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兵正待繼續說下去,卻被許易打斷,“一屆,第一年?這是怎麽個叫法?”許易發現他還不算真的融入迎海峰,一直窩在丹堂,很多谘詢沒加以有效收集,這是個失誤,必須要避免。

陳兵怔了怔,“所謂一屆,便如我和鍾師兄等,是去年這個時候,宗門開放時,選入的。咱們就算一屆,而南極宗有二十年出宗的規矩,也就是說滿二十年,還不能突破入命輪境,便要被逐出宗門,要麽轉為永久執事。所以,從根上說,南極宗永遠隻有兩屆的外門弟子在。咱們是新一屆,還有上一屆的師兄也在。比如孫野望孫師兄。”

“你別看兩位內門師兄讓他負責星空舟,不是因為他資質最高,而是因為他是上一屆外門弟子中最有威望的,所以選他。實際上論資質,和此番圍獵的成績,謝朝新和安倫才是拔尖的,不過希望也不大。據我所知,上一屆的第一年,也不過選了八名弟子,這一屆強手如雲,或許會多,但恐怕也不會超過十名,謝朝新和安倫很難擠進前十,不能擠進前十,即使他們在迎海峰是頭兩名,也沒有意義。”

許易眉頭微皺,他原以為衝到迎海峰前二,便算穩了,沒想到還有這一層幺蛾子,“陳師兄,按你的意思,以謝師兄和安師兄的實力,即便不能擠入前十,恐怕也相去不遠。他們為何不私下裏找各位師兄弟借上一些,或者買上一些,等他們入了內門,再加倍歸還,豈不兩全其美。”

陳兵笑了笑,“鍾師兄倒是會變通,不過,這個漏洞,早被宗門堵死了,宗門要的是優秀弟子,自然不會留下投機取巧的漏洞。宗門有嚴令,一旦發現買賣荒核的,立即逐出宗門,而舉告者,可自動獲得化嬰丹。有如此嚴刑峻法,自無人敢越雷池一步。不能說了,雷長老來……”他意念沒有傳完,便被切斷了,卻是大殿的屏蔽陣法被啟動了。

卻見一位白須老者立在三尺高的台階上,朗聲道,“此番入選者共計七人,昴日峰陶晉,童林,冷星峰張安北,幽月峰蒲冷晨,天柱峰謝玉,付生,躍龍峰向南。”

白須老者話音方落,許易激靈一下,站起身來,脫口道,“不對!”他腦子很亢奮,理智卻很清楚,這個時候絕不能縮,若縮了,就得再等一年,他可等不了。

偌大個菁英殿中,隻聽他的聲音在回**著,霎時間,萬眾矚目,因著意念傳遞被禁法切斷,場中頓起劇烈的嘈雜,卻是在探聽著許易的身份,待聽到“鍾如意”三字後,嘈雜便越發嚴重了。

“何人喧嘩!給我打出去!”白須長老麵色陡然一沉,強大威勢散發出來,滿場噤若寒蟬,此君正是傳功堂三位長老之一,喚作雷群,負責的正是這菁英殿,為人端方,脾氣火暴,門中弟子沒有不敬畏他的。

頓時,兩名執事上前,要來捉拿許易,這個檔口,許易還怕什麽雷長老,正色道,“長老不公,弟子鍾如意不平而鳴。”

此話一出,滿殿盡是倒抽冷氣之聲,兩名執事大怒,便要出手,雷長老盯著許易,衝兩名執事一揮手,兩名執事立時退散,眼中盡是茫然不解之色,啥時候,雷長老這麽好說話了。

“不平而鳴,好吧,我給你這個機會,若是說不明白,諸罪並罰。”雷長老冷聲說道。

許易賭得就是雷長老不會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高聲道,“多謝雷長老,弟子不明白的是,荒核還不曾點驗,怎麽就決出了中選之人的名單,還請長老為弟子解惑。”

此話一出,雷長老麵現茫然,場中氣氛先是一凝,繼而鬆弛下來,議論聲再度蜂起。

“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不是傻子就好了,大名鼎鼎的石嬰患者,想不到這都傻得冒泡了。”

“洛芙,聽說這人是你曾經的未婚夫。”

“劉豔寧,再敢胡柴,本仙子把你舌頭扯出來。”

“……”

許易發現情況不對,大家關注的重點不對,他忽地起了不好的念頭,莫非,莫非就自己沒繳荒核,這沒道理啊。

“都給我閉了。”雷長老揮手道,“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麽?是腦子不清楚麽?”

便在這時,陳兵站起身來,抱拳道,“啟稟雷長老,此番,是鍾如意第一次參加圍獵,一些關竅,他可能不清楚。”說著,他衝許易道,“鍾師兄,交付荒核的機關,就在每個人的座位上,悄然將盛放荒核的須彌戒投入便成了。我以為你知道,就沒告知,怪我,怪我。”陳兵此番站出來,絕對是鼓足了前麵半輩子的勇氣,一者是感念許易的恩情,二者是堅信許易不會因此而獲重懲,畢竟不知者不罪。

何況,迎海峰圍獵之戰,許易是有大功的,光憑獨自殿後這一點,宗門就不可能冤殺功臣。

“原來如此。”雷長老盯著許易道,“行了,一會兒你把荒核交上來便成,不要再擾亂會場了,坐下吧。”雷長老的寬宏,令所有人都震驚了。

許易道,“多謝長老體諒,隻是長老未點驗我上繳的荒核數目,怎麽就斷定我不能入選那七人之列了,敢問最後一名師兄上繳的荒核是多少枚。”此話一出,全場立時爆炸了,便是雷長老的積威也不管用了。

“這就是個二百五,長老大人何不將此獠逐出。”

“和此人列為同類,實乃我等奇恥大辱。”

“一個石嬰,也敢妄想化嬰丹,真是好大的膽子。”

“他以為他是誰,天神下凡麽?第一次參加圍獵行動,便想竊據名次。”

“我看此獠是根本沒睡醒,在說胡話。”

“……”

議論聲不複先前的嘈雜,變得無比喧騰,除了迎海峰的諸人受了許易的恩惠,沒有發言,餘者無不激烈討論,大有不將許易噴死,誓不罷休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