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大人!”

仆人連滾帶爬,涕淚交加的跑進高麗仁川政事的書房。

“西巴!”以為自己老婆來了,這位高麗五十出頭,麵容儒雅的政事大人趕緊推開懷中衣衫不整的侍女。

吱嘎,門被粗暴的推開。

春光乍現的侍女捂著胸口蹲在牆角,進來的仆人卻跟沒有目光卡油的心思,驚恐萬分地喊道,“海上,有敵人來了,艦隊!艦隊!”

“莫拉古?”高麗政事啞然起身,隨後低頭趕緊拉上褲子,嘴裏憤恨的叫罵,“該死的倭人又來了?叫守備點齊兵馬守衛城池!”

“不是倭寇!是,沒見過的旗幟,是漢字,天朝的漢字旗!”仆人驚慌地喊道,“他們的船很大,比傳說中的白頭山還要高大!”

“漢字旗?什麽漢?……”說著,政事大人忽然倒吸一口冷氣,當時高麗和大元的水軍從江華灣出發,他可是去跟著送行來著。

那麽,今天來的,會不會是天朝的叛逆?

轟!

突然一聲巨響,屋頂的灰塵紛紛落下,霎那間地動山搖,侍女尖叫。

轟!

又是一聲,仿佛天塌地陷一樣。

驚慌失措之下,政事大人剛剛提起的褲子又掉了下來。

可是此刻政事大人已經不關心褲子了,顫抖地喊道,“天塌了嗎?”

……

“開炮!”

砰砰砰,隨著指揮官的聲音,江華灣外炮聲如雷。

若有艦船上口徑超過二十二斤的重炮一起開火,高麗江華灣中無論是水師的帆船還是商船,全都變成碎木殘渣。

岸邊的人在第一輪炮火之後,就開始炸鍋四處亂跑,仁川城那低矮的城牆上,也站滿了驚恐的士兵。

上天對於高麗人似乎有些偏愛,這個把野心藏在謙卑之下的國家,有著一個優良的海港。整個海港寬約一百多公裏,水深超過五米。

而朱五水軍選擇登陸的整個地方,左邊挨著月尾島,右邊就是仁川城,港口呈現開闊的梯形狀。

淩厲的炮火不斷持續,直到炮管有些滾燙才在軍官們的命令下停止。朱五坐在甲板之上,通過鷹眼看著岸邊低矮的茅草房,還有那矮小的泥土城牆,滿臉都是不屑。

這個國家似乎永遠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永遠都是記打不記吃。在德行方麵,甚至還不如小倭寇。

“上岸!”朱五輕聲下令。

漢軍水師的輕炮快艦衝到了海港邊上,工兵的工作船緊隨其後,緊接著用船隻搭建的簡易浮橋在一個時辰之內搭建完畢。

這裏比中原的名城差多了,而守軍也沒有出城迎敵,現在隻需要一條簡易的橋,讓漢軍快速上岸形成橋頭堡。

“弟兄們!”張定邊高舉鬼頭刀,“跟著老子!”

說完,當先從船上跳上浮橋,咚咚咚踩著橋板一馬當先。他身後數千前鋒虎狼之師,拿著兵器嚎叫著跟在他的身後。

這一幕,城牆上被人攙扶的政事大人看了,雙眼一白幾乎昏了過去。

邊上的仁川守備也是麵色鐵青,兩股戰戰。

“快,向開京告急!”仁川守備命令。

忽然一隻手抓住了他,政事大人小聲地說著,“不如,你帶人護送本官走吧,如此凶猛的大軍,不是我們可以抵抗的!”

守備大驚失色,“大人,棄城而逃可是全家斬首的死罪!”

政事大人皺著眉頭,“可是這些人進城,我們的全家也活不了!”

“殺呀!”

此時,張定邊的先鋒部隊已經到了城下。後麵海岸上,更有無數的士卒踩著浮橋而來。

“這他娘也叫城牆?”

