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因在八角樓訓導的這些日子,鄧黑臉沒少強調分值在恩科的重要性。

分值最高者,便為恩科的狀元,恩榮無限。

隨即,許易嚐試著以魂念操縱雲朵,果然運轉自如,不知這雲朵到底有何等的陣法加持,竟絲毫不受自身體重的影響,操控雲朵,輕盈地就好似操縱一朵流雲。

許易操縱流雲的當口,卻見眾人皆在嚐試,顯然,方才顯現心頭的文字,不止他一人收到,眾人都收到了。

忽的,他想起青袍客的提醒,傳音淮西陣營眾人,“諸位,分值不分值的,沒什麽緊要,性命要緊,我看這罡風峽穀非同小可,稍後前行,大家抱團前……”

許易話音未落,塗老三冷笑一聲,“還是各安天命吧。”當即催動雲朵衝了出現。

與此同時,其餘四方陣營皆有人搶先衝了出去。

罡風再烈,也隻是風,以陰尊之強,豈會畏懼區區罡風,曾此想法者不知凡幾,隻不過有人願意聽令,有人特立獨行。

塗老三狂飆而去,又有數人躍躍欲試,卻見大多數人不動,便也不敢輕動。

違逆許易一人,或許沒什麽,違逆整個團體,那絕對是利令智昏,畢竟,整個恩科,可不止這一場。

不管狂飆漸遠的塗老三,許易取出數十根清風絲,兩兩打結,湊了十數根,令眾人各持一段,以清風絲為導引,相互持拿,結成一個團陣,待他一聲令下,眾人同時催動魂念,遠觀,一個碩大雲團朝著罡風峽穀,飛騰而去。

他們幾乎是五大團體中,最慢的一組。

原本有人暗暗抱怨許易的婆媽,直到撞進了罡風陣中,那凜冽勝過刀兵的罡風吹來的當口,眾人才意識到許易的謀定而後動,是多麽的先見之明。

可怖的罡風,一個照麵便吹得整個團結起的大陣,東倒西歪,直到眾人擊出真煞,才勉強抗住罡風之威,靠著真煞之力的助推,以魂念控製雲朵,小心地朝前挪移。

移動的速度不似在飛行,倒似在一步步挪動,這般慢騰騰挪動了足有半炷香的功夫,穿透層層霧氣,終於隱隱綽綽捕捉到了另外幾個陣營的影子。

毫無例外,其餘四大陣營也盡皆結著陣,卻因未提前準備,而是各以兵器為結,互相勾連。

便在這時,一道人影橫空飛來,卻是適才衝在最前的幾人之一,凜冽的罡風將那人吹得東倒西歪,不住後退,眼見便要撞在左側的崖壁上,那人終於忍耐不得,飛身從雲朵上躍起,哪知他才躍起,那罡風陡然猛烈了十倍不止,瞬間化作罡刀,將那人斬作了血霧。

這一幕,不知多少人看得汗毛倒豎,雲朵作為飛行器械,雖然便捷,但在此等情況下,的確是累贅,若無雲朵,眾人完全可以以罡煞禦身,更從容地麵對這可怖的罡風。

故而,許多人都想著脫離雲朵,直到此刻,睹見這一步,此念頓時熄了。

眾人抱團,緩緩前進,再無人敢有雜念,這一同心協力,速度頓時提了上來,不多時,竟然超過了其他四大團體,走在了最前端。

又行半炷香,忽的行進一片灰色地帶,凜冽的罡風頓時消失。

不待許易吩咐,眾人慌忙補充著丹藥,適才的罡風加身,威力之強,絕對不在刀斧之下,眾人雖仗著肉身強橫,可也抵抗得極為辛苦。

“塗老三,塗老三,你他媽過來,找死啊!”

費四忽然對著前方呼喊起來。

眾人循聲看去,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要朝灰色地帶的邊緣躍去,顯然那處必然又是罡風籠罩之處,赫然是塗老三。

塗老三轉過身來,“嗬,還真讓你們闖過來了,姓許的有點本事,費四,別大呼小叫的了,我有寶物護體,此間的罡風奈何不得我,你若是信得過我,便和我一道走,塗某必定護你周全。”

“錦雲帆,莫非是錦雲帆,你家將錦雲帆交給你了!”

費四大喜,放聲呼喝。

“算你小子聰明。”

塗老三得意招招手,“還磨蹭什麽,趕緊過來,嫌衝到第一,太高調了不成?”

費四大是意動,正待行動,卻聽秋刀鳴道,“費四哥,錦雲帆用來護體,雖然不凡,但在塗三哥手中,未必能發揮全部威力,可以想見下一條風帶,必定遠比這條風帶可怖,你敢保證塗三哥的錦雲帆能護住你們二人?”

費四頓起猶豫,塗老三哈哈大笑,“夏蟲語冰,不知所雲,費四,算你小子沒這福命。”話音方落,立時躍過灰色地帶。

許易道,“刀鳴兄說得不錯,可以預見,下一條風帶必定勝過先前遭遇的,我希望諸君同心協力,別再留什麽後勁。不提大家同來自淮西府,單是如今的境況,咱們已坐在一條船上,合當同舟共濟。”

他深知各人必定都有後手,故而,先將話說在明處。

休息了十數息,眾人再度啟程,仍舊結成先前的陣勢,再度撞入了風帶。

才躍進風帶,所有人都懵了,那已不是在刮風了,而是在劈砍著刀劍,沒有人能睜開眼睛,也不敢睜開眼睛,生怕罡風吹進了眼睛,就此將眼珠子劈瞎。

整個團體,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朝左側崖壁撞去,許易氣沉丹田,大喝一聲,“合力向左催動真煞!”

真煞狂飆,爆發的可怖力道,終於催著眾人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罡風依舊猛烈,眾人搖搖擺擺,根本不得寸進,七八人已經催動了護體法寶,一層層光罩護在周身,可仍舊沒辦法前進分毫。

許易念頭急轉,再度沉聲下令,“稍後散陣,按隊列排列,我打頭陣,待我數一二三,同時變陣!”

呼嘯的罡風,幾乎要將他的喝聲吹散,零星傳入眾人耳中,卻都聽了個明白。

所有人都驚呆了,許易明顯是發瘋了,如此情勢,這個頭陣,豈是那麽好打的?

再說,此等情況下打頭陣,該承擔何等的壓力,誰都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