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傍晚,在西穀料理完靈植後,許易沒有回洞府,而是去了星海崖,那處背山麵海,靈氣充裕,設置了不少傳承悠遠的洞府,那些洞府都由專人打理,和許易住的那種山頂洞,自不可同日而語。

這些洞府是供給外門弟子中的優異者用的,何為優異者,一品二品的天資,抑或是掌握重權。

黃星擔任了土潤閣總執事,在外門弟子中,算得上位高權重,自然會選擇在星海崖居住,畢竟,住哪兒也一定程度上決定了你混的圈子。

許易找到黃星的時候,他正在青坪上沐浴,偌大的星海崖,外門弟子之間的洞府,往往相隔數十裏,天高海闊,青坪之上也算是私密所在了。

潔白的浴桶邊上,四名絕色美婢殷勤地伺候著,黃星閉著眼睛,雙手搭在浴桶上,頗為愜意。

得了美婢的稟告,他睜開眼來,才看見許易,刷的一下,黃星愜意的表情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冰冷。

“你來做什麽,怎麽,靈植官的活兒,你也幹不好了,又想著調換?”黃星譏諷道。

許易道,“黃師兄總不好讓我外麵說話,何況,師兄你如此冷豔奔放,我若回稟董師兄,卻不知董師兄該如何看黃兄你了。”

“下去,下去,都給我滾下去。”黃星連聲怒喝,四名美婢倉皇告退。

一個騰身,黃星從浴桶中躍起,一件暖色係的長袍自動上身,身子卻不見絲毫的濕氣,他揮手放開青坪外的禁製,招呼許易上來,“有什麽話,趕緊說,你我之間,沒那個交情,你也犯不著套什麽近乎。”

許易笑道,“師兄說這話就見外了,不管怎麽說,你我也算是並肩戰鬥的老戰友了,若非你我聯手,怎能誅殺高成,老戰友上門,師兄卻連個座位也不設,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得得,不勞師兄費心,我自己來。”說著,他自己從星空戒挪出一個太師椅,大咧咧在椅子上坐了。

“不生氣,我不生氣,我和一個人格扭曲的家夥一般見識做什麽呢?”黃星深吸一口氣,暗暗告誡自己,用力一揮手道,“我沒興趣聽你那有的沒的,你就直說吧,董師兄讓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兒。”

高成的事兒,弄得他灰頭土臉,不單被董乾坤抓住了把柄,還大出血一把,隻要想起那日景象,他都覺得不像是真事兒,而是夢境。

許易雲淡風輕地道,“董師兄沒什麽要緊的話,就是讓我給你帶個好。”

“你!”黃星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他自己多大麵子,自己沒數麽,董乾坤會讓許易給自己帶好,這不是瞪眼說瞎話麽?這混賬是真的開始飄了啊。

許易道,“師兄又動怒了,這又是何必。也罷,既然鍾某人讓師兄看著生厭,某就直接說了,隨園的那些廢植,我要了,師兄費點心,幫忙收集一下。”

黃星瞪圓了眼睛,“鍾如意,我看你真是飄得沒影了,就憑……”

他話音未落,身子便被抵到了牆邊,許易死死勒住他的脖子,獰笑道,“我已經殺了一個高成,不介意再多宰一個,有些事,董師兄做得,老子一樣做的。”森然殺氣放出,黃星徹骨冰寒。

“你,你到底要幹什麽,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不就是些廢料,我與你便是,犯得著麽,犯得著麽?”黃星是真的嚇到了,他分明又想起了那個噩夢,鍾如意發狂摘掉高成頭顱的景象。

當下,他在心中不停地暗示自己,“這是個瘋子,這就是瘋子,我何必和一個瘋子一般見識,何苦呢,何必呢……”

“黃兄早這麽說,我又何必翻臉,記住,我真的是光腳的,黃兄這種穿上鞋的,真的沒必要和我一般見識。”許易鬆開了黃星,大手一揮,一枚玄黃丹落在了黃星掌中。

黃星莫名其妙,盯著許易道,“你這又是做什麽?老子都說了幫你,你還真要玩死誰不成?”

許易道,“這是給黃兄的見麵禮,以後每一百株廢植,我都支付黃兄一枚玄黃丹。”他很清楚,威脅能恫嚇住一時,長久的合作,最終靠得還是利益。

黃星終於開始認真地考慮許易所說的事兒了,他適才不是沒動了狠厲的念頭,想著動用關係,徹底給許易來個了結,不然掛這瘋子在身邊,總是天大的麻煩。

可許易忽然又變了麵目,將玄黃丹送入手來,還道出了一個合作方案,意味著可能的持續收益,他立時來了興趣。

他拚死拚活走門路,托關係,弄來的這個總執事的位子,為的可不就是逐利麽?何況,他也有關係要維係,身上的擔子著實不輕。

“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不說清楚,這買賣咱做不成。”黃星冷聲道。

眾所周知,所謂廢植,乃是指那些年份不到的靈植,在生長過程中散了靈氣,漸漸衰朽,補救的代價已經超過了靈植本身的價值了,就會被從靈苗圃中挪移出來。

滋膳堂的意思是,這些廢植被銷毀為最佳,不能挪移到別處,留著空耗靈力和地力,可實際上,這些廢植最後都被那些雜役們自己私分了,或賣給外麵的商會,換幾枚玄黃石,或自己燉了水喝,補充身子。

但在黃星看來,許易再窘迫,不應該打這些廢植的主意?更沒必要開這樣的高價。

這些廢植能夠得上被轉賣給商會的,一百株裏麵也不到一成,其餘的都是真正的廢品,即便是轉賣到了商會,出價也不過三五枚玄黃石,換言之,一百枚廢植的價錢勉強值得三五十玄黃石,根本就是毛毛雨。

許易道,“我打什麽主意,黃兄何必明知故問,我費盡心機,混了個靈植官,為的不就是將來能混成一名藥師?光靠伺候那些藥師們得的些靈植,什麽時候才能有資格調配藥劑,所以,我想,這些廢植便是再廢,藥性總是在的,用它們來試著調配藥劑,總好過畫餅充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