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裏,睡得正香的九阿哥猛然驚醒,宛如垂死病中驚坐起。

忘記汗阿瑪了!

九阿哥用手背擦了把冷汗,頭疼不已,他不是故意的,但是前麵孝敬了額娘,補貼了五哥,關照了十弟,獨獨漏了汗阿瑪,要是被汗阿瑪問起來,他總不能直白的說忘記了吧?

這不純純找罵嗎?

一想到汗阿瑪那張威嚴的臉,剛從夢中蘇醒的九阿哥便忍不住身子一抖,幸好身邊沒人,否則他恐怕會被認為突發疾病,好生折騰一番。

“夏邑,去把常威給爺喊過來。”九阿哥顧不得其他,揚聲喊道。

“是。”門口守著的貼身太監夏邑應了聲,提著一盞燈籠摸黑去喊人。

大晚上的,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被人搖醒,常威剛想發脾氣就被夏邑堵了回去:“常管家,爺有請。”

得嘞,起吧。

不一會,兩道身影趁著夜色疾步而來,一位是夏邑,一位是常威。

“爺,可有何吩咐?”常威惴惴不安地問道,自家爺等不及的喚自己來肯定有要事,可是他回顧一下白天的事情,沒什麽紕漏啊。

九阿哥心裏有事:“府裏還有多少銀子?”

“回爺的話,還有二十幾萬兩,不到三十萬兩。”常威滿頭問號,大晚上的著急叫他來就是問府裏的銀子?白天也沒見九阿哥這麽財迷?

九阿哥心裏掂量了一下,是不是有點少,於是吩咐道:“明天再籌集一點,湊足三十萬兩,記得速度快一點。”

常威常大管家覺得自己主子肯定有急事,不敢耽擱,立刻說道:“奴才這就去辦。”

常威辦事九阿哥是放心的,於是他擺擺手示意常威和夏邑離開。

然後九阿哥打了個哈欠,放鬆心神再次入夢,明天還有場硬仗要打,不養精蓄銳怎麽行。

第二天一大早,休息好的九阿哥等來的便是眼底烏青的常大管家。

“爺,這是您要是三十萬兩銀票。”加了大半夜班的常威殷勤地將籌備好的銀票雙手遞上,為了這些銀票,他可是廢了不少心思,連頭發都掉了好幾根。

“嗯。”九阿哥隨手一接,揣到袖子裏,僅僅敷衍了句,“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奴才該做的,當不得爺的誇獎。”雖然麵容憔悴,但是常威仍然擺出副諂媚的嘴臉,討好九阿哥的用心顯露無疑。

跟著九阿哥身後的夏邑輕“嘖”一聲,要不怎麽輪到常威當大管家呢,瞧人家那辦事能力,再瞧他那張獻媚的行為動作,活脫脫一個小人!

就在夏邑看不起常威的同時,常威也對夏邑不屑一顧,不過是個太監,有什麽可驕傲的!

其實對於夏邑和常威兩人的不對付,九阿哥隱約有點感受,但是他可不在乎手下人的小矛盾,在他看來隻要不影響到幫他做事,一切無所謂。

摸了下鼓鼓囊囊的袖中,九阿哥的心頓時安定下來,大步離開,夏邑緊隨其後。

雖然在心裏鄙視常威,但是路過他時,夏邑仍舊微笑以對,常威亦是如此,塑料同事不外如是。

*

早朝。

九阿哥搶在其他人前麵頭一個開口:“汗阿瑪,兒子有事稟告。”

“什麽事?”康熙冷冷的聲音傳來。

九阿哥心下一緊,看來汗阿瑪的確對他有意見,幸好他及時想明白了,趕緊補救,“汗阿瑪,兒子知道自己沒什麽本事,不能替您分憂,隻是......”

開頭正常操作先把自己貶低一番,九阿哥突然話鋒一轉,“兒子隻在商賈一事上有那麽點天賦,之前賺了點小錢。”

聽到九阿哥的‘謙虛’之言,坐在龍椅上的康熙腹誹:“你那是小錢?”

九阿哥接著沒完沒了的往下說:“兒子從小到大都是由汗阿瑪出錢養大,身上的一針一線都源於汗阿瑪,所以兒子想回報汗阿瑪一二。”他絕口不提昨天已經孝敬過宜嬪了。

然後他從袖中抽出一把銀票,“兒子願將三十萬兩銀票交於國庫。”

康熙精神一震:“老九,你竟然願意將你賺到的錢上交國庫?”

這吃進去的還有吐出來的?

“是,兒子......”沒等九阿哥表完孝心,戶部尚書便眼疾手快地‘接’過九阿哥手中的銀票,死死的塞到懷裏,一副誰搶就要和誰拚命的模樣。

最近他是祖墳冒青煙了嗎?這意外之財是一筆接一筆,戶部尚書眼珠一轉,張口便來:“皇上,九阿哥這份孝心真是感天動地,每年三十萬兩啊~”

戶部尚書說的情真意切,感動了自己,換來的是眾人的:“???”

