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奇跡並沒有發生,僅憑最後一口心氣衝上前去鏖戰的唐川,依舊在假厄運全能的力量下被擊潰。

沒能給對方造成任何傷害,皆被其力量化解,反而自己儼然重創到深處,難有再戰之力了。

周圍盡是洶湧的全能神力,裹挾無邊殺伐之意,唐川的力量被擊潰後,隻剩下最後一縷意識存在,儼然陷入了必死之局。

連身軀形貌被都抹除,存在的痕跡如風中殘燭,瀕臨消亡。

他自己也生出萬分無力的感觸,沒想到什麽都沒有發生,難道自己的直覺是錯誤的嗎。

難道全盛災厄將自己也騙過的目的就是這個,需要用自己的隕落,去實現某些事情?

不然怎麽能在此般關頭,也沒有展現出任何伏筆來,我真的要對自己這麽狠嗎?

假厄運見狀也是詫異的,要知道他的本尊,到此刻都沒有真正出現,代表他還有絕對的底牌與力量保存著。

之前與唐川的對話,也確實讓他心中警鍾大響,畢竟麵對的是災厄啊,誰人能夠掉以輕心?

光是那代表災厄與驚駭的至高之名,就足以恫嚇一切生靈呢。

當看到唐川赴死反撲的時候,他也是嚴陣以待,準備應對一切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但是沒想到啊……

竟然這般詭譎的,輕鬆抵禦了唐川反撲,自己沒有出現任何損傷,反正唐川直接被自己這個假厄運傀儡的力量給擊潰了。

這就像打遊戲時,費盡心力的打通所有小關卡,來到最終Boss身前時,本來做好了血站一場,乃至失敗的準備了。

結果Boss的音效與畫風,倒是渲染的驚心動魄,一上手觸碰,就那樣的不堪一擊。

讓假厄運都生出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觸,然而,事實卻擺在眼前。

他看著隨時都可能熄滅,已然孱弱的不像話,屬於唐川的那縷意識與力量,道:“如此看來,我判斷的時機果然沒錯,確實是舊神隕落,新神上位之時!哈哈哈哈……”

言語雖然嘲諷至極,也確實基本鎖定勝局,但是假厄運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他不會給唐川掙紮的機會,出手便是殺招,所有層麵的全能殺伐之力,都潮水般向著唐川湧去,要將之徹底淹沒其中,抹去一切痕跡。

而唐川見狀也是罵娘萬分的,心中的悲愴難以言喻,他再次不清楚局勢了。

本來覺醒了更多的認知與記憶後,他自認為大致捋清了曾經自己的脈絡,也對自己當時鋪墊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麽,有些些許認知。

但絕對的底氣,也敵不過現實啊,消亡就在眼前,那個我還要騙自己到什麽時候。

記憶中兩個關鍵時刻的轉機,如何才會到來,還是僅僅隻是一個虛構的記憶?!

現如今唐川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去抵禦這樣全方位的圍殺了,他甚至看到極遠處降下的真理之力,那是肉球的力量,想要拯救自己的最佳聯合!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曾經的自己告知過肉球,在這樣的時刻不要插手,自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之前自己信心十足,要以最後一口心氣衝上去與假厄運搏殺,觸發自己認為的,所謂的伏筆,確實騙過了全世界!

那時的肉球看到自己信心十足,想必也謹守自己的告誡,始終按捺著吧。

但如今,即便是至高主神,也不可能在形成圍殺之勢的全能全神戰鬥中,輕易介入並隔空抹除假厄運的所有力量了。

因為這些力量僅少數斬來,就注定了自己的意識,會瞬息葬覆了!

更莫說還有假厄運意識的本體,在暗中靜靜旁觀,注視著這一切!

唐川能怎麽做?

他隻有等死了!

不過在臨死之前,他最後的抵抗,隻能是將主神格也投射出來,想要抵消部分殺伐之力,讓自己苟延殘喘一瞬,如果能撐到肉球來援,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幾率趨近於零……

在這樣的層次下,主神格也不能擔任堅不可摧的盾牌,更不可能重演之前的奇跡,因為……

唐川早已感知到,全盛災厄確實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消耗了所有的力量,主神格中,也隻有些許殘存的本源與記憶,而沒有絲毫力量存在其中了!

