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是個好地方,因為這裏曾誕生過肖邦。

恰好倫敦機場有一架鋼琴,陸玄冬就坐在那裏,彈奏了一曲《降B小調夜曲》,秦春曉坐在聖彼得堡的機場,用耳機聽著這優美的旋律。

陸玄冬是不怕跨國電話費的,所以他幹脆開了免提,通過一通電話,傳達肖邦樂曲中的柔情、繾綣與溫柔的生命力。

直到另一側傳來陣陣掌聲,秦春曉笑起來,對著手機問:“看來像我一樣覺得琴聲動聽的人有很多。”

站在機場,舉著手機拍攝的好幾個旅客都露出驚異的表情。

這電話裏傳來的清朗動聽的少年音,和這個年輕人有什麽關係嗎?

陸玄冬表情淡定實則慌得一批的關了免提,舉著手機走到一邊,嘴角又忍不住勾起。

“喜歡就好,我隻是覺得既然要去波蘭,就必須要為你彈肖邦才應景。”

陸雲琛戴著墨鏡口罩圍巾,環視周圍一圈,發現拍攝的沒有中國旅客,他哥彈鋼琴、和神秘人士交談的畫麵應該傳不回國內,就低下頭繼續看手機。

網上依然充斥著對他的指責與攻訐,雖然陸雲琛在這次事件裏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但就像他哥哥說的那樣——“你陸雲琛隻是鄉村劇出道的新人,影帝加頂流帶來的龐大粉絲量足以淹沒真相把你送進地獄,所以我們決不能撤訴,因為隻有法律能還你清白”。

在對世事人心的理解上,他的哥哥總是比他強出太多,但這份洞悉與敏銳來自於過多的苦難,所以陸雲琛除了佩服,也不是很羨慕。

他意興闌珊的想,糊裏糊塗的過著傻瓜生活有什麽不好呢?想得太多了,就會受傷。

自從事發後,他第一次被那麽多人辱罵,可他卻自虐般的一次又一次看那些言論,不斷地反駁,眼淚直流,不懂為何一個人能對另一個人散發那麽大的惡意,直到他哥哥奪下手機。

“這就是網絡,這就是輿論,而且隨著能上網的人越來越多,沒有理性的言論也會越來越多,所以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理他們,等法律來保護你!”

然後他哥反手就聯係了最好的律師,並堅定地告訴弟弟,這一次他們能勝訴的概率很高,因為警察發現那家醫院也不清白,假的靈魂伴侶檢查報告有好幾份,都是針對有錢家庭。

這是一個職業詐騙團夥,如今已經不是陸家撤不撤訴的個人問題,而是這個團夥不進去,將會有更多人受害的社會問題了。

從那一刻開始,陸雲琛就對他哥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信賴感,因為他哥哥把那些人的醜惡看得一清二楚,卻一點也沒有低頭的打算,也不會被打擊到,冷靜清醒,能立刻去用法律保護自己的家人。

啊,他哥作為一個男人,不,應該說他作為一個人真是太可靠了!可靠到陸雲琛都開始崇拜了。

在又自虐的看了幾條微博後,陸玄冬過來抽走他的手機:“要上飛機了。”

陸雲琛就乖乖起身:“哥,那個和你通話的是誰啊?”

陸玄冬:“最好的朋友。”

陸雲琛:“是秦春曉嗎?”

陸玄冬停住腳步,鄭重地告訴他:“你應該叫他秦隊,他是廣東省隊的副隊長。”

陸雲琛:“哦。”

可是他比秦隊還要大1歲耶。

陸家兩兄弟這次也是行程匆匆,在秦春曉於歐洲大戰各路男排強隊時,陸玄冬一邊兼顧大學學業,一邊要回國幫弟弟找律師去告白明,防止這傻小子被人坑了。

此處要特別感謝那些食品廠阿姨們,要不是她們給陸玄冬打電話,他還未必能那麽及時的知道白明盯上了自己的弟弟。

陸玄冬是知道圈子裏某些人的手段的,為了達到目的,認識不到三天便小酒一喝,藥丸一放,酒店一滾,到時候陸雲琛那傻白甜還能不認賬嗎?

