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傅子維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宋小柯的回複。

第二天一早,傅子維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手機微信。

有寥寥幾條消息,但是宋小柯那道對話框卻仍然空空如也。

可能是不想回吧。

這也應該的。

接著傅子維並沒有想太多,趕緊起床吃了個早飯,然後出門上班了。

到了醫院,又是忙碌的一上午。

一直到中午午休時間,傅子維才有點空閑時間。

閑下來了才能想起宋小柯的那一檔子事。

隻見他掏出手機滑開屏幕,點進微信看了看,發現宋小柯還是沒回消息。

隻見傅子維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上點啊點,琥珀色的淺眸裏帶上了點點糾結。

傅子維不是個愛自討沒趣的人,被宋小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按道理他該停止了。

但心裏就是過不去,有點在意。

因為這事確實是他理虧。

再就是,宋小柯那晚的反應。

傅子維雖然喝醉了,但是沒斷片,那些零碎的記憶在第二天一個一個片段鑽入了他的腦海裏,讓他不得不在意。

他記得最後,宋小柯哭了。

他哭的很傷心,一邊哭嘴裏還不忘記罵。

傅子維回憶了一下,宋小柯當時嘴裏嚷嚷最多的是“夠了,停下”。

回憶至此,傅子維伸手扶了扶額頭。

而且宋小柯,好像是被自己做哭的。

他其實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宋小柯那會哭的時候嘴巴還硬,一邊哭一邊罵,不過到後來,他連嘴炮都不打了。

甚至出聲祈求道:“求你了,真不行了。”

但是傅子維仍然沒停下。

而且,宋小柯還出血了。

因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宋小柯先走了,獨自留在酒店的傅子維卻注意到了床單上的血跡。

不是很多,但有。

作為醫學狗,還是蠻了解人類的生理構造的,宋小柯到後麵應該是不太舒服的。

傅子維越回憶越覺得在意,腦子裏全都是宋小柯那張哭的好委屈的臉,心裏頓時被愧疚之感填滿了,完全忘記了昨晚明明是宋小柯挑釁在先。

傅子維抿了抿嘴唇,然後伸手在對話框按著。

“在嗎?”廢話,刪除。

“能回我一下消息嗎?”可能看到了更加不想回了,再刪除。

“是沒看到消息嗎?”答非所問,還是刪除。

傅子維寫寫刪刪半天,最後發送了一條——吃了嗎?

結果消息剛發出去,前麵就顯示了一個紅色的感歎號。

消息已經發送,但被對方拒收了。

這是被拉黑了。

傅子維見狀抿直了唇線。

他和宋小柯的關係確實不太好,是名副其實的死對頭。

同醫院共處了幾個月,每次見麵都是被他嘲諷。

一直到前段時間,因為喬沉懷孕的事,才讓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稍微緩和了點。

倒也不算緩和,就是除了嘲諷之外,稍微有了一定點別的話題。

就是這麽糟糕的關係下,又發生了如此糟糕的事情。

傅子維眉毛蹙的更深了。

所以現在都被拉黑了,該怎麽辦?

因為兩個人關係太差,所以除了微信有好友外,根本沒有其他的聯係方式。

現在微信拉黑了,加也加不上。

手機號也沒有。

如果去問別人,好像也不太合適。

傅子維思來想去,發現目前好像隻有去到宋小柯的科室裏找他這一方法可通。

雖然很有可能吃閉門羹,或者像昨天一樣再被宋小柯打壓嘲諷一番。

傅子維心裏糾結了一番,但最後了還是趁著午休時間去找宋小柯了。

走到了男產科門口,傅子維微微吐了口氣,在心裏做了一下接下來要被嘲諷的準備,然後才進去。

不過很可惜,他沒有吃閉門羹,也沒有被嘲諷。

因為宋小柯,今天根本沒有來醫院。

同科室的醫護人員看到傅子維,便主動出聲問道:“傅醫生是來找小宋醫生的嗎?”

傅子維點了點頭,回答說:“嗯,找他有點事。”

不過看了一眼好像人不在,又問:“是去吃飯了嗎?”

醫護人員笑了一下,然後回答說:“那可能讓你白跑一趟了,小宋醫生今天請假了。”

傅子維非常敏銳的抓住了兩個關鍵字——請假。

不是休假。

“他怎麽了?”傅子維脫口而出。

“啊,好像是生病了吧,具體我也不知道呢。”醫護人員道。

傅子維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個醫護人員顯然是個話嘮,隻聽她又道:“話說小宋醫生身體蠻好的,調過來一年多了,這是第一次生病請假呢。”

“應該是真的扛不住才請假了吧,我看他昨天一天臉色都很難看,還不停的伸手揉腰,昨天狀態就很不好了,果然今天沒能來上班。”

傅子維扯了扯唇露出一個淺笑,然後禮貌的道:“嗯我知道了,那我下次再來找他吧。”

“好的傅醫生,拜拜。”醫護人員揮了揮手。

接著傅子維轉身走出了男產科,剛剛麵上還帶著的淺笑立馬消失不見,淺色的瞳孔裏劃過了一絲深沉。

該不會被他那晚折騰的,才生病了吧?

