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相同之處,便是所有的骨骼,都無比的巨大。

其中,有一個人族的骨骼是完全呈站立姿勢的,四肢、軀幹、頭顱皆完好無損,唯一的致命傷在胸口,一柄黑亮的巨矛透胸而入,卡在了胸膛間的骨縫中。

這具傲然而立的屍骨,竟有近十丈之高,似乎抬手間,能捉星拿月,雖過去了不知多少歲月,透出的豪邁不屈之意,依舊那樣的動人心魄。

眾人怔怔矗立在這片古戰場前足有半盞茶的工夫,武修丙率先動了,如一道疾風衝向了古戰場,他的目標正是那柄黑亮的巨矛。

他這一動,宛若在平靜的水缸投下一塊巨石,立時缸碎水濺。

所有人都朝古戰場衝去,唯獨許易和白集子未動。

白集子傳音道,“許兄不心動?”

許易傳音道,“我見白兄未動,所以不動,跟著白兄走,總是不錯。”

白集子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便在這時,武修甲已經衝入了古戰場,才一衝入,便見古戰場外圍冒出一道金光,正中武修甲,將他狠狠彈了開來。

隨後衝入的一眾修士,也接連被彈了回來。

白集子長歎一聲道,“曆萬年而骨骼不朽,可以想象這些人物生前都是何等的存在,諸君,似這等古戰場多因亡魂臨死前的意誌,凝聚成了強大護陣,想要破之,談何容易。不過,既然上古戰場已經顯露,白某以為咱們要尋的寶地,已經不遠了。”

“白兄何出此言?”

秦空盯著白集子道,眉宇間閃過一絲陰霾。

許易和白集子的存在,讓他感到不快,這不快全源自於不可控。

這兩人事事都能想在別人的前麵,凡事就怕個對比,一有對比,就顯得自己特別愚蠢。

“莫非這兩人是真界子?”

秦空心中泛起了嘀咕。

白集子指著西邊的海麵,“秦兄仔細瞧。”

眾人皆凝目瞧去,卻見波光粼粼的黑水上閃躍著若隱若現的文字,仔細讀一遍,竟是一篇祭文,似專為此古戰場所立。

有祭文,必有做祭文之人。

看這祭文的遣詞造句,雖古意盎然,但已通了文字,便通了文明,修行文明。

眾人才繞過古戰場不遠,張機便先衝了出去,衝到一處崖壁腳下,便見他迎著崖壁,向上空疾馳而去,眾人順著張機行進的軌跡,很快便覺出了端倪。

那崖壁中央竟開了一扇石門,石門外雖已生了蒼苔,但兩個銅製的門環,卻鏽跡斑斑,在天光下閃著紫芒。

“啊呀!”

不知誰發一聲喊,眾人皆朝那處奔去,白集子動了,許易也不例外。

秦空掃了武修甲一眼,後者竟騰空而起。

從海麵到了陸地,空間禁製是否還在,誰心中也沒個底。

武修甲這一動,震驚了所有人,幾個閃躍,武修甲搶在張機之前,碰到了那扇石門。

大手揮出,石門轟然破空,武修甲當先躍入。

天上依舊晴空萬裏,哪裏有半點雷雲的影子。

這下,所有人都騰空而起,朝那間石室搶去。

搶入石室來,粗粗掃了一眼,所有的目光皆朝武修甲匯聚。

縱橫近十丈的石室,沒有任何隔斷,生活的氣息極重,不僅壘了灶台,四壁還釘著些掛鉤,有的掛了草帽,有的掛著蓑衣,因為年代久遠,因為眾人的突入,造成的室內的氣流波動,草帽和蓑衣在飛速的腐朽,瞬間變成一團輕煙,撲簌落了下來。

“秦兄,我需要一個解釋!”

張機麵沉如水地說道。

秦空詫異地看了張機一眼,“不知張兄要什麽解釋?”

張機冷哼一聲,“秦兄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此洞府本來張某最先發現,為何卻是武兄捷足先登。”

秦空哈哈一笑,“張兄這話有趣,為何武兄先登,難道張兄沒瞧見過程麽。武修甲甘冒奇險,賭了一把空間禁製,如此大智大勇,能先登很奇怪麽?”

張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場間眾人皆是心明眼亮,都知道張機和秦空到底在爭什麽。

這事兒原也說不明白,奪寶的事兒,哪裏來的溫良恭儉讓。

從來都是,勝者為王,達者為贏。

張機自己慢人一步,怪得誰來。

當然,這個檔口,站在張機一邊作想的不在少數,誰讓秦空這邊人多勢眾,誰都難免代入張機的人設,想著若是自己被秦空玩上這麽一手,又該如何?

“秦兄,蔡某告辭了,希望他日還有合作的機會。”

一名喚作蔡雄奇的中年修士忽然衝秦空抱拳說道。

他話音落定,接二連三有人向秦空告辭。

顯然,適才的爭寶事件點燃了某根導火索。

秦空才要說話,便聽蔡雄奇衝許易抱拳道,“許兄,蔡某願和許兄組成一路,唯許兄馬首是瞻。”

許兄微驚,又聽蔡雄奇接道,“許兄胸懷坦**,在營救曾兄之事上,已見一斑,蔡某極為佩服,和許兄這等人合作,蔡某放心、安心。”

說著,蔡雄奇衝許易拜倒下去,許易才伸手去扶,身後陡然冒出一團銀光。

下一瞬,許易便被一張光網網住,出手之人竟是始終沒什麽存在感的烏衣青年象水。

驚變突發,所有人都驚呆了。

本來擁擠的人群,陡然散開,人人皆露出防備之色。

象水收了收掌中的光網,許易被鎖成一團,象水含笑道,“諸君勿憂,我們兄弟此來,隻為夷陵公子。”

“我們兄弟”四字一出,所有人都朝蔡雄奇看去,顯然,適才沒有蔡雄奇的配合,象水絕不能如此輕易地得手。

蔡雄奇聳聳肩,“我們亦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與諸君無關。當然,諸君中有誰若是硬要摻和,我們兄弟接下便是。”

霎時,所有人又向曾清風看來。

曾清風額頭冒汗,喉頭發幹,棱著眼珠子道,“曾某和許易不過萍水相逢,他救我之情,曾某已用兩枚珍貴丹丸謝過,蔡兄、象兄,和許兄有什麽私仇,與曾某無關,告辭。”

言罷,曾清風如逃一般,奔出洞府外,心中暗暗道,“許易啊許易,你怪不得我,誰讓你惹的盡是強手,蔡、象皆是風劫強者,我縱出手,又能奈何?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