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著空虛宗宗主印信,許易很容易,就進了陳黑令的府邸。

李釗的死,對他的觸動不大,張方怎樣想,他也不是太關心。

說白了,這兩人隻是他的俘虜,相處也短,沒有感情,彼此還在互相製衡。

許易的同情心還沒有泛濫到為一個俘虜的死,去和別人拚命的份兒上。

可他還是來了,唯一的原因,是他不爽,很不爽。

“你真要三思,大局為重。”

許易行將跨入大廳之際,荒魅終於忍不住傳出意念。

許易未來的路,荒魅已經設計好了,通過空虛宗為跳板,升入兩府,然後尋求機會快速升遷,一旦混到紫令或者金令,就能接觸到兩帝君了,那時候,再看形勢,繼續往下走就是了。

這無疑是既穩妥又符合邏輯的設計。

可偏偏許易要為一個俘虜的慘死,而改變這條路,荒魅以為這是腦子缺弦的選擇。

許易傳出意念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和寧老妖一戰,大有收獲麽?”

“什麽收獲?”

荒魅很真想知道這個梗,當時,許易並沒有解答。

許易道,“待會兒你就明白了,記住,以後別跟我提大局,我就是大局。”

說完,他的腳步便跨了進去。

此時,整個軒敞的大廳,已然高朋滿座,放眼望去,幾乎盡是種子修士,幾有近二百之眾。

如此陣容,不管是在祖廷,還是教宗,乃至碧遊學宮,都不可能找到。

而荒蕪邊界中,不過一個黑令做壽,便可聚起如此陣容。

許易尋了位子坐了,桌上擺滿了珍羞,下界最頂級的食材,這裏隨處可見。

他有個習慣,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想吃東西。

他那一桌子,坐了七八個,都在禮貌地交際著。

偏隻他一落座,抄起筷子,便吃喝起來。

不消片刻,滿桌珍羞,被他吃了個七零八落。

這下,一桌子都不說話了,都盯著他,彼此傳音問詢,此人是誰,好沒修養。

滿桌子珍羞入腹,許易心氣順了一些,饞蟲卻徹底被勾起來了,也不理會眾人,拎著筷子,端著碗,直接就換了桌子。

不一會兒,鄰桌的菜肴又被掃**一空,許易轉身就走。

別人不知他的底細,誰也犯不著為了一桌子菜,得罪人,盯著他的不少,但卻無一人出聲製止。

就這麽著,許易掃**了三張桌子後,終於引起了主辦方的注意。

“這位道兄,你喜歡我們的酒席,我們深感榮幸,道兄若是沒吃飽,我讓人在雅間備了豐盛席麵,必定讓道兄滿意。”

一個身著大紅吉服的青年,在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的陪伴下,不動聲色地行到許易身邊,輕聲說道。

許易一拍桌子,道,“怎麽,來的都是客,嫌我吃得多?堂堂陳黑令宴客,不會連飯也舍不得供吧。”

他這一嚷嚷,整個喧雜的大廳,瞬間安靜,眾人視線都朝他這邊匯聚。

“這是誠心要搞事啊,這回再被揍得半死不活,看老子管你?”

隱在星空戒的荒魅瘋狂吐槽。

顯然,他給許易設計的路,這家夥是不想走了。

“客人說的哪裏話,我們陳家人待客,向來是誠心實意,敢問客人尊姓大名。”

大紅吉服青年抱拳問道,不卑不亢。

許易道,“怎麽,裝不認識,我的那枚晶核,劉兄收的可好痛快。”

刷的一下,劉奇變了臉色,深吸一口氣,朗聲道,“原來是空虛宗宗主許先生,你的事兒,我已經轉告我姐夫了,他必定盡力。來啊,請許先生到後麵歇息。”

霎時,一名青衫客從劉奇身後轉出,許易定睛看去,那人竟是五全聖賢的修為。

許易微微一笑,朗聲道,“怎麽,又要用強?難不成這荒蕪邊界,沒了王法。”

“說的好!”

伴隨著這道宏亮的聲音,一個身著玄服的昂藏大漢闊步行來,威勢極重,不怒自威,所過之處,很多人衝他打著招呼,也顯明了他的身份,正是此間的主人白府黑令陳雪堂。

“我白府的存在,本身就是要維係著荒蕪世界的王法,無有王法,何來秩序?沒有秩序,如何保證大家的生存。所以,若有人說我荒蕪世界沒有王法,本座第一個不答應。”

陳雪堂雙目如電直射許易。

許易高聲道,“想來你就是陳黑令了,黑令大人既然如此說,我權且信了。既然荒蕪世界是王法之地,我便向黑令大人,討個王法。”

說著,許易一指劉奇,“我聞黑令大人有言,願用一個保舉名額,換一枚晶核。空虛宗合全宗之力,得一枚晶核,托人送與黑令大人,中人找到黑令大人妻弟劉奇,劉奇滿口答應,騙去晶核。”

“我的人再找劉奇,反被劉奇誣殺,今日,某來就是想找黑令大人要個公道。既然大人說有王法,那便請王法來斷吧。”

許易話音落定,滿場眾人生出各種反應。

哂笑和不屑者居多。

許易說的是真是假?幾乎所有人都確信他所說為真。

常理擺在這裏,沒有哪個宗門的宗主失心瘋了,敢來訛詐堂堂黑令。

反倒是兩府各級高官,利用權柄,威壓一方,巧取豪奪,時有發生,根本不是什麽新鮮事兒。

陳雪堂道,“今日是本座壽辰,本不欲問案,你既然處心積慮找上門來。當著這許多人的麵,我不為你想,也得為我的名聲想。你既說劉奇誆騙你的晶核。證據何在?證人何在?”

許易道,“修士之間,何必用證人,一個誓約就足以,我不怕誓約不靈,隻要劉奇敢應血誓,某便自認誣告,願受反坐。”

陳雪堂哈哈大笑,“不過一妄人,是非曲直,豈能由誓約而斷。小輩,今日是我壽宴,我不願見血光,你若識相,我便當什麽也沒發生。”

許易忽然仰天歎息,沉聲道,“老荒,你一直問我,在折騰這無用的做什麽,我不過是在想著也許陳黑令是被冤枉的,也許他是受了劉奇的蒙騙,我修良知道,自要為善去惡,不能枉殺,你說呢?”

“你到底在說什麽?”

陳雪堂眼睛眯起,殺機迸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