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點從來都是思路,而不是試驗。

即便火球崩碎,仍舊證明了他的思路是對的。

思路是對的,許易從來不懼水滴石穿的苦工。

一晃又是十餘天,許易一旦癡迷上某事,定然是要舍一股狠勁兒,非要弄穿弄透不可。

誅仙劍劍芒撲閃,清風十三劍已禦空三息,掃出十三團劍芒,下一瞬,十三團劍芒匯聚,直射九天之上的許易。

此乃許易能用誅仙劍擊出的劍招極限,平素不使用此招,是因為臨戰幾乎用不上,畢竟,沒有哪個敵人會蠢到停在原地,給你三息時間,讓你組合劍陣。

組合劍陣雖然用不上,但一旦組合,威力甚至超過銀翼刀。

以至於,許易不敢在桃花山試招,而挪到了這九天之上。

恐怖的劍芒最終匯聚成恐怖的雲團風暴,甫一衝上雲霄,整個天空方圓百裏的雲氣瞬間衝散。

許易八風不動,任憑罡風將他如瀑墨發、飄飄衣袂盡數拉得筆直,大手揮動,一團幽藍火焰,直彈射出去。

幾乎瞬間,那幽藍火焰猛地擴散,化作一道巨大無邊的籠網,完全將劍芒風暴包裹。

“收!”

許易沉聲暴喝,籠網驟收,狂暴的劍芒竟好似霜雪遇烈火,瞬間消歸於無。

許易臉色一白,大手一揮,那團幽藍火焰,直直射出更高的天際,炸出漫天煙火。

“成了,成了,你他娘的真是天才,有這本事,即便硬橋硬馬,未必不能和小嘍囉戰一場,了不得,了不得啊……”

荒魅突然從許易懷中鑽出,大聲疾呼。

饒是他見多識廣,此刻也真的是震撼了,連連感歎,此非人間神通,真乃仙術,仙術啊。

半晌,許易才開口,搖搖頭道,“弱,還是太弱。”

荒魅斜眼看著他,實在不想看這貨裝波衣。

忽的,許易嘴角溢出鮮血,他猛地跳起來,瞪著許易,弄不明白,他這又是出什麽幺蛾子。

鮮血噴出,許易臉色好看了許多,“是我的修為太弱,小孩兒舞大刀,縱然威力不減,但小孩實在太累,幸虧熔煉了兩顆火係種子,要不然,怕也修不成。”

荒魅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不如把剩下兩顆種子一並熔了。”

許易怔住了,詫異地盯著荒魅,簡直要懷疑這家夥是不是把自己往溝裏帶,多熔了一顆,已經讓他後悔不跌,再繼續熔,這是自暴自棄的節奏啊。

荒魅瞥他一眼,“你別這樣看我,你現在熔兩顆,走不了正常路,熔十顆也是一樣,反正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你可還記得小嘍囉說的那句話,修煉路上,遇到的異象,都是機緣。左右不會要了你的性命,繼續熔就是。”

“我這樣說,還有別的理由,你細想,這回東洲之行過後,咱們是不是該去荒蕪邊界走一遭了,去了那裏強者如林,你這點實力怕是不夠看,不趕緊補強,去了也是白去。如今機會來了,你不抓住,到時候看你怎樣後悔。”

“除此外,你不覺得現在不熔煉種子,將來五行平衡一旦開始達成,你想繼續熔煉火係種子都沒有機會了。若是按比例算,你現在熔煉的火係種子越多,將來熔煉的種子總數就越多。一句話說完,火係種子的多少,決定了你將來能熔煉的五係種子的總數目。”

許易瞪眼道,“你少蠱惑我,你的邏輯那麽大漏洞,你先告訴我我最多能熔煉多少顆種子?”

荒魅白他一眼,“我怎麽知道,不是賭麽?”

許易氣得麵皮直抽,“你他馬是拿老子的性命去賭,什麽時候,你膽子大到敢把老子端上賭桌了。”

荒魅道,“行行,我不賭,換你自己來賭。”說著,溜溜達達自己去了。

他太清楚許易會怎麽選擇了,這是個從來不吝下注的家夥,冒險已如吃飯一般習慣了。

荒魅才去,許易手中多了兩枚火係種子,臉上連丁點猶豫之色都沒有。

他怕死麽?怕!

怕賭麽?還真不怕!

關鍵是,那個未知的仙界,有著足夠廣大的想象空間,他相信此界的死局,在仙界不會是問題。

既然如此,先補強了再說。

兩日後,又兩顆火係種子被他煉化,他甚至還動用權力,置換來一枚火係種子。

事實證明,容納火係種子的數目,也是有極限的,四顆便是他的極限,第五顆火係種子,直接被排斥體外,煉廢了。

成功熔煉四顆火係種子後,許易再度做了把試驗,一切果如預料,小孩長成了壯漢,舞動起大刀,自然得心應手。

又過兩日,禮部長老親自上桃花山來,告訴許易,哀老子渡仙劫的時間快到了,隊伍準備差不多了,隻等他的旨令,便可隨時出發。

一句“等我通知”,許易打發了禮部長老,憧憬仙界的好心情不翼而飛。

影響他心境的不是觀哀老子渡仙劫,而是夏子陌,或者說煉雲裳。

如果隻是按他的心意,早在他得到夏星光的妖珠,以及從韓兵處搶回夏子陌的記憶珠子後,他就會立即趕去東洲,找到煉雲裳,為夏子陌恢複記憶。

然而,他沒有這樣做,是因為他心中有太多的糾結。

糾結一,他不知道幫助煉雲裳恢複記憶,到底是好是壞。他很清楚,夏子陌的記憶中,沒有多少歡喜,卻充斥著悲傷和無奈。

這樣的記憶,強行灌輸給一個已經有了自主意識的煉雲裳,或許太殘酷了。

糾結二,他身邊的紅顏連續的遭遇各種波折,讓他不可能不起惶恐,不可能不聯想自己是不是災星附體,專害紅顏,這種碰麵,到底是福是災。

糾結三,夏星光之死,他若告知恢複記憶的夏子陌,無疑是在往她的胸口捅刀子。

何況,煉雲裳如今是怎樣的生活狀態,心情狀態,他無從得知,或許她已經過的很好了,他貿然的出現,會不會給她安寧喜樂的生活,帶起巨大風波……

心中的糾結太多了,令許易總是不由自主排斥東洲之行,一直拖到現在。

“總歸是要去一趟的,見一麵也是好的,或許你可以把實際情況告訴她,讓她自己選。”

新晉首席狗頭軍師荒魅,又搖起了小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