萬一他回國遲了,這傻小子說不定已經掉坑裏了,幸好這次是有阿姨們嚴防死守,才守住了陸雲琛的清白之身。

而為了讓陸雲琛遠離國內的輿論紛擾,陸玄冬是直接把人拎到倫敦的,因為他也要考試。

等考完了,聖誕節假期來了,兩人也不用回國,直接上波蘭看男排世俱杯去。

這使勁的趕路自然會對身體帶來壓力,畢竟不斷上下飛機、適應新的時區和氣溫也挺費勁的,12月的歐洲又冷得慌。

陸雲琛倒是還好,從小好吃好喝,作為豪門子弟,還一直有練舞蹈,等從食品廠出來,又被他哥要求必須學一門格鬥以防身,於是他又含淚去練了散打,身板還是很好的。

用散打老師的話說就是:“除非把雲仔扒得隻剩一件衣服丟到零度以下的環境,不然他是不會病的啦。”

陸玄冬心想,那弟弟體質也就一般吧,曉仔可以在零下二十度隻穿一件T恤和別人打雪仗,事後什麽毛病都沒有。

但冬仔的體質,比起他弟雲仔,顯然又要弱一個檔次,所以在下飛機不到半小時,他就突然出現暈車的症狀,蹲在路邊吐了一陣,好不容易坐回車裏,陸雲琛一摸他哥的額頭,直接被燙得手一縮。

陸玄冬又發燒了,這也是他今年六月後的第一次發燒,以他的體質來說,半年病一次,已經是很幸運了。

陸雲琛不懂波蘭語,靠著英語磕磕絆絆的找到藥店,恰好外麵在下雪,他被凍得打哆嗦,這時候就很想念家裏的地暖。

但等他回到酒店的時候,卻發現哥哥的房間裏已經有人在了。

床頭櫃擺著空了的水杯與已經打開的藥盒,甚至還有一套拔罐工具,而他哥哥換了身衣服,正神情平靜的躺在**睡得很沉。

而秦春曉,這個陸雲琛崇拜的陸玄冬最尊敬的運動員,正坐在靠陽台的躺椅上,低頭閱讀著潘凱克的小說集,那是陸玄冬的隨身讀物。

真人看起來比想象的高,這是陸雲琛見到秦春曉時的第一個想法。

沒有了男排球員裏常見的大塊頭的對比,秦春曉實在是很高挑,而且很結實,陸雲琛像媽媽一些,骨架偏細,就明顯感覺秦春曉的手臂、腿是比他粗的,但又不顯笨重,反而給人修長有力的感覺,像精瘦的豹子。

而且他很俊美,可以說是陸雲琛見過的最好看的混血兒,完美兼具了東西方的外貌優越處,立體骨相、細膩皮相,眼睛更是亮點,即使放在娛樂圈裏,陸雲琛也敢給秦春曉打12分。

這很難得,因為作為趙昭顏的兒子,即使是白明那樣靠臉上位的流量,第一次見麵時,陸雲琛也隻是意思意思給對方打了個8.5分,心裏覺得對方算得上好看,但妝容太重了,眼中還有著濃烈的欲望。

陸雲琛不討厭欲望,偶爾還會被吸引,甚至在開始渴望愛情的青春期,也思考過,如果有一天他愛上了一個危險的人,他會不會變得明知道對方不懷好意,卻依然一頭栽進去,然後感化對方。

其實這小夥對自己的戀愛腦還是有點認知的。

但作為一個有自知之明的傻白甜,成年以後,尤其是被他哥送進食品廠進修了幾個月後,隻要情況允許,陸雲琛能一輩子不接近那種危險角色。

因為這會兒他已經認知到,就如腦殘無藥醫一樣,壞種也是無法被感化的。

陸雲琛的變化簡稱“被他哥以及食品廠內的小社會收拾清醒了”。

秦春曉在球場上也是有欲望的,他的眼睛在比賽**時亮得就像一顆藍色的恒星,但那種欲望是更加明亮且安全的,這讓他給人的整體觀感非常好,是一種野生動物似的生命力,平時又看起來很安靜理性。

對,這個人就像肖邦的鋼琴曲一樣,看似溫柔冷靜,實則內含勃勃生機。

近看以後,陸雲琛才意識到自己曾經說過的“秦春曉應該減肥保持美少年模樣”的話是多麽可笑,若沒有健美矯捷的肢體,這位野生係天花板的魅力豈非要被削減幾分?

