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使道:“我不想與你兜圈子,你如今的本事,也算當世大能,隻望你說話算話,將噬心蟲瓶還於我。話說回來,你繼續持拿噬心蟲瓶,也毫無用處,你我注定沒有交集,我也再難已聖使的身份相幫於你,你何苦多樹仇人。”

許易道:“聖使放心,那噬心蟲瓶我必然還你,但不是現在。”

聖使驟然變色。

許易道:“有句話,聖使還是說錯了,我與聖使注定還是有些交集的。”

言罷,許易的麵目開始變化,頓時化作本來麵目,朗聲道:“在下真名許易,現任劍南路神龍衛左庶副衛長,與聖使同在聖庭為官,隻是聖使位高權重,許某沉淪下僚。今日告知實情,便是希望聖使多加看顧、提攜。如今,聖使總不會還以為,你我不會有交集吧。”

聖使盯著許易,腦中嗡嗡作響,他實在無法將這動輒揮手覆滅王族雲家的蓋世魔頭和一個區區三級星吏聯係起來。

他忍不住自問:“難道時空錯亂,陰陽逆流了嗎?還是劍南路已強大到不可思議,真元三轉的陽尊大能,也隻配做個神龍衛士?”

許易當然知曉,單憑他一麵之辭,難以博得聖使的信任。

隨即,他取出那枚升任神龍衛左庶副衛長時配備的璽印,滴入鮮血,璽印光華大作。

聖使心頭的疑惑才告消散,驚訝愈濃,指著許易,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忽然明白了,今次想要回噬心蟲瓶,是不可能了。

此人將真實身份都泄露給他,又怎麽肯將噬心蟲瓶還回?這不是將天大的把柄塞進他手中嗎?

一念至此,聖使眼圈有些發紅,盯著許易,沉聲道:“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他不信許易想要他的性命,一是二人沒有利害衝突,二是滅殺他,聖庭必定窮盡到底,他相信許易是聰明人,犯不著行這無利有害之事。

可既不要滅殺他,又不肯還噬心蟲瓶,難道還想靠著這噬心蟲瓶,控製他一輩子嗎?

許易知聖使所想,說道:“我告知尊使我的身份,何嚐不是將一個把柄遞到尊使手中,如今你我互持把柄,才能平衡。許某當然也不會想著要始終控製尊使,待得我要辦之事完成,自當歸還聖使噬心蟲瓶。尊使不會以為我堂堂真元三轉的修士,便要一輩子蝸居神龍衛做一個左庶副衛長吧?”

許易話至此處,聖使回過味來,這人目下是有求於己,不歸還噬心蟲瓶,卻又暴露身份,絕不單單隻是想將把柄交於自己手中,恐怕還有官場上的利益糾葛。

與此同時,聖使也認可許易的分析,此人的手段心性,皆是當世頂尖,這等人物注定要一飛衝天,豈會困頓於官場之中。

隻待此人一飛衝天,留他的噬心蟲瓶,當然再無用處。

單看此人對吟秋所作之事,當是至情至性之人,也非是一味凶頑之輩,所言當能為信。

想通此點,他直接明問許易,到底有何求。

許易道:“我如今的情況,再留在劍南路亭實在尷尬,希望聖使替我安排一個體麵的身份,最好能回歸這淮西府中。”

許易繞這麽一大圈子,為一個官場身份,說來有些多此一舉。

他如今的修為和實力,已大可脫離聖庭的官場體係。

畢竟修行到真元三轉,區區的三級星吏,根本無法為他提供繼續修行的資源。

然許易卻有他的考量,他需要一個明朗的身份,繼續出現在淮西府中。

不提有天下第一門的諸般未結事務需要處理,單是晏姿等人,他也必須給個合理的安置。

而這一切,都需要他繼續以許易的麵目,以劍南路官員的形象出現。

聖使訝道:“你這想法,未免太過異想天開,你在雲家做下這天大的事來,真當雲家和餘家是死人,不會追查你的身份嗎?何況,你與吟秋糾纏不清,定分一日兩日之功,我就不信毫無蛛絲馬跡。”

許易道:“這些皆不用聖使操心,聖使盡管去辦我交代的事,倘若出了亂子,自有我一體承擔,雲野王、餘朝天要殺也隻是殺我。聖使的噬心蟲瓶,我會交予妥善之人,一旦我身死,他必將噬心蟲瓶歸還於聖使。”

許易既敢出此要求,自然做過通盤的考量,隻是其中涉及的因果極多,若細細與聖使道來,未免太過冗長。

他此番想要再以許易的身份出現在世人麵前,說穿了,難點無非是雲家和餘家。

他與吟秋的關係,知曉最清楚的是雲中歌,雲家諸位長老或許有聽聞。至於雲家家主,許易用腳趾頭想想,便也知道處在那個層級的人,如何會去關注於他。

而雲家眾人皆已死絕,他和吟秋的糾纏不清,雲野王恐怕根本不曾知曉。即便有所耳聞,也定不會將一個小小侍衛,與當日滅殺雲家諸多陽尊大能的真元三轉修士聯係起來。

而今,吟秋已經遠走,便連吟秋都不會再成為雲野王的主要目標,更遑論他許易。

二者,便是餘家,對於餘家,許易的把握便更大了。

對於餘朝天可能知曉他與吟秋的關係,這點他毫不懷疑,但許易可以想見,在餘朝天的念頭中,這段曖昧情緣,也不過是青年男女的一段孽緣,他更不會想到區區的一個神龍衛左戍副衛長,會是覆滅雲家的蓋世魔頭。

而今,吟秋已經遠走八大仙門,餘朝天這絕頂人物,恐怕更懶得去關注吟秋昔時的一個孽緣對象。

對此分析,許易已有十足的把握。

道理很簡單,若是雲野王和餘朝天,真要清算他,早就動手搜捕他這個神龍衛的左庶副衛長了,哪裏還會風平浪靜。

唯一值得憂慮的,便是聖使運作他調離劍南的巧妙性。

至少,聖使本人不能顯露於外。

否則,許易一旦和聖使發生了關係,那麽其身份便有暴露的危險。

畢竟,當時在玉浮宮聖使對許易化作的青麵漢子的回護,是發生於眾目睽睽的。

如今聖使又陡然關注起一個神龍衛的左庶副衛長,而這左庶副衛長,又和吟秋關係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