最後一波特訓。

去年中國隊在意大利接受了來自沙排王者的特訓,今年他們在7月3日,坐在電視機前,觀看在德國漢堡舉辦的沙排世錦賽。

克裏斯滕和蒂姆的組合依然強勢,兩人在小組賽便一路橫掃,而他們最大的對手分別來自於德國、俄國、美國。

遊子瑜是克裏斯滕的嫡傳大弟子,這會兒也在電視機前關注師傅的比賽。

倒是常小樂翻了翻中國沙排的成績,發現他們最終連16強都沒打進去,眼中便出現了深深的失落:“我還在役那會兒,每次都是穩進八強的。”

而且柳枝旗和他的搭檔沒能打進世錦賽,在比賽前就宣布了退役,曾經的世界第三的選手,在歲月與傷病的摧折下,最後也隻能沉默的離開賽場。

牛頓笑嗬嗬的:“接了柳枝旗班的這一對是個性很強的兩個選手,他們撘的時間才半年,現在還有點各打各的,沒那種全心全意為搭檔著想的感覺,要是你上去打,說不定還能配出不錯的效果。”

常小樂嘴角一抽:“我哪成啊?退役前腰都快廢了,這幾年去李院士那裏療養,才狀態好了點。”

牛頓笑笑,不置可否。

常小樂之所以傷病嚴重,一是他當年承擔了更多的地麵防禦,將觀眾們覺得更有光彩的進攻交給了柳枝旗,二則是柳枝旗的傳球不夠好,有時候球傳得有點後,常小樂就要後仰上身去扣球,腰的負擔就大了。

這就和李羚早年傳球還沒練好時,攻手們也是一邊打他給的球一邊罵二愣子不當人,成天鍛煉攻手們的調整攻和腰子。

不過這小子今年進步極大,傳出來的球就比往年舒服多了,球迷和隊友也都誇個不停。

牛頓打量著常小樂的身板,一米九七的身高,長手長腳比例好,彈跳、柔韌和力量都不差,加上攻防均衡,球商好,不論做二傳還是接應都合適。

當年國內的排球教練也是想過培養這根好苗子的,隻是沙排的教練提前下手,把常小樂要了過去,之後這小子又被柳枝旗迷了眼,鐵了心要在沙排打,打到最後也好歹混到了世界前五,的確是比留在趙有德執教的室內男排好得多。

李羚路過,也看了一眼沙排,嘀咕:“我們中國隊的這對搭檔怎麽不說話啊?”

閔耀陽:“左肩膀都有那麽多貼布,他們傷了同一個地方啦?”

兩人就這麽一嘴,之後便攜手去看奧特曼了,倒是牛頓和常小樂麵麵相覷,總覺得有種熟悉的既視感。

出於一種八卦的心態,他們不約而同拿出手機,搜集那對搭檔的新聞,就看到一條和這對搭檔有關的新聞。

《驚!拿到全錦賽第一的男子沙排選手謝姚紫、明舟舟竟在機場互毆!》

《沙排教練張非為運動員互毆一事做深刻反省,言明會更加嚴肅管理運動員》

張非是常小樂的沙排前輩,當年也曾是知名的陽光黑皮帥哥,如今鏡頭裏的他卻禿了半邊腦袋,滿臉苦逼,看來是為手下兩個運動員操心得不行。

牛頓:“這倆不會是勁敵線的那個吧?也不對啊,這倆都搭了半年了,真有倒計時早該刷完了,這總不能是負距離……”

真要是負距離,那人類舌頭的長度是5-6厘米,長的有8cm,世界紀錄是10.16cm,豁出去一點也該刷完了啊?

“這兩人要真是不能說話,打起來還有點各打各的味道,還能配出現在的水平,那他們說不定是天生默契驚人的類型呢。”

常小樂則麵露慶幸:“以前還有人邀請我去給謝姚紫、明舟舟做教練呢,幸好我沒去。”

室內男排這幫子娃娃雖然也會搞事,但隊長喬明明是個老實人,還有丁榮、秦春曉鎮壓一切不服,別說隊內無人敢鬧事了,連外國球隊都得客客氣氣的,可比帶沙排那兩個安逸多了。

VNL是商業性的比賽,其實也是國際排聯為了保持排球的熱度,專門每年拉各國的強隊打球給球迷們爽一爽,順帶著多吸幾個讚助商。

比如說中國站,今年就有了個叫哲越的大品牌讚助,讓國際排聯、中國排協都十分高興。

因排聯主席心髒病發作住院去了,排聯副主席蘭道夫飛抵芝加哥後,專門來慰問了各位運動員,希望大家好好打球,還有注意個人形象,因為讚助商找代言人時,顯然是不會考慮那些劣跡斑斑的家夥的。

一堆官話說得人昏昏欲睡,李羚都要睡著了,但等所有當官的老家夥撤退以後,意大利的馬蒂亞就衝到音響邊,接著震天響的搖滾在大廳內響起,符碧揚一馬當先,將袋鼠頭套頂腦門上,蹦到桌子上開始跳街舞。

陸玄冬就是這個時候接到了一個視屏通話請求,一看到來電顯示,他火速接通,就聽到那邊傳來巨大的音量。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考拉頭。

考拉?!

