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寧覺得康熙將榮妃排在四妃之末不是沒道理的,她肯定是沒腦子,生出來的三阿哥也是個沒腦子的。

“主子,皇上大怒,誠郡王被降為貝勒了。”石榴為蕙寧傳來前朝的消息。

“怎麽回事?”蕙寧勉強打起精神疲憊的問道,剛剛為敏妃操辦完葬禮,累死人了。

“三貝勒剃頭了。”石榴憂鬱著張臉,新鮮出爐的郡王轉眼沒了,屬實是她們董鄂氏的一大損失。

蕙寧無語凝噎,心累的將身子靠在枕頭上,“三貝勒府裏的人都是睜眼瞎嗎?怎麽沒人提醒一下?堂姐呢?”

見過作死的,沒見過上趕著找死的,三阿哥這是當上郡王就飄了,敏妃章佳氏勉強算是康熙的寵妃,當然是在蕙寧進宮之前,蕙寧進宮後,大家都失寵了,也就談不上寵妃不寵妃的了。

但是人家好歹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看在十三阿哥和以前的情麵上,在章佳氏死後,康熙追贈了敏妃的身後尊榮,算是對得起她了。

所以阿哥們有一個算一個都要為敏妃守喪,三阿哥竟然在敏妃的百日內剃頭,不孝可是大罪,康熙將他降為貝勒還算是輕饒了。

“三福晉懷孕了,可能一時沒精力。”石榴解釋了一句。

蕙寧揉了揉眉頭,沒說話,三阿哥是堂姐的夫君,同為董鄂氏的她搞不好也會受到牽連,這事怎麽處理都不好,發愁。

“廢物!”蕙寧越想越氣,忍不住摔了一個茶盞,罵了三阿哥一句。

此時。

“主子,三福晉到。”守在門口的櫻桃遠遠看到三福晉的身影,立刻高聲提醒蕙寧。

“石榴快,收拾幹淨。”蕙寧趕忙催促石榴毀屍滅跡。

石榴手腳麻利,剛巧趕在三福晉進門前恢複好一切。

“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三福晉向蕙寧行禮,平時她一般是微微屈膝便算是行禮問安,但是今天為著三阿哥的事前來,上門求人,還是老實一點,禮多人不怪嘛。

蕙寧無奈:“堂姐,都說不要這麽多禮了,石榴,扶三福晉坐下。”

該說三福晉懷孕了依舊身輕如燕嗎?不如動作怎麽這麽迅速,還沒等蕙寧反應過來,三福晉已經行雲流水地做了一套動作,蕙寧能怎麽辦,直接叫起唄。

石榴不敢怠慢,麻溜地拿來凳子,小心地扶著懷孕的三福晉坐到蕙寧麵前。

“堂妹,你幫我想想辦法。”三福晉以帕捂臉在蕙寧麵前哭著說道。

“我能有什麽辦法。”蕙寧剛準備這樣說,可又看到三福晉凸起的肚子,心下一軟,溫和的安慰三福晉,“堂姐你別急,三阿哥是皇上的兒子,雖然降為貝勒,但是總有升上去的一天,現在最重要的是現在三阿哥要低調做人,勤勞做事,有了功績皇上才能再次將他升為郡王。”

病急亂投醫的三福晉冷靜了下來,她也是一時慌亂才找上門來,等過來這個時間點,理智就回來了,無論如何,三阿哥還是皇子,她還是三福晉。

“堂妹......”三福晉欲言又止,臉有點紅。

“沒事,”蕙寧好心出主意,“堂姐,三貝勒想必已經回府了,此時正是需要人安慰,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別讓府裏的狐媚子鑽了空子。”

可惡,敢給她找麻煩,三阿哥別想好過!

“他敢!”蕙寧不提還好,一提三阿哥,三福晉便怒火中燒,“丟了郡王的位子還想沉迷溫柔鄉,做夢,有這個時間,多給汗阿瑪做點事不比什麽都好。”

三福晉說得咬牙切齒,氣咻咻的就要回府收拾三阿哥和府裏的一群格格們。

“回見~”蕙寧麵對三福晉的背影搖手絹,“回頭我會跟榮嬪說的,堂姐不用擔心,放心大膽的去做吧”。

“多謝。”遠遠傳來三福晉感激的聲音。

蕙寧笑得一本滿足,年輕人泡在脂粉堆裏做什麽,既然精力那麽旺盛,那就多幹點活為你汗阿瑪分擔壓力,就當是盡孝道了。

等三福晉噔噔的跑回府裏,推開門一看,果然如蕙寧所說,三阿哥正醉臥美人膝,醉生夢死呢。

“你給我起來!”三福晉示意左右將三阿哥弄醒。

那位被枕著膝蓋的小妾本就惴惴不安,一見到三福晉破門而入,當即腿就軟了,慌忙將三阿哥往旁邊一推,趕緊站起來,縮著腦袋等三福晉發落。

開玩笑,她可不敢和三福晉正麵剛,她出身包衣,身世比之三福晉那叫一個天上地下,完全沒底氣,而且根據她的觀察,三阿哥就是個薄情的,根本不在乎她們這群格格,她又沒兒沒女,在三阿哥那裏是一點情麵都沒有,現在隻能識時務者為俊傑,乖乖低頭認錯。

就在小妾內心祈禱求放過的時候,三福晉滿意的點點頭,不錯,是個好的,以後可以照顧一點,“這沒你什麽事,你先出去吧。”

“奴婢先告退了。”小妾如蒙大赦,崩管三阿哥了,先過三福晉這一關再說。

清場完畢的三福晉坐到椅子上,吐出一個字:“潑。”

有兩個下人端著冷水從三阿哥頭上潑下去。

“啊!”好在喝的酒不多,在下人的‘幫助’下,三阿哥打了個激靈醒了,抹了把臉,他看向三福晉喊道,“你瘋了?”