陸雲琛猶豫一下,還是壓低了聲音提醒:“他、他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書。”

秦春曉抬頭,對他點頭打了招呼:“我知道,是他說我可以看這個打發時間,既然你回來了,我也走了。”

他起身,將搭在沙發上的呢子外套罩身上,而且他裏麵隻有一件棉質的長袖衫,說實話,以波蘭目前的天氣,秦春曉既不穿皮草也不穿羽絨服,實在是讓人懷疑他會不會凍感冒。

但秦春曉無比自然地將書揣懷裏,提著拔罐工具走人,走之前拍了拍陸玄冬的臉:“我走咯。”

陸玄冬閉著眼睛,應了一聲。

陸雲琛送他到門口,即使出了有暖氣的房間,秦春曉也完全沒有異樣,看起來很抗寒,也是,到底是在俄國打球的人,對低溫應該已經很適應了。

陸雲琛出神了一陣,才發現室內還有一個很大的保溫袋,打開一看,裏麵有鹹味的波蘭餃子(對,波蘭的餃子還有甜口的)、土豆煎餅、卷心菜卷以及蘋果派,分量足以讓四個成年男人吃飽,除此以外還有兩大杯800毫升的奶茶,摸起來還是溫的。

最重要的是,這個袋子裏還有一盒粥,拿保溫罐裝著,打開以後還很燙。

陸玄冬不知何時已經爬起來,揉著眼睛,指揮弟弟:“給我被子上鋪一張報紙,我要吃晚飯。”

以陸家的家教,在臥室裏吃東西,尤其是在**吃東西,是萬萬不可做的事情,但由於對哥哥的尊敬已經淩駕於老爸之上,家規也可以暫時拋開。

陸雲琛殷勤的將晚餐端放擺好:“哥,秦隊是你喊來的嗎?”

陸玄冬:“嗯?不是,他說在飛機上睡覺的時候,夢到我生病了,就給我打了電話,我的聲音聽起來不對勁,他聽出來了,就過來看望我了。”

陸雲琛:“誒?夢到?”

陸玄冬:“這是摯友的默契,你不懂。”

陸雲琛確實不懂,他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但陸玄冬本來就是風寒感冒,拔了罐,再喝粥,之後裹著被子好好睡一覺,發發汗,第二天就好了許多。

陸雲琛也隻能得出結論,就是秦隊照顧病人的手法還不錯。

聽到他這句感歎時,他哥又接了一句:“秦隊自己是從不生病的,他家裏人也病得少,主要是羚仔偶爾生病,秦隊會照顧一下。”

陸雲琛:“……哦。”

第二天世俱杯正式打響,來自各大洲的八家男排俱樂部匯聚於此,各地球迷也紛紛趕來,隻為了觀看這一場巔峰對決。

八支隊伍還是分兩組打小組賽,小組前兩名進四強。

倉鼠俱樂部被分到了B組,這一組除了他們以外,還有烤肉叉俱樂部、猞猁俱樂部、河豚俱樂部。

這個分組倒也……還好,畢竟世界第一的ENEL俱樂部、去年拿了亞俱杯亞軍的白鯨俱樂部都避開了,還有河豚俱樂部這個好欺負的。

別意外,雖然河豚俱樂部今年成了亞洲地區最強的俱樂部,但在倉鼠眼裏,這支隊伍真的不強,因為河豚的主力大腿居然是遊子瑜和一個古巴人敢信?

那個古巴人叫特倫西,秦春曉也認識,他們曾在世青賽交過手,而古巴也是很神奇,因為從上世紀開始,這個國家就噴湧出大批排球天才,從男排到女排強得一塌糊塗,可惜因為經濟不好,所以他們的排球天才在打出頭後,總是會迅速轉籍。

