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棟那娃,不知咋想的,好好的老師不幹,跑山溝溝養魚。”

白牆黑瓦,馬頭牆,典型皖南風格老屋前兩個上了年紀老人聊著天,這天氣可夠熱的。

“可不咋的,老師多好啊,還有養老錢,你說養魚有啥前途,別說就咱們那水庫能養啥魚,那天水大點,可不就衝了。”

“對了,我還聽說這娃為了養魚把城裏房子都給賣了。”

“啥房子都賣了,這娃是咋了,不準備回城裏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城裏房子都賣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沒著房子難道城裏不回了。

“可不是嘛,我也是聽我閨女說的,這娃年紀也不大,咋的,想不開,村裏現在有啥啊。”

這說話著走過來一老婦人,挎著籃子準備去前邊小溪洗菜聽著倒是停下腳步。

“她嬸子洗菜啊。”

“是啊,門口渠裏沒水了,去溪裏去看看,說啥呢。”

“說李家那娃把房子給賣了,這娃你說咋想的,就咱們這山溝溝能有啥人來啊?”

“你們是不知道,我聽說李家小子老婆找人了,鬧了離婚,不好意思在城裏待了。”

“這是咋說的?”

“還有這事啊,難怪這娃跑山裏來了。”

“可這也沒必要賣房子啊,你說跑咱們養魚做飯店能有幾個人啊。”

“可不是咋的,這些天來著釣魚吃飯的,一巴掌都說的過來。”老婦人微微搖頭,這個李家娃子,腦袋不好啊,難怪女人跟著別人跑了。

三人正說話呢,見著一年齡三十五六歲,一米八幾大高個子卻透著點書卷氣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嬸子,洗菜啊?”

“洗菜,你這是去水庫啊。”

“你說這賊老天,一個多月沒下雨了,洗個菜都得跑一圈。”韓家村不大卻有些年頭了,先前修了繞村的小渠,青石板修葺的往常在小渠就能洗菜。

現在嘛,一個多月沒下雨了,大溪裏都快沒水了,別說這些繞村小渠早幹了,這不洗菜都要去溪水裏,遠的要繞半大個村子。

“是啊,水庫都露頂了,我這不去看看。”

“還不知道啥時下雨呢,我的去看看把幾處水閘能關的都給關了。”

李棟笑笑,水庫是李棟承包的,加上水庫四周兩座山頭和山腳下十多畝荒地,整個差不多一兩百畝,一年十來萬承包費用,說高不高,說低不低。

地方不算大,李棟學著別人搞搞垂釣農莊,這不還在水庫邊建了個一小院子,不算大,三間大房,兩間小房拉了個院子,花了二十來萬,這要是前些年還要多一些,那會沒通水泥路。

現在雖說山村,可通了水泥路,材料費用比先前馬馱騾運得要便宜的多了。

院子建設好,李棟又買了十多萬尾魚苗放水庫裏,擱著到現在小半年了,可農莊生意卻不冷不熱。周末有三三兩兩的客人來水庫釣釣魚,少有留下吃飯的賺不了幾個小錢。

這也是村裏人議論李棟的原因之一,不賺錢可不是腦袋不靈光。

要說這韓家村離著市區不算遠,十多公裏,加上一段五六公裏山路算下來,不到二十公裏,多半村裏人都去城裏了。

整個村子裏,要說年輕人真沒幾個,除卻幾個不幹正事,多半都在城裏找活留在城裏了。

李棟也是城裏人,先前還是在編老師,跑韓家村這邊來搞這個不賺錢沒幾個客人農莊,村裏老人沒少議論,說啥的都有。

李棟剛老遠就聽到了,隻不過沒理會這些閑言碎語打個招呼出了村子,沿著一青石板路走了五六分鍾來到自己農莊。

要說農莊開了半年了,李棟把賣房子得的六七十萬花的差不多了。

建設農莊花了二十多萬,承包水庫加上投放魚苗,加上村裏買的一套老房子,三萬多,再有幾處荒地改造請人忙活,搭設大棚,整個花了五十多萬。

眼見著兩個山頭的果樹需要人打理,至少請一兩個人忙活兩月,算下來,李棟手裏隻有十多萬。

本來以為搞個農莊要不了幾個錢,可沒曾想花這麽多,再有一個花了錢多些就算了,可農莊生意卻沒多少起色承包費想要賺到都難,李棟苦笑,當時不該起這個念頭。

要說李棟為啥搞農莊,這和先前愛釣魚還有些關係,當老師那會時常周末被家人,或是同事叫著一起去農莊釣釣魚,采摘采摘,中午在農莊吃頓農家菜倒是挺愜意。

這不今年鬧離婚,有些心灰意冷,李棟索性辭了老師工作賣了離婚分的房子,跑山村搞農莊,可誰知道農莊開起來這麽不容易,要不是有些老朋友照顧。

加上先前一些關係,還湊合,再有時不時周末給學生補習補習,光靠農莊,李棟覺著自己要不了一年功夫就能破產了。一路想著辦法,咋辦好農莊,菜棚那邊趕明請兩人弄起來,看看能不能搞些蔬菜來賣。

“汪汪汪。”

“大黑頭,是我。”

大黑頭,李棟養的一條土狗,是來到韓家村的時候在街上買的,三十塊錢,因為腦袋大又黑黝黝,李棟給起了大黑頭的名字。要說這狗還真挺靈性的,看家護院倒是讓李棟輕鬆不少。

水庫這邊大黑頭幫著盯著,倒是不怕有人偷摸著跑來釣魚了,李棟拍了拍大黑頭。“好了,咱們去水庫轉轉。”

一個多月沒下雨,又趕著三伏天,這水庫水位下降挺快,露出中心幾處小石島,其實準確來說並不算島,隻是幾塊大石頭,最大不過十來平米見方。

李棟劃著自己特意去定製的屋棚漁船,來到水庫中心石頭島挺好拴好下了船。

“還有個水窪啊!”

幾塊大石頭圍籠著一處五六平米的水窪,裏邊還有些小魚小蝦。李棟回到船上操起漁船上的網兜,準備舀些魚蝦回去,中午搞個小雜魚鍋子。

再來兩瓶啤酒倒是舒服,李棟想著今天沒客人過來,回頭收拾一下就做午飯,再炸點小魚周末去看閨女的時候帶過去。

“哎呦。”

“還有條大的。”

李棟一喜,水庫現在沒有承包過,李棟放著十多萬尾魚多半都是鯽魚,還有一些胖頭,草混,半年功夫可長不成大家夥,這是先前水庫裏野生魚。

好東西,平時來的客人可有不少人和李棟打過招呼,說有野生魚一定要留著,這東西現在越來越少,大家都愛這一口。

“好家夥,真不小。”

一條大胖頭看樣子,七八斤,網兜根本不好撈,李棟索性下水,水窪不深。

“汪汪汪。”

大黑頭對著水窪叫了幾聲,李棟笑笑。“沒事,這點水可淹不到我。”說話卷起褲腿,扶著邊上石頭小心翼翼下到水窪,大胖頭見著動靜竟然撞了過來。

李棟哎呦一聲,整個人本來就沒站穩呢,這會被一撞,一下摔倒水窪裏了。“啊。”

手下意識想要撐著東西,不知道按到什麽地方,一疼,李棟臉色一變,趕緊站起來抬手一看,血,手掌被紮了一大口子,還沒來及反應,李棟整個眼前一黑。

如果有人在這裏會發現一個奇異現象,一個大活人一眨眼沒了,大黑頭對著水窪汪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