張定邊看著仁川城隻有兩丈多高的城牆嘴裏罵罵咧咧,他當初和陳友諒在徐壽輝手下征戰,攻的都是漢陽武昌這樣的天下名城,這種小城在他眼裏幾乎是微乎其微。

而仁川城上的守軍也發現了城牆下的漢軍,稀稀疏疏的箭枝開始落下,一個士卒躲避不及,正好腿上中了一箭。

張定邊大怒,他現在節製在常遇春麾下,這次出征是朱五特意給的機會。他手下的士卒也多是原來徐壽輝一方的軍隊,有他這個頭領,現在凝聚力極強。

“著家夥!”

當下,張定邊搶過一支長矛,用足力氣大喝一聲,“去!”

呼嘯的長矛如流星,直接從地上飛向牆頭。猝不及防之下,一個高麗兵直接被射穿了胸膛,並且整個身體被巨大的衝擊力帶起,撞在了城牆的戰鼓上。

“小的們,漢王在看著咱們,拿出咱們的絕活來!”

張定邊一聲令下,身後的士卒拿起弓箭對著城頭開始反擊,此時朱五的火器兵還沒有下船登陸了,漢軍唯有弓箭。

緊接著,漢軍陣中,無數身材高大的壯士,手中甩著飛鉤,用力甩出。鐺地一聲,鉤子掛在了兩丈高的仁川牆垛之上。

幾個高麗兵想砍斷鉤子上的繩索,剛一露頭卻被城牆下的弓箭射死。

漢軍攻城曆來都是找最薄弱的城牆猛攻,張定邊心中又天然有著一份悍勇,抓著鐵鉤的繩索,叼著鬼頭刀,手腳並用的往上爬。

他身後,越來越多的鄂地男兒,學著主帥的樣子,在弓箭的掩護下往城牆上爬。

洪武皇帝號上,朱五通過鷹眼看到這一幕,也是心懷激**。

漢軍現在越來越依靠火炮攻城,這樣靠著個人勇氣的攻城方法已經很久不曾見到了。

張定邊,無愧虎將之名。

仁川城頭,那些高麗兵驚恐的大喊,“這邊,這邊!”

邊喊,邊不住的朝城下反擊,攀爬的漢軍士卒不斷有人跌落,但是城牆總共才兩丈高,掉下去也未必會死。

“這邊!上來啦!”牆內的高麗兵驚恐的呐喊,遠處一隊穿得華麗花哨戴著圓邊帽子的高麗兵拿著兵器支援過來。

但是就在此刻,一聲虎吼。

“給爺爺死!”張定邊拉著繩索攀爬到了城牆下麵,雙腿用力在城牆上一蹬,整個人直接跳了上來,同時手裏的鬼頭刀狠狠橫掃。

唰,滾熱的鮮血噴了他一臉,頓時讓他猙獰的麵目看起來更加讓人心悸。

“殺呀!”

張定邊再次揮舞刀,一掌厚的鬼頭刀劈落,對方一拿著破刀的高麗兵連人帶刀變成兩段,下半身還站著,上半身已經跌落。

同時,更多的漢軍士卒從城牆爬上來。手裏的刀槍不要命的往那些高麗兵身上招呼,高麗人的刀根本破壞不了他們精鐵盔甲,而漢軍都是百戰精銳,一擊殺人,毫無懸念。

“跑呀!”

一個高麗兵驚恐的喊了起來,迅速在城牆上形成了連鎖反應,許多高麗兵隻敢遠遠的大喊,根本不敢朝這個漢軍的突破口衝過來。

城牆下漢軍越來越多,幾個衝到下麵的漢王親軍千人隊看到張定邊部如此驍勇,軍官們紛紛大喊。

“兄弟們,破城之功就在眼前,不能讓那些楚蠻子把功勞都搶了去!”

漢王親衛中軍情急之下,在軍官的帶領下也開始攀爬城牆。

遠處那些爬城的鄂男兒聽到了,紛紛跳腳大罵,“你馬畢滴,你家才是蠻子,你全家都是蠻子!”

洪武皇帝號上,朱五看著各部前赴後繼,不甘人後的攻城,開懷大笑。

隨後,把鷹眼扔給親兵,大步朝船梯走去,“跟著我,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