很棒,傅子維猜對了。

今天早晨,宋小柯一睜眼就感覺頭疼欲裂,隨之而來的是身體上的疲軟感,渾身無力。

這後遺症,比昨天還要厲害。

宋小柯還小小掙紮了一下,發現自己今天確實沒辦法起床去上班了後,才徹底放棄了。

在科室群裏請了個假,又找同事代班了一下,然後繼續睡覺。

一覺睡到中午,醒來頭還是痛的要死,又昏又沉。

宋小柯覺得自己大概是發燒了,然後他艱難的從**爬起來,從醫藥箱裏扒拉出一個水銀體溫計,甩了兩下,給自己量上了。

五分鍾後,拿出來一看,三十八度二。

算中燒了。

於是宋小柯又從藥箱裏拿了幾粒退燒藥,生吞了。

接著又重新躺回到了**。

生病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再就是宋小柯現在不止是生病,身體上也確實不得勁。

尤其是後麵,火辣辣的痛。

拉屎的時候更是一場災難。

而且他覺得,自己這病,可能是他宿醉,第二天又上班,但更大的原因是在縱欲。

做那種事,是真的很消耗精力的。因為那天晚上,傅子維玩了很多花裏胡哨的姿勢。

逼迫他看鏡子。

又讓他對著玻璃窗。

而且時間還長,誰扛得住這麽凍。

所以說,傅子維是真的變態。

宋小柯想到自己現在受的罪都是因為傅子維,心裏便氣的牙癢癢。

他和傅子維,仇恨不共戴天!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宋小柯忍不住伸手狠狠錘了一下床。

最後宋小柯帶著滿肚子的憋屈,再一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餓醒的。

雖然沒什麽胃口,但是空****的肚子卻發出了抗議,饑餓到有點惡心的感覺。

還是有點難受,但是比早晨那會的感覺好多了。

宋小柯伸手拿過了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下午一點四十分。

第二覺睡的不久。

然後宋小柯便打開外賣軟件,點了一份外賣。

在等待外賣的中途,宋小柯起床去洗了個熱水澡。

外賣速度有點快,宋小柯剛從浴室裏出來,頭發都沒來得及吹,發梢濕答答的正往下滴著水,門鈴就“叮咚,叮咚”響了起來。

宋小柯把毛巾搭在了脖頸處,邊擦著頭發上的水,邊往門口走去。

按下門禁,然後把門打開了一條縫,伸出了一隻手出去。

這是宋小柯習慣性的拿外賣姿勢,外賣小哥也相當配合,每次都會把外賣盒直接掛在宋小柯的手上。

但是今天的外賣小哥不太對勁,他沒有把外賣直接掛在宋小柯手上,而是拉開了門。

宋小柯抬了下眼,入目的竟然是傅子維。

他稍微愣了幾秒鍾,然後伸手就要關門。

傅子維大概是料想到宋小柯會有這種舉動,便先一步伸手攔住了的門。

這種情況下,強硬關門隻會把對方的胳膊夾骨折。

宋小柯討厭傅子維,但也不至於到把傅子維害到殘疾人的地步。

況且,他沒傅子維的力氣大,能不能關的上這個門都另外一說呢。

但這不並影響宋小柯發火。

並且他看到傅子維的那瞬間,火氣蹭蹭蹭的就上來了。

接著他破口大罵道:“不是,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病?”

“我看你這裏指定有點毛病吧?”宋小柯伸手指了指太陽穴處。

“充分利用一下身邊資源,去神經科看看腦子,還能優先不要排隊。”

這番話,相當難聽了,甚至讓人有點難堪。

不過傅子維習慣了,他抿了抿唇,什麽也沒說,任由宋小柯單方麵發泄。

因為他現在說話,雖然難聽,但已經沒平時有氣勢了。

可能因為生病吧,宋小柯現在整個人看起來很虛,嘴唇也沒什麽血色。

宋小柯本來就是一張娃娃臉,這下更沒什麽氣勢了。

他剛剛洗完澡,頭發還滴著水,身上穿的T恤很寬大,漏出了他的脖子。

上麵紅紅點點的一片。

都是自己的傑作。

傅子維一看到這些,就更沒法出聲反駁了。

等宋小柯麵色看起來好一點了,傅子維才出聲道:“能讓我進去嗎?”

做你的春秋白日夢呢,宋小柯狂翻白眼,剛要出聲說什麽的時候,真正的外賣小哥到了。

“那個,您的外賣到了。”兩個人身後傳來了一道弱弱的聲音。

很顯然,外賣小哥是個識眼力見的,他覺得這兩個人氣氛不太好,自己這會出現的好像不是時候。

確實不太是時候,宋小柯煩死了,這下被攪和的外賣也不想要了。

他丟下一句“不要了,送給你吃”然後轉身走了。

外賣小哥聞言,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傅子維。

傅子維見狀,出聲說:“給我吧。”

外賣小哥趕緊點點頭,把外賣遞給了傅子維,然後腳下生風的跑了。

宋小柯剛剛走的時候沒關門,所以傅子維拿過外賣後走了進去,順便關上了門。

宋小柯是典型的單身宅男,鞋櫃裏除了自己的鞋,沒有多餘的拖鞋。

傅子維最後隻能脫掉了自己的鞋子,穿著襪子走了進去。

宋小柯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客廳裏沒見到他人。

傅子維環視了一眼這房子,不大也不小,一個人住剛剛好。

東西放的有些亂,但沒有不堪入目,地麵也不髒。

傅子維把外賣放在了餐桌上。

接著隨便瞄了一眼,然後手頓住了。

這外賣,竟然是份麻辣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