特倫西沒有轉籍,但他依然接受了國外俱樂部的高薪,在俱樂部賽季出門打工,因為他需要金錢養家。

至於另一組則是ENEL俱樂部、白鯨俱樂部、牛肉堡俱樂部、奎恩俱樂部,聚集了意超豪強、俄超豪強、美超豪強和巴西豪強,正兒八經的修羅場。

世俱杯第一天,B組的倉鼠俱樂部將要和烤肉叉俱樂部交手,河豚俱樂部也要對上波蘭本土的猞猁俱樂部。

大巴開到比賽場館門口,已經有狂熱的球迷等在那裏,賽事主辦方緊急派出工作人員,用廣告牌將道路兩旁圍擋起來。

陸雲琛帶著萬般無語的心情,戴著帽子,和他哥站在雪中等人。

第一個到達的是波蘭本土的猞猁俱樂部,球員才出來,現場的波蘭球迷已經舉起國旗,高聲叫起球員的名字。

塞巴斯汀走下車,對人群比了個心,還蹦了蹦,如同懷春少男,讓人很是費解,他和球迷的感情就這麽好?

隻有陸雲琛發現站自己旁邊的一個金發女孩翻了個白眼,她有點矮,身形微胖,穿著有卡通圖案的淺綠色羽絨服,看起來是那種丟到人群裏立馬找不到的姑娘,很平凡,戴著口罩,時不時咳兩聲,讓陸雲琛有點在意,他覺得哥哥本來就身體沒好,再被傳染什麽病毒就不好了。

而金發姑娘看完塞巴斯汀的比心,長長地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人群,朝觀眾進入球館的那條通道擠去,像是隻想看猞猁俱樂部,之後就要進球館享受暖氣了。

耶?原來已經買到門票,卻還是過來看球員的人不止他們嗎?陸雲琛才意識到這點。

接著過來的是烤肉叉俱樂部,這支號稱“猩河戰艦”的球隊果真不同凡響,走下車的全是一等一的**,他們高大、強健、自帶熱烘烘的荷爾蒙,每個人都和陸雲琛的審美逆著來,但陸雲琛居然詭異的覺得這群人應該很有魅力。

因為路邊有好多男球迷女球迷在尖叫,看他們的反應,就知道猩河戰艦的人氣有多高了。

還有男球迷在尖叫:“碧揚!碧揚!”

陸雲琛:“什麽碧揚?他們是叫碧昂絲嗎?”

倉鼠俱樂部是第三支抵達這裏的隊伍。

秦春曉提著肩包,下車以後就被隊友們圍了起來。

陸雲琛努力踮腳,也沒法看到秦隊的身影,他不由得說道:“秦隊被隊友淹沒了耶。”

陸玄冬麵露遺憾:“算了,我們也進場吧。”

陸雲琛乖乖地應了,就在此時,他的目光落在了倉鼠俱樂部最後一個下大巴的人。

那家夥一頭藍發,還有與發色同色的眼睛,在大冷的天擼著袖子,露出兩條肌肉鼓鼓的花臂,嘴上還叼著沒點燃的煙,表情不耐而暴躁,像是沒睡醒似的,身高大約一米八八,混在男排隊伍裏顯得有些矮了。

李羚湊到他邊上說了幾句話,他就哈哈大笑起來,到底白人老得比較快,這家夥看起來不老,但臉上已經有笑紋了。

其實上了年紀的男人臉上太光潔,難免會有點“姨感”,也就是男不男女不女,連專業醫美都會勸男星“你們可千萬別把自己朝這個方向整”,相反,有點年紀的輕熟男士有點皺紋反而更有味道,所以亞申卡是一個符合歐美審美的三十歲帥哥。

但遺憾的是,熱愛白幼瘦的陸雲琛的審美不兼容這一款。

陸雲琛:嘁,哪裏來的不良大叔。

亞申卡轉頭,不經意間和人群裏一個白嫩的小子對視,他暗想,這細皮嫩肉的小子,怎麽瞅著和那些甩了我的前男友一樣,看著就讓人不爽。

陸家兄弟之後進入了球館,不過才坐下,陸雲琛就挪了挪屁股,和他哥說:“我果汁喝多了,想去衛生間。”

作為一個有點矯情的公子哥,陸雲琛一直管廁所叫衛生間,將上廁所叫失陪一下。

陸玄冬看著球場的方向:“嗯,你去吧。”

因為李羚才回歸訓練沒多久,就要打世俱杯這種高強度的比賽,秦春曉有些不放心,就請亞申卡在賽前再為李羚檢查一下。

亞申卡還是那副吊兒郎當、勞資最diao的樣子,卻沒有拒絕二當家的請求,他蹲著,捏了捏李羚的jio,還有心情玩李羚的名字梗。

“他的羚羊蹄子很健康。”