也就是說,就算現在自己突然吸收了全部主神格,也都是於事無補,沒有絲毫作用的!

意識開始模糊,最後一縷力量即將散去,所有痕跡都被假厄運的殺伐之力斬去。

已經不完全的主神格,也在這樣偉力下跌宕沉浮,如巨浪中的石子,被拍的到處亂飛。

最後一抹力量,唐川沒有再嚐試反抗,而是在意識消亡的前一瞬,和假厄運的力量一起,皆向著毫無動靜的主神格打去。

他死也想死個明白,即便主神格中已經沒有力量留存了,卻還有些許記憶在,能否讓自己在最後知曉某些事情的全貌?

“我”不會狠到這種地步吧,為了所謂的謀劃,讓這一世的自己,都在不甘與茫然中徹底消逝。

噗!!

當假厄運與唐川消逝前的僅存力量共同打在主神格上時,那個始終巋然不動的事物,終於驟然炸開了,僅存的本源與記憶,如爆漿糖果般噴射而出,橫跨某種無法目睹的通道,盡數貫入唐川的腦海之內。

瞬息,他便記起了所有事情……

那已經完全模糊的意識,也在最後一縷都被斬去,即將湮滅之前,因為又一部分的記憶湧來,而清醒了起來。

縱然已經沒有力量再反抗了,但唐川終於知道了所謂兩個關鍵節點是什麽。

眼前,便是第一個!

而解決辦法也並不是力量,而是本源啊!

霎然間,醜醜在自己這一世本源之上留下的封印,在主神格殘存本源的洪流衝擊下,被徹底洗去了痕跡!

最後時刻,唐川重新取得了身為本體的權限!

而自己現在的敵人,正是曾經的本源分身啊!

嘩~~~

僅一個念頭,便讓唐川好險不險的,在最終關頭,影響了假厄運的行為,所有湧現而來,甚至已經將唐川完全淹沒的殺伐之力,又時空逆轉般的潮退而去!

盡數湧回了假厄運的體內!

假厄運此間就隻能殺意畢露的注視著唐川,眸中還有一抹驚疑不定。

他重新被唐川控製了!

不,不能說是唐川,而是災厄!

眼前這個神靈的意識,已經有了讓他注視曾經災厄那般的偉岸威嚴,哪怕他此間已經風雨飄渺了!

但假厄運什麽都做不了,本源分身與本體的橋梁,重新構架起來之後,便代表著假厄運這具身軀,已經重新具備了曾經的宿命職責,守護本體,受控於本體,而不能做出絲毫傷害之舉!

即便真厄運的意識已經消亡,但與災厄共同的本源,依舊改變不了他乃其分身的事實!

不止如此,幾乎是同一時間,屬於假厄運的力量、生機、存在痕跡,都在通過那本體與分身的橋梁,在瘋狂向著唐川體內回溯!

僅剩最後一縷意識,更是完全喪失了所有力量,生機都基本斷絕的唐川由此開始複蘇。

吸星大法,北冥神功都沒有這麽快,他由破碎的主神格碎片為根基,開始重塑自己的身軀形貌,與真正屬於災厄的神格。

直到……

一個身影的出現。

唐川重創瀕死的情況得到緩解,但還沒有重新回到真正的全知全能者境界,也因為這個身影出現而終止。

竟然有比肉球還更快破開維度與因果的壁障,直接來到這裏的戰場。

那人竟是不知以什麽方式,從假厄運的口中鑽出來的!

一尊全盛狀態,無比接近與至高者壁障的全知全能者!

他一出現,還沒有被假厄運完全吐出來,便延伸出一段形貌,摁在了假厄運的本源之上。

這段形貌如同之前醜醜施加給唐川的封印,竟逆向的組織了假厄運反哺唐川的行為,阻斷了本體與分身的橋梁。

這倒不是一個極其強大的全知全能者,就能夠破壞重創主神留下的本源橋梁,而是假厄運不止有災厄的本源,還有一部分已經被這個始作俑者異化。

讓厄運突破到全知全能境界,也不單純是增益自己這個傀儡的力量,而是要讓傀儡更加傀儡,用自己圖謀和積攢已久的底蘊,占據厄運這具軀殼更多的控製權,試圖擺脫其本體對本源分身的絕對操控。

