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掌,許易拍在自己額頭,暗道自己蠢笨,此事豈要人配合才能試驗。

當下,他沉凝心神,感知力全麵外放,對著北側十丈開外的牆壁傳過一道音去,與此同時,雙掌擊出勁風,震**空氣。

下一霎,許易臉上放出笑來,他捕捉到了,他向來引以為豪的精妙感知力,果然足夠修習這截音術。

適才他感知力內,各種氣流激湧,唯有一條微弱得幾等於無的氣流,呈一道標準的直線,向北方飆去。

捕捉到了聲線,許易便開始按照秘法催動氣流複製聲線。

而驗證的方法又很簡單,他對著遠處傳聲,捕捉到的複製的聲線若是和發出的聲線相近,傳入耳中的話音便會和自己發出的傳音接近,反之,則麵目全非。

正是通過接收的內容,判斷複製的準確程度。

這是個反複而枯燥的過程,卻也是個熟能生巧的過程,並不需要天分,隻需要努力就夠了。

許易既有天分,又有努力,相比當年在許家村渾身捆滿重鐵,日複一日的艱難修行,這點努力又算得了什麽。

從驕陽當空,到落日西斜,再到斜月上東山,再至紅日欲破曉,不知是第幾千幾萬遍的重複後,下一瞬,許易迎來了成功。

“當今世上我最英俊!”

聲線傳出,感知捕捉,秘法複製聲線,引入耳膜,“當今世上我最英俊!”

完美無缺!

許易沒多少興奮,因為早在此前,他已品嚐了多次無限接近成功的喜悅,這次的成功,不過是瓜熟蒂落,盡在掌握。

稍後,許易又測試了長段子的傳音,果然一法通百法靈,亦能完美掌握。

截音術修罷,許易便將所有書本收進須彌環中,不再鑽研。

一張一弛,文武之道,頭腦用足了,該休息了,身體歇久了,該活動了。

快步行到煉爐邊,開啟開關,幽藍的爐火一躍而出,大手抓出,氣流激湧,靠在牆邊的數袋原材,被提到了煉爐邊。

大量的原材飛進練爐,叮叮當當的錘鍛聲,如優美的旋律,令人沉醉。

這一鍛煉,便到了次日申時,五柄飛矛,一柄中品,兩柄中下,兩柄下上,無一廢品。

陰魂的恢複,帶來的是掌控力的大幅度提高,倘使當年給許易鍛造龍鱷甲的煉師在此,非驚掉下巴不可。

整個煉金堂,也隻有四級大煉師才能連續五件無一廢品,但要在一夜之間煉出,還是不可能,即便體力夠,精力也不夠。

五柄飛矛鍛成後,許易便不再動手,徑自出了洞府,路過二層的煉房時,感知放出,晏姿正安穩打坐,呼吸勻停,氣脈悠長,顯然調整到極佳的狀態。

許易並不驚動她,自出了洞府,入得廚房飽餐一頓,催動真氣,引來青坪之外的瀑布,痛痛快快衝刷了身體,換上一件青衫,便在青坪之上盤膝坐定,默運止水訣,心念瞬間澄澈。

這一打坐便是數個時辰,眼見子時將臨,青光漫天,許易折身入洞府,直趨第二層煉房。

他方跨入,晏姿睜開眼來,知曉最關鍵的時刻來臨了。

該告知的許易也都告知了,這三日晏姿除了調理狀態,便是閱讀關於化海的各種經驗之談,此皆是許易早早備下的。

時至此刻,許易說是護法,實則無法可護,隻是到場,讓晏姿安心。

二人並不交談,眼神一個碰撞後,許易盤膝在十丈外坐下,晏姿身前排開三枚神元丹,抓起一枚送入口中。

神元丹才入腹,便有陣陣暖流傳來,晏姿按照既定線路,擺明著氣血裹挾著暖流朝丹田匯集,一道熱流不住地轟擊著丹田,熱浪越來越澎湃,丹田也出現了絲絲裂紋。

晏姿遍體濕透,雙頰如染,麵部筋絡狂跳,一張俏臉瞬間猙獰。

許易看似閑坐,實則感知力全力鎖定在晏姿身上,洞察微末的感知力,能清晰地監控晏姿的氣血,筋絡的變化。

此刻,許易分明察覺到晏姿氣血乏力,神元丹的藥力快要耗竭,卻還不見晏姿動手,心道不好,猛喝一聲,“張口!”

隨手一揮,真氣卷著兩道氣流,精準地送入晏姿口中,柔和的勁力直接包裹著兩枚神元丹朝腹中滑去。

“到底是根基太弱!”許易暗歎。

豐沛的藥力再度湧出,晏姿痛苦的麵部終於稍稍恢複,奔流的氣血也再度活躍起來,對著丹田發出洶湧澎湃的撞擊。

轟的一聲,丹田粉碎,一個玄妙的空間在身體裏開辟、演化,霎時,一片紫中帶黑的雲光,自晏姿頭頂托舉而出,一閃即逝。

“黑紫之湖!”

許易大喜過望,一枚極品補氣丹直送入晏姿口中。

不多時,晏姿精力恢複,盈盈起身,衝許易下拜,還未開口,便聽許易道,“你我之間,感謝的話就不須說了,黑紫之湖,亦是氣海中的上品,切莫辜負了上天賜下的良才美質。”

晏姿點頭,心中卻道,“我定不會辜負了公子的期待。”

許易又講了些突破後需要主要的問題,囑咐她安心鞏固修為,便辭出煉房。

……

日頭無比的毒辣,腳下的土地裂開大片鱷魚嘴似的縫隙,一個赤著膀子的青年農夫,麵龐瘦硬,渾身瘦骨嶙峋,艱難地從數裏外的半枯河流中,搖搖晃晃地擔來水源,朝田中傾倒。

幹裂的田地卻似永遠不會喝飽,無數桶水下地,依舊如初始般幹枯。

堅硬的扁擔在兩邊肩頭磨出觸目驚心的兩道紅印,油亮亮地似乎一戳便會有膿血飆出。

青年累了,直不起腰了,正要坐在地頭歇息。

一個七八歲的女娃,頂著破爛衣衫,邊哭邊朝地頭奔來,遠遠地摔個跟頭,青年慌忙起身迎去,卻聽那女娃哭喊,“阿嫂,阿嫂被周財主家抓去了……”

青年丟下女娃,沒命似地朝家中奔跑,喉嚨幹裂得快要炸開,雙腿酸軟得似乎隨時都能折斷,不知奔跑了千裏萬裏,破舊的茅屋終於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