隻見考拉旁邊出現兩隻手,抓住考拉頭往上一提,又出現了一個袋鼠頭。

袋鼠頭發出秦春曉的聲音:“冬仔,幫我查個高考成績好嗎?”

陸玄冬張著嘴,眼睛眨了又眨,才平靜回道:“好。”

陸總麻利的根據秦春曉的指示查詢了高考成績,656,屬於秦春曉的正常發揮水準,要上中海大是絕對夠了。

這所大學的海洋科學是全國第一,秦春曉一直想念,等聽到自己的分數,他立刻樂嗬嗬轉身雙臂一振。

“我考上啦!”

背景中,一群戴著動物頭套的家夥也跟著怪叫起來,搖滾的聲音越來越大。

秦春曉將袋鼠頭一摘,回頭朝著桌上擺著的手機揮手:“冬仔,我牛不牛!”

安靜的辦公室中,陸玄冬靠在皮椅上,他將領帶扯鬆了一些:“嗯,你牛,全世界就你最牛了。”

秦春曉歡呼一聲,也跳到桌子上去扭了起來,陸玄冬也不介意鏡頭裏隻有秦春曉的腳踝,隻將手機擺好,在喧鬧的背景音中,再次開始了工作。

兩人的手機就這麽一直開著,陸玄冬覺得秦春曉也許玩著玩著已經忘了手機攝像頭還開著了。

等到那邊鬧完了,秦春曉拿著手機回房間:“冬仔,中國那邊應該是淩晨一點了吧?你還不睡嗎?”

陸玄冬隨口回道:“忙完這點就睡了。”

等等,那邊一直有注意他嗎?

秦春曉伸著懶腰:“那要不要我再陪你一下?反正我這邊是白天,而且兩小時內都沒有訓練任務。”

牛頓允許運動員每天吃完後睡一陣午覺,下午三點半再開始訓練,這主要也是因為一點半到三點半的這兩個小時,是巴西隊在他們預定好的球館打比賽,正好秦春曉本人倒時差倒得在該午睡的時候反而沒了睡意,時間便很富裕。

“好。”

秦春曉沒聽清:“什麽?”

“我想要你陪我。”陸玄冬請求著:“請陪我做完最後一點工作吧。”

秦春曉應了一聲,給手機插上充電線,坐到酒店房間的桌子邊,打開一本南極探險題材的小說。

淺金的陽光灑落在芝加哥的樓房上,將不遠處的大橋染上一層明麗的色彩,有劇組正在那裏拍攝吻戲。

秦春曉和陸玄冬分享了這件事。

陸玄冬看過的愛情片不多,自己也沒演過,但他對吻戲有自己的看法:“最經典的吻戲還是《天堂電影院》的最後那段,感覺一整個時代的愛都在那些吻裏了。”

秦春曉:“嗯,我第一次看那部電影的時候就想,將來要是遇到了喜歡的人,就拉對方去看《天堂電影院》,然後在電影最後一段,我就去吻祂,隻要祂不拒絕,我就知道祂愛上我了。”

這聽起來很浪漫主義,不過秦春曉本就是出身在浪漫的家庭,從小聽著外公外婆的愛情故事,看著爸爸媽媽穿旗袍在客廳裏跳舞,最後長成了會拉著朋友去觀星,在外公的後花園裏抱著狗狗搖來搖去的性子,他的生長環境給與了他浪漫的基底。

陸玄冬的筆停在紙上,最後留了個小墨點在上頭。

“春曉,如果一個人不拒絕你的吻,說明在看電影之前,他就已經愛上你了。”

秦春曉笑起來:“誒,是這樣嗎?”

陸玄冬:“接吻之後呢?你還會做什麽?帶喜歡的人去約會嗎?”

秦春曉:“那就是吻過以後的事了,現在我也不知道到時候我會做什麽,說不定是拉著人連夜出國去阿爾卑斯山滑雪,也可能是請人家吃一罐我最愛的橘子玻璃罐頭呢?我最愛喝裏麵的糖水了,做了運動員以後,這些罐頭食品也離我越來越遠。”

“但如果是我喜歡的人的話,我會吃一半果肉,然後將另一半果肉,還有糖水全部給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