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山很大,延綿三十多裏,下山的通道總共有三條,一條在山脈的背麵,另外兩條一在正,一在側。

也就是說朱五的漢軍通往高麗開京王都的路上,兩條路可以危及大軍的後方。

帶騎兵沿著仁王山轉一圈,一日之後後麵廖永安的大軍也趕了上來。近十萬人在狹小的平原地帶,遮天蔽日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

山上的趙子春父子有些後悔,眼看朱五的漢軍如此浩大,他們出城野戰的舉動似乎有些不妥。其實不怪他們,和朱五的漢軍交過手的人,都死了。他們無論是戰爭意識還是形態,都和朱五有著天地之分。

“廖永安,趙普勝部,三萬人在仁王山駐紮,阻擊山上的高麗兵,其他人跟我繞過這,直入高麗王都!”

朱五看清了周圍的地形下令,眾將領命。

騎在馬上帶著大軍前行,朱五回頭看看仁王山,心道,在山上駐守阻擊老子?馬謖怎麽死的,你就怎麽死?

華夏的南方還是秋天,北國高麗已是冬。

從高麗向導的口中得知,山上的水源並不能夠負擔高麗的大軍使用。

仁王山上,看著朱五大軍遠走,山下通往前兩座漢軍的堡壘拔地而起。趙子春心中大急,歸根到底高麗國小,還沒有十萬人以上的會戰,這些將領都缺乏大戰的經驗。

他們估值的以為,阻擊在這裏,漢軍自然會和他們僵持。殊不知,朱五給他們布下了一個圈套。

“諸君,準備殺下山去,衝擊朱賊的後方營地!”

仁王上,趙子春拿著高麗王虎符,大聲下令。

……

北國之風,有些淩厲,吹在臉上如刀。

仁王山上穿著白色戰襖,帶著圓邊帽子的高麗兵,在軍官的大罵之下列陣。

高麗王都五百年,幾乎都是太平時節,這些王都的守軍也沒什麽征戰的經驗,說是軍人,還不如說是被征召的百姓。

“全軍出擊!”趙子春一聲令下。

數萬高麗兵在騎兵的帶領下,呼嘯而下。

喊殺聲震天,山川河水勃然變色,高麗大地上兵鋒未有如此之盛者。

“高麗人下來了!”漢軍營地的報警響起。

緊接著,是整齊有力的腳步,始終觀察著仁王山的漢軍火器部隊,在軍官的帶領下,迅速的列成數個空心方陣。

朱五留下了兩營漢王中軍火槍兵,和一營炮兵。

三千燧發槍火槍兵早就裝填好,等待射擊的命令。空心方陣後側的高地上,一營炮兵不住的調整炮口。

朱念恩通過鷹眼觀察,看著從山上衝下來的高麗兵馬,計算著距離。

與此同時,火槍營側翼的刀斧手和長槍手也列隊完畢,等待敵人的衝擊。

“放!”

砰砰砰!高麗大地上,火炮第一次開始呼嘯。

呼嘯的彈丸在高麗兵衝下山的那一刻開始,砸在他們的出口的必經之路上。

一營炮兵一千五百人,近一百門各色火炮。

從十二斤炮,到四十四斤的大家夥,齊齊開火,把天地之間打成白茫茫一片,到處是硝煙。

“這就是火炮?”

在山上觀察戰況的趙子春父子,看著炮火中哀嚎的高麗兵目瞪口呆,麵色慘白。

此刻,那些高麗兵的必經之路已經成了一片死亡之地,突如其來的炮彈落在密集的衝鋒隊形之中,不斷有士卒哀嚎著倒下,白色的雪地上到處是鮮紅的血和四散的肢體。

高麗並從未見過火炮這種東西,甚至他們很多人都沒見過血,此刻山穀的路上人群更加擁擠,有人想跑,有人想衝,擠成了一團。

“烏合之眾!”朱念恩不屑的放下鷹眼,“繼續裝填!”

上百門火炮交織的彈幕之間,也有許多悍不畏死的高麗勇士衝了出來。高麗軍打仗還是過去那套,最不怕死的衝在前邊帶動士氣。

“殺呀,思密達……!”

