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肉湯

昨天晚上我一夜都沒睡好,一整天我都過的混混沌沌的。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下班,本來覺得肯定會一身輕鬆。

可是出了公司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地方可去。

那個家我是不敢回去了,至於賓館冷冰冷的,我不想去。

正猶豫要不要回去加一晚上班的時候,忽然就想起一個人來,何帥。

何帥是我大學同學,也是同寢室的兄弟。

同寢的那六個人當中,他是唯一一個跟我在同一個城市紮下根來的人。

以前的時候,我們還經常聚一聚,隻不過這幾個月實在太忙,連個電話都忘了打了。

想到這兒,我腦子裏靈機一動,心說就憑我們兄弟的情分,到他家借宿一個晚上,應該不成問題。

我這麽想其實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現在最怕的就是一個人待著。

尤其是晚上,四周隻要一沒人,我就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眼睛盯著一樣,渾身毛骨森森的。

於是我撥通的何帥的電話,直接告訴他我要去他家住兩天,可是沒想到接電話的是個女人。

我愣了一下,說我要找何帥。

那個女人才告訴我,她是何帥的老婆。

我恍然就反應過來,這小子上個月就結婚了。當時婚禮的時候,我正在外出差,所以奉上紅包,人卻沒到。

回來之後忙的焦頭爛額,一直都沒顧上。

剛才乍聽到新媳婦的聲音,一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現在人家是小兩口過日子,我不禁覺得我再過去,可能就有點兒不合適了。

於是就想找個借口把剛才的話給收回來,誰知道,我還沒說話,就聽到電話那頭新媳婦的聲音有點兒哽咽。

看樣子電話那頭那個人的情緒波動還挺大,我不禁愣住了,一是覺得有點兒尷尬。

現在這個情形,我掛斷電話也不是,不掛也不是。正想著該怎麽辦的時候,就聽電話那頭的新媳婦說道,“何帥他住院了。”

說完又是一陣哽咽的哭聲。

我不禁一怔,沒想到事情會是這麽個結果,於是問她何帥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新媳婦哽咽了半天都沒能說出來。

我不禁有點兒著急,直接就問他何帥現在在哪家醫院。

從大學到現在,我跟何帥的交情算是比較鐵的,如今兄弟住院,我不能裝聾作啞地不聞不問。

等到新媳婦告訴我何帥所在的醫院地址之後,我打車就過去了。

進了醫院之後,聞著那一股子消毒藥水的味道,我心裏不禁有點兒忐忑。

剛才聽新媳婦說話的那個樣子,何帥這次似乎是出的事情不小,我不禁有些擔心。

等到了病房之後,就看到何帥正在一個人蒙頭睡覺,他身上既沒吊針,床邊也沒有陪護。

看這小子的樣子,似乎還睡得挺香。

我不禁一愣,不知道這小子究竟是怎麽個狀況,於是就走到床邊,叫了一聲:何帥?

我生怕吵到他,所以聲音夠輕。

誰知道就這一聲,何帥一個骨碌就從床上躥了起來,動作幅度之大,就連我都嚇了一跳。

我驚退了好幾步,責問他道,“你小子他媽要幹嗎,詐屍啊!”

隨後我放下手裏的東西,朝何帥的臉上看去。

這個時候我就看到,何帥的臉上寫滿了驚恐,渾身瑟縮,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他現在這個樣子,更像是神經病。

我心裏咯噔一下,心說這小子不會真的是得到精神方麵的病了吧。

這個念頭還沒轉完,就見何帥的眼睛在我身上掃了一圈,隨即就放下了戒備的架勢,臉上的驚恐也隨之退卻了,“原來是衛青啊,嚇死我了。”

說完之後,他一下子又重新躺回到床上,一副劫後餘生的架勢。

我頓時就覺得他的情形有點兒不對勁兒,於是就問他,“你小子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何帥的目光流轉了一下,一絲驚恐從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來。

我對這小子太了解了,一看就知道真的有事,剛才深問的時候,就見何帥一骨碌爬起來,飛一樣地直奔洗手間了。

隨後我就聽到一陣劇烈的嘔吐聲。

好半天之後,何帥才從廁所裏出來,此時已經是一副虛脫相。

我看得著急,問他到底出什麽事了。

何帥擺擺手說,“別提了,這事兒得從兩天前說起。”

然後他就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整個跟我講述了一遍,就在兩天前,這小子回家時,就見廚房的鍋裏燉了一鍋的肉湯。

因為他媳婦有為他煲湯的習慣,所以他也沒在意,直接盛了一碗就喝上了。

結果喝到最後的時候,從那碗湯裏抻出一根手指頭來。

那是一根人的手指頭。

何帥告訴我,當時他已經把那根手指頭吃進嘴裏了,覺得那塊肉啃起來有點兒別扭,就拿出來一看。

這一看不要緊,嚇得魂兒都快飛了,這才報警住了院。

我聽到何帥把手指頭從嘴裏抻出來的時候,就覺得胃裏麵一陣子翻騰,一股子酸水直往上頂。

要不是這一整天沒怎麽吃東西,肚裏沒食,恐怕我也吐出來了。

何帥繼續說道,“你知道嗎,那根手指頭上的指甲短半截,特像是當年那個同寢兄弟高嶽的。後來我還給高嶽打了好幾回電話,結果到現在都沒通,可他媽嚇死我了。”

當他說到那根手指頭像是高嶽的,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就炸了,後麵的話一句都沒聽進去。

高嶽的腦袋是在我家冰箱裏發現的,而且當時已經被煮熟了,但是身體卻不見了。

而何帥回家的時候,就從肉湯裏喝出了一根和高嶽手指一樣的手指頭。

何帥家裏的那鍋肉湯,是高嶽的!

高嶽的屍體被人給燉成肉湯了!

想到這兒,我渾身的寒毛都炸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