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要命的刑司啊,誰被盯上了,不死也得脫層皮,數十仙靈珠,辛苦辛苦,哪裏賺不來?何必提著腦袋,在這兒冒風險。

眾人才撤走,一眾婢女便被趕了下去,空****的大廳,除了一地狼藉,就剩了宣子安和陳安通兩人。

不知何時,一片烏雲騰來,遮住了太陽,廳前的光影,瞬間變得黯淡,駁雜,像被踹倒的亂山。

兩人悶了不知多久,宣子安忽然道,“你說慕鄺這是什麽意思?”

陳安通道,“反正不是要與你我為難,要不然,他埋的那人沒必要當時露出來,直接等那些人接受了仙靈珠,坐實了此事,你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不對呀,不是說他和姓許的一直不對付麽?當初姓許的被判罰金,他也大張旗鼓地倒殤過,和姓許的鬧得很僵,怎麽這關鍵時刻,這人又冒出來,幫了姓許的一把。”

宣子安用力地搖搖腦袋,臉上的肥肉一陣亂顫,滿臉盡是苦澀,定定地道,“你說你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好端端的,好端端的,偏就碰到這麽個惡鄰,無端端要走這極端。且不說,這混賬注定要失敗,偏偏連累你我啊,老兄,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安陸那邊的動靜兒,在他的領地,得到了最直接的體現,這體現便是他的香火供奉生生削減了近三成。

如此持續下去,這一個任職周期,他恐怕隻能勉強完成任務,和原本的預期差得實在太多了。

陳安通沉沉一歎,“事已至此,隻能認了。不過,你且看著,姓許的絕不會有好下場,連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都不懂,真不知他修的什麽仙。”

宣子安眼睛一亮,“陳兄的意思是,有人會出手?”

陳安通道,“什麽夷陵老魔,糊弄糊弄這些不上進的混賬,也就罷了,在鬼仙眼中,他算個什麽。試想,就憑安陸那邊的動靜,那姓許的即便聚集不了十枚香火靈精珠,也差不了多少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我且等著看好戲吧。”

宣子安冷哼道,“如此最好,我便要看看姓許的到底是怎麽敗亡的。”

……

在距離安陸城,向西三千裏外的小晴山南端靠著怒濤河的一側半山腰處,一處開闊的平台上,許易正盤膝打坐,周身彌漫著淡淡光暈,仔細看去,許易**在外的肌膚,已經變得有些透明了,就像水頭極好的寶玉。

這種淡淡光暈環繞全身的狀態,足足持續了近一個時辰,才告結束。

許易站起身來,大手一合,周身陡然起了雷暴,雷霆的威力控製得極好,雖散布周身,卻不向四周擴散,巨大的威能,全部衝天而起,轟隆隆巨響,卻沒有驚動哪怕一隻笨鳥。

“還是不行,看來這一步之差,便是天塹了,可惜了。”

許易喃喃說道。

便聽一聲道,“可以了,你現在還是合道期,可你如今的修為,即便不動用定元術,也不動用三昧雷霆正意,隻用那星辰靈精,配合你的火係賦靈神通,已經穩穩壓過了普通鬼仙一層修士。你已經打破了一道天塹了,還想再打破一道天塹,你也未免太貪心了。仔細算算,也不過才五年多的工夫。”

卻是荒魅從後山轉了出來,一邊溜溜達達,一邊啃著一顆鮮紅的果子,與此同時,他身體周圍漂浮著一圈各種顏色、形狀的果子,整個狀態,極為輕鬆愜意。

是的,時間一晃已過去五年多了。

這五年,許易沒四處折騰,自然少了紛爭,荒魅也過了難得輕鬆愜意的五年。

倒是許易,這五年多歲沒出去折騰,卻沒得過一刻清閑。

忙碌分兩頭說,一頭是要準備資源,繼續施恩信眾。

這回,安陸城中折騰出的動靜兒實在太大了,資源的消耗之大,超出了預計,為了維係這種良好的勢頭,許易不得不再撿起老本行——煉丹。

他決然沒想到在下界時的老手藝,在這裏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正應了那句老話,藝多不壓身。

他有超高的成單率,花費一些仙靈珠,采購寶藥,便能成批的出兌丹藥。

這五年來,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煉製了多少粒丹藥,但塞滿一間密室,料來是綽綽有餘的。

除了這一頭的忙碌外,另一頭,便是許易適才打坐沐浴光暈的行為了。

他不是在簡單的打坐,那光暈也不是某種靈力的形態,而是香火靈精,準確地說,是屬於他的香火靈精。

這種淬煉方式,是荒魅告訴他,他自己嚐試的,進而試驗成功的。

荒魅指出,鬼仙可以化用星辰之力,配合香火靈精來淬煉仙軀。

許易有星辰靈精,又有香火靈精,他沒道理不試驗,試驗的結論證明,他還是凡軀,並不能如鬼仙那般,利用星辰靈精配合香火靈精,來淬煉身體。

既然是試驗,許易當然要盡可能地把全部的可能性都過一遍,試到靈官三生相時,漫天星輝投下,星辰靈精散於星空之中,整個淬煉便開始了。

五年多來,日日不間斷,時至今日,許易的軀體,便被淬煉成了這等狀況。

以至於,他平素在人前行走,甚至不得不用秘法,遮掩身體顏色。

香火靈精對身體的淬煉,和以往各種方法對身體的淬煉,有著根本的不同。

許易感覺,這種淬煉像是給身體蒙上一層“神性”,帶來的好處是全方位的。

首先,他的感知力的感知半徑,在許多年前,達到千丈之後,便沒有突破過了。

如今,竟然打破了多年不曾打破的屏障,感知半徑突破到了千丈之外,但千丈之外的範圍,他若想探知,必須沉凝心神,讓念頭一點點散發出去,竟能達到百裏之遙。

雖然千丈以後的感知半徑,和千丈之內那種瞬間發生,全部掌握相比,要低端了太多,他許易太清楚這種能力的妙處了,哪怕是需要時間的感知,也是難以言喻的巨大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