“我瘋了?”三福晉冷笑一聲,“我看是爺你瘋了吧?不然怎麽會在敏妃的百日內剃頭呢?”

本來就因為丟了郡王位不爽的三阿哥瞬間臉色陰沉:“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

三福晉不甘示弱:“好聽的?爺要聽什麽?爺不想著怎麽挽回汗阿瑪的好感,想著怎麽把郡王的位份掙回來,反倒是沉迷酒色的模樣,這是打算一輩子呆在貝勒的位置上嗎?”

三阿哥被懟得啞口無言,氣場一下子落了下來。

“別到時候弟弟們都是郡王了,就你是個貝勒,丟不丟人。”三福晉補刀。

噗呲,三阿哥倒地不起,三阿哥再起不能。

他躺在地上,低聲道:“那我又該怎麽辦?”

“怎麽辦?”三福晉緩和口氣,至少還有得救,“多做事,少開口,其他事別摻和了,跟著汗阿瑪走,做汗阿瑪的乖兒子。”

“咱們一大家子全靠你了,爺也為宮裏的娘娘著想,她可就您隻剩您一個兒子了!”

“爺知道了,”三阿哥沒精打采的回道,“爺以後會跟著太子身邊做事的。”

“錯了,”三福晉一指頭戳上去,恨鐵不成鋼,“你跟在太子後麵幹什麽,是跟在汗阿瑪後麵。”

此時三阿哥有勁了,他爬起來拍拍衣服不屑道:“到底是婦人,頭發長見識短,爺這是為了未來。”

三阿哥尋思著,萬一在汗阿瑪這裏討不到好,提前和太子交好也是一條路。

“你確定太子一定登基?”三福晉揪住三阿哥的耳朵小聲說道。

“疼疼疼,鬆手。”順利擺脫三福晉的纖纖玉手,三阿哥揉了揉自己飽受摧殘的耳朵,開口,“當然不確定。”他理不直氣也壯。

三福晉:“......”

她嫁得都是什麽人?做事情這麽不靠譜。

三福晉試圖問道:“你對直郡王的感覺怎麽樣?”

“莽夫。”三阿哥頓時嫌棄臉。

“說重點。”三福晉的聲音聽起來冷嗖嗖的。

陣陣寒意傳來,不知是冷水的作用,還是三福晉臉色過於滲人,三阿哥抖了抖,“我和大哥不是很對付,主要是他看不起我。”

三福晉‘嗬嗬’一聲,“你也看不起他吧,你們就大哥別笑話二哥了,給我一句準話,能不能和直郡王交好?”

她就想不明白,明明三阿哥也算是文武雙全,怎麽就把自己往文人身上靠,直郡王看得順眼才有鬼。

“不能。”三阿哥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那底下的弟弟也沒有看好的?”三福晉心累。

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三阿哥瘋狂搖頭,讓底下的弟弟上位那他的麵子往哪擱。

三福晉忍無可忍情緒大爆發:“這樣不行,那也不成,你就吊死在太子這棵樹上,可你和太子的關係也沒多好啊,到時候他會看中你?還不如十七弟呢,起碼和你是親戚,怎麽也虧待不了你。”

三阿哥眼前一亮,十七弟!隨後他眼中的光又熄滅了,十七弟太小,時間不等人啊。

不過,三阿哥摸著下巴思考,汗阿瑪甚為寵愛十七弟,可以多在十七弟麵前晃悠,說不定就得了汗阿瑪的青眼。

嗯,是筆好買賣。

在此之前,太子,你一定要挺住,千萬不要讓大哥上位啊!

“你在想什麽?”久久得不到回複的三福晉‘輕輕’地掐住三阿哥腰間的硬肉。

暢想未來的三阿哥不痛不癢,笑話,就憑爺的這身久經鍛煉的肌肉,捏得疼算他輸,不過作為惜花憐玉的文化人,三阿哥說道:“沒什麽,就是想著送十七弟什麽禮物。”

三福晉驚訝:“你還真看好十七弟?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你別當真啊。”

她手足無措,糟了,把人帶進溝裏了,趕緊往上撈。

沒辦法,雖然十七阿哥是嫡子,但是一來年紀還小,說不定哪天就夭折了,二來還是年紀小,怕是汗阿瑪薨了,十七弟還沒長大,輪也輪不到他上位,這便是出生太晚的壞處,好處是沒人將他當回事,不用擔心被人暗害,不過董鄂氏能有個皇子已是十分滿足了,做人不能太貪心。

“沒有。”三阿哥擺擺手,轉而將計劃分享給三福晉,畢竟需要她的支持。

三福晉釋然,沒把她的話當真就好,“今晚......”

“今晚歇在正院,我還有其他事和你商量。”三阿哥摟住三福晉,親親熱熱地說道。

消息傳到後院,得了,大家洗洗睡吧,不把自己當根蔥的格格們淡然的熄燈睡覺。

不過三福晉的戲言終究還是在三阿哥的心裏留下了淡淡的影子,就等茁壯成長的那一天。

蕙寧:堂姐,感激不盡!

啊,集郵的快樂。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