“竟然是你也~”

陷入沉寂的戰場,最先打破沉默的不是主角二人,既然是破障而來的肉球投影。

當全知全能者的力量散去,暗處的始作俑者出現,那麽肉球哪怕間隔任何意義的距離,自然也能瞬息而至。

之所以是投影,是因為本體的力量已經退去了。

但看到唐川突然在最後一瞬逆風翻盤,如打不死的小強,終於出現曾經留下的伏筆時候,肉球知道自己白擔心了,並暗怪自己差點違背了災厄的囑托,貿然向這裏來援,還差點把其他主神與全知全能者,都拖下水了。

我應該相信災厄嘛,他既然那樣囑托,就肯定料想到了一切。

但是剛才實在沒忍住嘛,看到災厄就快消逝,誰能忍住呀。

貿然前來打架,回去還不知道怎麽跟其他哥們兒交代呢,破壞因果製衡的話,十大至高主神全部入局,牽連反應會讓全知全能者與其他神靈都入局,然後無限宇宙也不知道會是個什麽走向了。

幸好我來得慢啊,沒有鑄成大錯,不然就晚了。

肉球投影又委屈巴巴的看向唐川,或者說是災厄,道:“你總是這麽嚇人耶,煩煩的。”

唐川此刻眸中神色已經出現了變化,無法形容其中的深沉,他看向肉球道:“快回去吧,我要做倒數第二件事情了,隻有我和他。”

而後看向來者,道:“幸虧來的是你一個,如果是兩個,或者是至高者,我就失敗了。”

因為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應付更多的異數了。

好在如我推算的一樣,隻有你一個啊。

來者與唐川對視,似乎在判斷什麽,道:“但是你已經到極限了吧,也和我推算的一樣,你不會讓秩序這樣的存在介入,那會破壞了你的計劃,你隻能憑借如今的自己與我對決,是吧?”

唐川點點頭,道:“沒錯的,無限宇宙必須熵減到一個臨界點才行,所以我不會讓其他人插手的,那會讓局勢紊亂到一種地步,再難看到我想要看到的東西。”

“所以……”

來者看了看唐川,又看了看肉球,道:“你是不是該讓秩序離開呢,哪怕隻是投影。”

唐川對此表示認同,道:“肉球,你消散吧,這裏幫不了什麽忙,都得交給我自己。”

肉球幽怨的看了唐川一眼,又氣呼呼的看向來者,道:“小生命,你好壞呀,以前還和我玩,現在我對你很失望,以後都不要看到你了。”

生命之神!

來者正是生命之神!

全知全能者中,底蘊堪稱最深厚的存在,他的曆史甚至比某些至高者還要悠長,代表著無限宇宙的生機,是蒼生萬物生命的執掌者!

之前在主神會議上,也是與之碰過麵的,唐川也沒有懷疑到他頭上去。

因為實在找不到質疑他的頭緒。

沒想到始作俑者,竟然是他。

生命之神瞥向肉球,道:“那或許會讓你失望,秩序,我的好朋友,如果我贏了,將會沒有災厄,隻有至高者生命。”

肉球氣呼呼的退去,並道:“你不會贏的!贏了我也不承認!贏了我打死你!”

生命之神不為所動,又看向唐川,道:“你打不死我的,能夠打死我的,隻有眼前的災厄,但看起來,他被我打死的幾率更大。”

他和災厄的推算都是對的,並且在這場無形的對弈當中,都互有勝負。

災厄算到了異數隻有一個,而且是至高者之下的存在,其中有些賭的成分,但賭對了。

生命算到了災厄必然在這階段內孱弱萬分,而且決賽圈肯定不容他人插手,隻能是兩者最終決一生死。

就如災厄所說,他的謀劃必須熵減到一個臨界點,必然不可能再讓其他人擾亂了。

所以如果隻是當下的局麵,災厄已經重傷之軀了啊,也隻在殘存主神格影響下,吸收假厄運回溯的力量,堪堪觸及到了全知全能者的門檻。

即便他還有其他什麽伏筆呢,隻要全知全能者以上的層麵不能插手,怎麽看也都是自己贏麵大。

災厄在賭,賭一場大謀劃。

自己何嚐不是在賭呢,賭一場至高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