猙獰的高麗兵揮舞著手中和倭刀有些相像的武器,衝出硝煙。

等待他們的,卻是漢軍的燧發槍方陣。

“呸!”一個三十來歲的漢軍軍官在手心吐了口唾沫,高舉軍刀呐喊,“舉槍!”

嘩,整齊的鏗鏘之聲,漢軍士卒們舉起手中的燧發火槍。

“放!”

砰砰,炒豆子一般的聲音驟然而起。

呼嘯彈丸如狂風暴雨,洶湧的衝向前進的高麗兵馬。

朱五給這些要阻擊他們的高麗兵,設下了完全火器化的陷阱。

這個陷阱就像是八裏橋的清軍,衝擊英法聯軍的陣地那般,任你有滔天的勇氣,你也衝不上去。

漢軍現在沒有英法聯軍那樣的活力,但是同樣的這些高麗兵也沒有那些清軍那般英勇。而且,他們更加愚蠢,更加遜色。

衝鋒的隻有數百騎兵,他們身後的都是步兵。

“那是什麽?”山上,趙子春父子大驚失色。

衝鋒的高麗兵如割麥子一樣摔倒,許多人在衝鋒的途中如同被雷擊中。

漢軍熟練的射擊,換槍,射擊再換槍,連綿不絕的火力下,對方根本沒有衝過來的可能。

與此同時,漢軍側翼的步騎方陣也開始反衝鋒,鐵甲騎兵的帶領下,雙刀趙普勝所率領的刀斧手步兵,如狼似虎的衝了上去。

“兒郎們,不能讓火器兵搶走了功勞!”

趙普勝大聲喊道,他身後的步卒都是鐵甲步兵,從側麵直接衝擊高麗兵的側翼。

在鐵甲麵前,高麗兵手中的刀是那麽的無力,而漢軍手中寬大的刀斧,每次一揮舞,都帶起一片血霧。

衝下山的高麗先頭部隊,幾乎沒泛起浪花就會漢軍吞噬,而且漢軍的步兵還沿著高麗兵上來的上路,不斷向前。

這是一場屠殺,一場高麗人根本想不到的屠殺。

白雪覆蓋的地麵已經變成了紅色,朝著山上狼狽逃竄的高麗兵不斷的倒下,他們身後的漢軍,猙獰的踩著他們的頭顱,揮舞手中的刀斧。

“收兵!收兵!”

年輕的趙成桂快速的敲打著收兵的鐵鍾,潰逃的士兵更加淩亂。

為了掩護更多的士兵逃回來,仁王山上的守軍不分敵我的射擊弓弩,希望延緩漢軍追擊的腳步。

不知過了多久,廝殺停止。

紅色的血流成了河,北風吹過,大地的硝煙散去,留下滿地死屍。

戰馬在血泊中不甘的翻滾,受傷的士兵捂著傷口在地上哀嚎爬行。

四處遊**的漢軍在尋找著目標,發現喘氣的,上去就是一下。

高麗兵逃回營地之後,粗略清點一下,僅僅剛才一仗,就失去了三千多人。

仁王山上,兵力近乎上下漢軍兩倍的營地,鴉雀無聲。

山腳下,趙普勝和廖永安等人縱馬不住奔騰,他們雖然都是水師將領,但是漢軍之下,兵種有分,但是將領不分水陸。

“奶奶的,還是在地上殺人痛快,起碼能看到腦袋!”悍將趙普勝大笑。

廖永安的臉上也帶著笑意,“準備燒山!”

仁王山上,樹林茂密,北方盛產高大,油性大的鬆木。

漢軍士兵用盾牌護著頭臉,沿著山路,把白磷彈,火藥,火油等物放在林中,然後用火箭或者導火索引燃。

嘩啦,一股熱焰在林中燃起。

緊接著,劈裏啪啦燃燒的聲音響起。

再然後無數的爆炸聲,和藍色的火焰帶著嗆人的濃煙徹底在山腰上開始吞噬。

鬆木本來就易燃,而北國的風,更是助漲了火焰的氣勢。

洶湧的大火,開始從下往上不規矩則的席卷著高麗駐兵的仁王山。

“燒死你們!”廖永安大笑。

仁王山的北麵,朱五正迅速的布置兵馬。

一旦山上的高麗軍想跑,這裏是他們的必經之路,他要在這裏給這些出城的高麗兵主力,最大的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