而九阿哥則是:“!!!”

他不是,他沒有,別胡說!

戶部尚書你別睜著眼睛說瞎話!

他沒說每年上交三十萬兩啊!九阿哥呆滯在原地,後悔站出來,他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嘴,隻能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康熙,希望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汗阿瑪別坑他那麽慘!

康熙避開九阿哥的目光,若無其事的附和戶部尚書的話:“老九,你的孝心我收到了,難為你為國事著想,隻是每年三十萬兩未免太過了......”

九阿哥熱淚盈眶,還是汗阿瑪疼他,他以後再也不說汗阿瑪偏心太子了。

年年三十萬兩,戶部尚書你哪來這麽大的胃口,也不怕被噎死。

就在九阿哥內心詛咒戶部尚書的時候,康熙打斷了他的幻想:“不如二十五萬兩吧,老九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九阿哥很想這麽反駁回去,但是他不敢,在康熙充滿壓迫感的眼神下,九阿哥滿腔委屈的答應了,年年二十五萬兩白銀,殺了他吧!

仔細算來,也不是交不起,但是想到每年平白少了二十五萬兩銀子,九阿哥就心口絞痛,渾身無力,沒興趣經商了。

一個是自己當家做主,一個是為別人打工,區別可大了。

見到在康熙的逼迫下,九阿哥同意每年上交二十五萬兩銀子,眾人眼神亂飄,尤其是其他的尚書大人,除了戶部,其他部門都缺錢呀,這二十五萬兩銀子又不是稅收,完全是意外之財,憑什麽要被收到戶部?

禮部尚書率先一步:“皇上,科考在即,戶部的銀子尚未分發下來,不如將這三十萬兩銀子撥一部分留在禮部以供科舉考試?”

他不貪心,截下一部分便可以了。

兵部尚書對禮部尚書怒目而視,他早將這三十萬兩銀子視為己物,禮部尚書的行為就是在搶他的銀錢,“皇上,八旗子弟的糧餉尚未發放,不如就將這三十萬兩充作軍餉吧。”

禮部尚書倒吸一口冷氣,兵部尚書好大口氣,之前他不過是喝點湯,兵部尚書這是連鍋帶盆一起端走,不給人活路啊!

這怎麽行?其餘的尚書大人紛紛出言,要分一杯湯羹。

麵對重臣的針鋒相對,處事不驚的康熙淡定的將三十萬兩銀子當眾劃分,本著有棗沒棗打一杆的尚書大人們心滿意足,白來的要什麽自行車。

康熙,老端水大師了。

眼神瞟到麵無表情的九阿哥,康熙有點心虛,自己兒子都貢獻那麽大了,自然要嘉獎一番,“九阿哥與國有功,特封為貝勒。”

“兒子謝汗阿瑪。”九阿哥心裏帶點安慰,好歹沒白花三十萬兩,至少在麵對康熙慈愛的眼神時,那一瞬間九阿哥覺得他可以再交三十萬兩,雖然下一秒現實給了他一盆冷水,將他過熱的腦袋降溫下來,目前手頭拮據·九阿哥露出貧窮的微笑。不是他不想,現實教做人。

下了早朝,康熙猶覺得對九阿哥這個兒子關心太少,需要揮灑一下他的父愛。

思及九阿哥還未娶福晉,康熙不禁尷尬,貌似是他的過錯。

“蕙寧,這屆秀女當中有哪些出色的?”康熙開始為自己找補。

“為九阿哥找福晉?需不需要將宜嬪請來參考一下?”蕙寧坦坦****,雖然她曾是九阿哥的福晉人選,但是都是過去的事了,這幾年,她和其他阿哥都保持了距離,麵都沒見幾次,所以她坦然得很。

“不用,你和我商量就可以了。”康熙覺得完全沒必要通知宜嬪,一個小妾瞎摻和什麽?

蕙寧補充道:“畢竟是九阿哥的生母,選福晉總要知道他喜歡哪樣的,請宜嬪來,我們也好心裏有數,別回頭委屈了九阿哥。”

“不必了,老九我還不知道,挑個漂亮一點他準樂意。”康熙不以為意,老九打小就愛漂亮,連身邊的人都要是模樣出挑的,不漂亮他還不要。

行吧,她不過是偶爾發發善心,康熙不願意,蕙寧就沒再提。

一旁的石榴遞上名單,蕙寧一一為康熙詳細介紹。

之後,康熙在富察氏和鈕祜祿氏之間舉棋不定。

蕙寧私心覺得既然九阿哥和十阿哥交好,不妨聯係更深一點,鈕祜祿氏當九阿哥的福晉比富察氏合適。

或許康熙也是這麽覺得,最後拍板定下了鈕祜祿氏。

蕙寧:九阿哥,發媳婦啦。

收到聖旨的九阿哥:雙喜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