李羚驕傲一笑:“曉仔,我的康複速度也很快的。”

亞申卡冷笑:“那是因為你這陣子都跟著我在治療,換個水平不夠的你試試,後遺症都給你整出來,別以為你的傷輕了,比賽的時候也給勞資悠著點。”

確認了主力球員李羚的健康,尼古拉也暗地裏鬆口氣。

亞申卡也起身:“我去拉個shi,順便拿點雪回來。”

作為隊醫,賽前備好冰塊之類的冷卻運動員肌肉的物品可是職業修養,考慮到比賽強度高,他想再弄點雪備用。

反正都是冷的,裝袋子裏一樣使。

此時符碧揚、喬明明已經與他們的**隊友們開始熱身了,這群人的骨子裏就是高點強攻四個大字,排球被他們狠狠扣下,砸在地上發出駭人的聲響。

是個人都知道,這一場對負責擦地板的球員來說,會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秦春曉看向觀眾席,找到了陸玄冬地身影,兩人隔空對視,秦春曉揮了揮手,李羚見狀也湊過來:“喲呼!冬仔!你來啦!”

秦春曉眨眨眼,拽著李羚:“走啦,去熱身。”

李羚一邊走一邊問:“對啦,曉仔,你不是說冬仔的弟弟也會過來嗎?怎麽沒在他身邊看到人啊?”

秦春曉:“不知道,去廁所了吧。”

大賽當前,誰還顧得上冬仔的弟弟啊,反正冬仔看起來神情自然,說明沒什麽大事。

秦春曉就地一坐,開始做拉伸。

李羚在他旁邊劈了個豎叉,露出驕傲的小表情:“誒嘿。”

十分鍾後,他們的隊醫氣哼哼的回來了,他懷裏抱著灌滿了雪的袋子,罵罵咧咧。

“見鬼了,這年頭的傻白甜都那麽討嫌的嗎?”

尼古拉抬抬眼皮子:“怎麽去這麽久?”

亞申卡打開箱子,將雪袋往裏麵塞:“嗨,親戚知道我想找個開放點、應該不會在意靈魂伴侶的對象,就給我介紹了一個,但那小子瞧不起女人,笑我媽媽胖得像熊,來之前分了,之前在廁所裏接了電話吵架呢。”

尼古拉:“哦,和前任吵架啊,那是挺氣人的。”

其實對亞申卡來說,最氣人的是當他對電話那邊噴出一堆需要消音的【馬賽克】問候了前任的全家後,廁所外麵走進來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子,用十分輕蔑的眼神看了他。

咋地啦?他拿俄語噴髒話還礙著這小子什麽事啦?

亞申卡要是脾氣好,也不至於被所有認識他的人評價為“暴躁的家夥”了。

所以在怒火的驅使下,他在那小子小便時,從後麵撞了對方一下,又在對方發火前快速跑了。

想到這,他又得意的笑起來。

另一邊,陸玄冬則在疑惑弟弟為何還不回來,這時他接到了一條短信,他低頭一看。

陸雲琛【哥,能給我送條褲子嗎?】

陸玄冬:“……我上哪給他找褲子去?”

上個廁所還能弄髒褲子,陸雲琛是還在讀幼兒園小班嗎?

沒辦法,他隻好趁倉鼠俱樂部還在熱身時,給秦春曉發了個短信求助。

秦春曉立刻找和陸雲琛身高相近的亞申卡借褲子,亞申卡從包裏翻了翻,摸出一條裏麵全是厚厚的毛的迷彩褲,甚至附贈了一包沒拆的苦茶。

他大手一揮:“不用還了。”

年薪50萬美金的隊醫不計較這點小事。

秦春曉十分感激:“謝謝你,亞申卡。”

他將這些東西裝一個塑料袋裏,直接丟給了觀眾席上的陸玄冬,陸玄冬比了個謝謝的手勢,快速跑了,為了趕著看比賽,陸玄冬把衣物一丟就衝回了觀眾席。

陸雲琛很快發短信過來【哥,苦茶有點緊,我要穿加大的。】

陸玄冬【你湊合一下。】

比賽已經開始了,他哪有空給弟弟買苦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