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的門口。
唐川等人進行了信息登記，被工作人員引領著，來到了某層建築內。
工作人員開口道：“如果不是賽格曾經和你們見過麵，雖然是一次不合乎常理的見麵，單憑你們的一麵之詞，我們不會相信，你們是他的朋友的。
既然他已經死了，那麽作為朋友，你們可以去向他道道別……”
來到某個圓形容器前，工作人員按動了一個摁鈕，容器就變得透明起來。
可以清晰的看到賽格的屍體，被安置在裏麵，表情安詳。
“你們有十分鍾的時間，如果要再次吊唁的話，可以明天去殯儀館，參加他的葬禮，那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工作人員就要向外麵走去。
唐川叫住了他，道：“冒昧的問一下，賽格是怎麽死的，他有沒有留下什麽東西？”
工作人員苦笑道：“他通過日常食物搭配，自己提取出了毒藥，作為一個科學家，哪怕晚年……恩，但他的水平，和對世界的貢獻，是無法抹除的。
至於有沒有留下什麽東西……
太多了，我們也不確定，有沒有搜集完全，畢競賽格每天都會在留下很多我們看不懂的信息，有的刻在桌子上，有的寫在牆上，有的畫在衣服上，大多數是留在紙張上的。
我們盡可能收集了他最後幾天，留下來的東西，可不確定是否完整。
你們要是感興趣的話，待會兒我可以帶你們去他的病房看看，以及他經常落座的餐桌。”
唐川點點頭，道：“好，謝謝你。”
工作人員笑著搖頭，道：“舉手之勞。”
等他離開後，唐川讓昆塔莎檢查了一下賽格的屍體。
確實如工作人員所說，他的體內，有各種食物殘渣，這些食物殘渣搭配起來，再輔以某種日常飲品，確實可以完成自殺。
而且賽格在生前，也沒有全力掙紮的跡象，他的身上沒有傷痕，死相也很安詳。
像是……
看破了一切，慷慨安然赴死。
可是這不符合常理的。
賽格比誰都想離開這裏，自己等人，給了他希望，也許下諾言，會盡可能的帶他離開。
那他為什麽還會這麽做呢？
難道真的是世界清除係統，將他視作Bug，所以才造成了他自願死亡的假象？
可是到目前為止，自己等人還沒有遭遇到真正的惡意，似乎烏托邦，也不會輕易對這裏的生物展露殺意的。
唐川自然不相信，賽格會死的這麽巧，剛剛是在自己等人前來的路上。
再次讓昆塔莎探測無果之後，唐川最後看了一眼賽格，記住了他，若有機會，會讓他複活的，活在一個真實的世界裏。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很可能是自己等人，害死了他。
走出門後，工作人員詫異的看了他們一眼，道：“我以為你們還會在裏麵呆段時間。”
唐川搖搖頭，道：“逝者已逝，我們會在哀悼會上追念他的，現在帶我們去看看，賽格曾經留下的痕跡吧，謝謝。”
工作人員點點頭，徑直帶他們向著另一棟樓走去。
來到第二層，還能夠看到很多穿著患者服侍的人，在這裏用餐。
工作人員將他們帶到了一個空餘的桌子前，道：“這是賽格日常用餐的地方。”
唐川注意到了，某個地方似乎有個模糊的痕跡，他上手摸了摸。
工作人員解釋道：“賽格經常會到處塗鴉，他記錄的東西，都非常的瘋狂，我們也理解不了，這是他早上吃飯的時候留下的，現在已經快被桌子的記憶材質，自動抹去了。”
唐川問道：“能夠還原嗎，我想看看賽格在這裏留下了什麽。”
工作人員卻搖搖頭，道：“很抱歉，不能，記憶材質恢複以後，幾乎不能恢複了，因為這是他生前的遺留，我們負責清潔的工作人員，也嚐試回憶，他在桌子上留下的是什麽。
可惜沒有頭緒，因為賽格總能口出驚人，起初大家還很感興趣，後來習慣了，就沒有留意了。”
唐川有些惋惜，搜索了一遍桌子四周後，也沒有發現。
正要跟隨工作人員離開時，昆塔莎突然開口道：“主人，那邊的垃圾桶裏，有賽格的氣息。”
唐川停下腳步，在工作人員詫異的眼神中，走到了角落的一個垃圾桶裏，從裏麵翻出了一個紙團。
打開紙團，便看到皺巴巴的紙麵上，寫著……
唐川將紙張遞到了工作人員的身前，問道：“這些的是什麽？”
麵對麵交流的話，唐川和這裏的大多數居民，都可以通過媒介，捕捉到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可是烏托邦的文字，是自己記憶庫裏，也不存在的符號，自己也看不懂。
工作人員，接過紙張，讀到：“如果我才是Bug，我願意還世界一個清明。”
唐川看向昆塔莎，將她也認同的點了點頭，這才收回了紙張，揣進了兜裏，道：“帶我們去他的病房看看吧。”
工作人員點頭道：“好，不過你們要有心理準備，賽格除了是一個合格的科研工作者外，還是一個高級畫師。”
病房通道裏。
當唐川來到賽格的房間外時，才約莫明白了，工作人員那句話的意思。
通道裏所有的房門，都是銀色金屬材質，還可以根據患者的愛好，改變房門的形貌。
可賽格的房門，完全是另一個突兀的風格，不是通過儀器改造的，而是自己畫上去的。
因為唐川摳了摳，發現上麵的顏料，還能夠掉色。
這是一個血肉巢穴，上麵一層層的套著環狀血肉，門把手是一個扭曲肉瘤，核心處的陰影裏，似乎還有一大堆密集的詭異事物，即將湧動出來。
可惜這部分畫的比較抽象，看不清其原型是什麽。
哢噠~
打開房門。
唐川仿若進入了一個血肉艙體，比生物飛船的內部，還要惡心的多。
爛肉。
腫瘤。
爛牙。
蛆蟲。
瞳孔。
……
房間裏，包括天花板上，都被賽格畫上了各種惡心又寫實的圖樣。
某個牆麵上，還寫著一串瘋狂的大字。
經過昆塔莎的解讀，這串文字的含義是——
這才是真實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