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便來到一處甬道,奇怪的是甬道被大塊山石填充,最左側被扒開,僅能容一人通過。

顯然,此處甬道的填阻和開扒,俱是人為,甚至極有可能是兩撥人所為。

甬道已有足夠一人通過的縫隙,正常行進,動靜最小,最是隱蔽。

偏生君無悔見不得雪紫寒這仙子般的人物,伏身鑽洞,當下,二話不說,沉腰弓馬,雙掌平推,渾厚的氣浪,撞在歪斜壘摞的山石上,好似又爆炸了一顆霹靂彈。

霎時,驚雷滾滾,山石崩飛,擁堵的甬道豁然洞開。

入內廳內,眾人皆是一震。

滿廳俱是慘烈搏鬥的痕跡,四麵石壁,裂出巨大而整齊的口子,一堆血肉模糊的大漢,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最鼓脹眼目的,正是那條體型龐大、血肉模糊的炎蟒。

單看痕跡,便知此間至少爆發了數場慘烈戰鬥。

“空間門!此處竟有空間門!”

一個紅裙少女發現了白色光幕,跳腳道,“聽師尊說過,空間門非驚世大能不能設置,此間有空間門,也不知傳送何處,師姐,不如我們進那白色空間門,說不定會遇大機緣呢。”

“小玩,胡說什麽,誰知道這空間門通往哪裏,若是通往歸墟,你還有小命在?”

君無悔冷臉道,“師門有命,此次入墓,為尋求機緣,旁的騰雲駕霧的事,誰都別想!那道黑色傳送陣,必定是通往更深處墓室的,大家稍後跟緊我便是。現在,先將倒伏的這些人腰囊清空一遍,看有無異寶,免得有異寶落於此般庸人之手。另外,查驗之時,有喘氣的,補上一指,都是些作惡多端之輩,活該就死。”

君無悔一聲令下,眾人分散行動。

雪紫寒喜潔,滿室眾人,除了牆角倒伏的那人,青衫磊落,最是幹淨,餘者無不遍布血汙,當下,便朝那人行去。

到得近前,雪紫寒蹲下身來,沉心聽息,無有半點呼吸,指尖偶爾掃中肌膚,一片冰涼,顯已死透。

強壓著厭惡將那人翻轉過來,在腰間摸索一番,卻不見腰囊,正驚奇間,忽地瞥見那人左手腕處掛著個金色的手環。

“須彌環!”

雪紫寒吃了一驚,繼而生出歡喜,須知,空間儲物寶器珍貴,便是在天山派,也隻有踏入氣海境的弟子,才有機會獲贈空間寶器。

此間得遇須彌環,雪紫寒自是歡喜,佩得起須彌環的,自然藏有好東西。

五隻玉指,滑膩如脂,方碰上那人手臂,驚變陡生。

蹭地一下,那人竟坐起身來,雪紫寒尚不及回過神來,已被那人大手扶在背後,拿住了大椎穴。

大椎穴乃武者最關鍵穴位,搬運氣血,回力丹田,無不要經過此穴,此穴被擒,任你是通天高手,也難有作為。

毫無疑問,那人正是許易。

早在甬道被炸開之前,他便感知到了眾天山派弟子的到來,彼時,他並非來不及走脫。

隻不過,兩片光幕,讓他弄不清究竟,便故意犯險,等來人探路,果然弄清了兩片光幕,各自作用,心知齊名已被傳送到了他處,搶奪鼎爐的擔子,就落他一人肩上。

若非來人要翻檢帶囊,許易打算裝死到底,然則被人盯上了須彌環,視財如命的他,焉能不作反擊。

卻說,眾天山派弟子正忙著翻檢腰囊,順帶補刀,驚變瞬發,所有人都驚呆了。

“你,你……快放了!”

君無悔一張俊臉近乎扭曲,語無倫次。

雪紫寒何人?那是天山派的招牌,名震廣安。上得掌門歡心,下得眾多弟子擁戴。

更要命的是,雪紫寒還有個護短到變態的師尊。

若是雪紫寒出了半點意外,君無悔都不敢回天山派,隻怕要亡命天涯了。

許易卻根本不睬君無悔,大咧咧喊道,“臭婆娘,你死了沒?”

先前聽聞君無悔喊給還在喘氣的補上一指,許易便在裝死的同時,分出感知力,照應著夏子陌。

二人雖關係不睦,但總算有幾分不打不相識的交情,兼之,他從陰山宗處得了小破界術,心中記著一份情。

更何況,齊名和眾陰山盜一道進了空間門,指不定傳送到了同一處,若是壞了夏子陌性命,齊名的老命怕也得失了保障。

此刻,他故意出聲呼喊“臭婆娘”,便是提醒天山派眾人,此人和自己大有幹係。

一者,避免夏子陌被人補刀殺掉,二者,也免得旁人看出端倪,拿夏子陌反要挾。

“小賊,你死了,姑奶奶都不會死!”

夏子陌服了一堆丹丸,正昏睡消耗藥力,也是被人翻檢腰囊之際,弄醒過來,方轉醒,便聽見許易喝罵,新仇舊恨一道湧上心頭,口舌之上,哪裏肯相讓半分。

許易要的就是夏子陌的惡聲惡氣,心中暗讚自己英明,麵上凶惡,“臭婆娘,方才沒殺了你,算你命大,再落到老子手中,將你先見後殺!再見再殺!”

夏子陌極富機變,此刻已看出不對來,猜到此乃許易韜略之術,然聽到姓易的如此汙言穢語,仍舊氣得渾身發抖,抬手一枚銀梭便衝許易射來。

許易躲也不躲,提了雪紫寒便橫在身前,君無悔豁然出掌,一道氣浪將銀梭擊飛,啪的一巴掌,摑在夏子陌臉上,“沒本座的吩咐,再敢妄動,殺無赦!”

夏子陌性情剛烈,哪裏會受君無悔威壓,抬手又是一枚銀梭,直射君無悔,奈何身體未複,銀梭輕飄,被君無悔輕鬆用兩指夾住,眉眼之間已生了殺意。

許易暗道不好,怒道,“草,穿白衣的,你存的什麽心思!明知道老子要將這臭婆娘先見後殺,你打腫了他臉,不是存心壞老子的胃口,奶奶的,弄得老子火起,先劃爛了這娘們兒……”

話至此處,許易猛地頓住。

原來,直到此刻,他才來得及朝雪紫寒臉上掃去,這一掃,好像被太陽晃了一下,心頭慌慌的,滿心滿腹就剩了一個念頭:天下竟有人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