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藻越升越高,水手與冒險者們的辦法都對這片詭異之地的海生植物沒有任何辦法,就算耗幹船艙內的所有油脂加火焰,恐怕對其覆蓋麵積的破壞不到十分之一。

當妮娜與其他金屬龍從甲板下的船艙中,商討出去事宜時,還不用靠近欄杆,就能看見天際線已然被遮蔽天際的綠植所掩蓋。

而其中摻雜的龐然大物則是一座並不遜色於不滅公主號體型的無名船隻,它以船首朝上,船尾垂直於海藻地麵,橫亙於半空中,無數綠植好似遮天蔽日的爬山虎,將船隻任何**的表麵全數覆蓋。

除去這些,在海藻中還能看見先前所見生物的殘骸,有詭異人首蛇身的屍骨,也有各種巨型鯨魚的骸骨,同樣也不缺乏類人生物頭骨的點綴在海藻中,簡直就像一個大型墳場。

當然,這隻是水手目之所及能看到的一部分,至於隱藏在海綿或者藻類植物中,到底還有多少具屍骨,那就無從得知了。

總之,當前甲板的氛圍是格外凝重的,不過好在先前巨龍的飛翔還是多少給了他們些許生的希冀,畢竟如果可以依靠飛行離開這個鬼地方,那麽這裏的海藻墳場似乎也不是那麽恐怖。

妮娜自然不會傻到說出事情的真相,因為這樣除了加劇眾人心中的恐慌沒有任何作用,所以對於詢問能否離開時,妮娜早就提點了他們,讓它們三緘其口,盡量不要吐露背後的真相。

畢竟萬一秩序真混亂了,到時滋生出的罪孽與其他惡果,導致船隻人員大減,那麽就算不滅公主號,離開了這個地方,也是無濟於事。

就算是歌頓,也不會認為征討或者說攻伐一座戰力水平相當,甚至是高端戰力略高的城市,僅憑幾個人便可以做到,同樣是需要海量的仆從或者眷屬協助才可以成功的。

當然,實力足夠強,這一切都不是什麽問題。

可遺憾的是,目前他們這邊唯一頂尖,達到傳奇的戰力,恐怕除了那個明麵上的劍聖,估摸著就隻剩下卡蘭希爾的那個傳奇戰士護衛了。

且不說到時卡蘭希爾找到了失散的姐姐海薇洛,能否會有所協助,就說那名傳奇劍聖,也充滿了極高的不穩定性,畢竟對手也是一名踏入傳奇的龍巫妖,巫妖意欲著強大與多變,更何況還是一頭由龍轉化而成的龍巫妖。

“水手!剛才那個曾經講過這個故事的老頭呢?”

妮娜隨意拉了一名經過的水手,張口詢問道。

一會的功夫,剛才半瘋狀態的老水手就已經消失在了甲板上,好似未曾存在過一般。

“誒,強尼老頭嗎?剛剛就在這裏,你看……不見了!”

水手剛想指過去,卻發現原本前幾分鍾還能看到瘦骨嶙峋的老者趴地不起的場景,此刻已經缺失了最為主要的主角。

老水手不見了。

而此時,欄杆那邊傳來了水手的驚呼。

“有人跳下去了!”

“老強尼!”

眾目睽睽之下,那名老水手直接從數十米高的樓船上一躍而下,朝著那片無邊無際的詭異綠藻聚集物撲去。

而也就在這一瞬間,原本隻是緩慢遊爬的植物,也好似遇到了催化劑一般,開始像沸騰的開水般,齊齊湧動,無數藤蔓朝著那墜落的水手衝去,每一道海藻的盡頭都帶著尖刺,可以更輕易的紮入目標體內,然後吸吮他的鮮血。

“糟了!”

“不能讓他有事!”

妮娜頓時反應過來,但剛想要行動,已經有人比她更快一步,那名金銀混血的雌性金屬龍法琪絲琳娜,一馬當先。

閃現術+位移術,幾乎一個眨眼,人就已經傳送到了欄杆外,剛好能夠看見朝下墜落的類人陰影。

半個眨眼間,法琪絲琳娜那月精靈的體型就開始膨脹,很快,一頭有著優雅銀龍身姿與鱗片,下顎長有飄飄金銀色修長胡須的宛如金銀鑄造而成的威嚴巨龍便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法琪絲琳娜想也不想,直接給那名水手上了一個友軍標識,這道法術可以庇佑來自施法者所有造成的傷害,有這個法術,就不必糾結於是否存在法術造成的餘波誤傷隊友了。

當然,倘若是法術造成的餘波,這道法術還是無法豁免來自於施法法術間接造成的傷害。

因此,在某些時候就有些雞肋,比如對著洞穴使出地震術,雖然隊友可以免役地動山搖帶來的重心失衡,但倘若造成了塌方事故,落石與坍塌造成的傷害,可是實打實的。

不過對於巨龍來說,基本沒有這個考慮,因為吐息這個技能好像便是天生為這個開創這道法術之人準備的。

在這個方麵,它好用的難以附加。

畢竟吐息這種無狀無態,且對周圍環境無法施加任何影響的天賦。

所以說,巨龍是最大的受益者這個言論,在某些方麵,其實說的也沒錯。

而法術熟稔將那名老水手標識完畢後,法琪絲琳娜被金銀鱗片混合鑄就的脖頸微微向內收縮半寸,肉眼可見的凸起出現在了胸口出,然後張嘴,吐息。

金銀雙龍的混血種,由於相對於普通龍類的超高夭折率外,它們的幸存者大概率繼承了兩者父母雙方的吐息。

無論是金龍能夠焚燒萬物的爆火吐息,還是銀龍能夠冰凍一切的“寒冰之息”

當然,吐息也並不是想象中的張嘴噴吐即可,每一頭巨龍都需要將一個人類大小的龍之心髒,使它磅礴跳動,然後將元素能量通過每一頭巨龍都擁有的基血管,然後再由基血管將轉化好的元素能量儲存到巨龍的上胃,方便巨龍它隨時進行一場吐息。

而出喉管中即將噴湧而知的橙紅色火光,法琪絲琳娜顯然選擇了金龍那方的吐息。

解決的更為直接。

直接噴就是了,不要有任何壓力。

於是,一個眨眼過後,剛才才高高昂起的巨龍,在此刻傾瀉的三角形立體火幕便從它的口中湧出。

金龍的爆火吐息據說能夠與紅龍的焦炎吐息媲美,甚至在同一年齡略勝之。

因此,當龍息外圍呈現炙熱的橘紅色,如果越向內色彩越淡,直至變成熾熱的白光時。

所有人都不敢小覷這次吐息的威力,畢竟據說成年金龍的吐息甚至能夠瞬間氣化三層一米多高的大理石。

法琪絲琳娜雖然是金龍混血,但作為金龍的血統她可以完美發揮,雖然無法比擬氣化大理石的恐怖吐息,但觸碰之物,對於這片神秘莫測的海域,進行宣戰還是遊刃有餘的。

從法琪絲琳娜口中湧出金色的火焰幾乎沒有搜到任何阻擋,直接宛如天神下凡般,將船下的海藻瞬間就焚燒殆盡,碧藍帶著火焰的海洋,又一次呈現在正在甲板欄杆喪眺望的水手腦海中。

法琪絲琳娜化身的巨龍還在傾吐著火幕,直至火焰將不滅公主號周圍數百米方圓的海藻全部燃燒殆盡後,才堪堪停止。

此時,那名被眾人圍觀的老水手也恰當的傳來一聲落水聲。

最大的威脅已經去除,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而從海藻手中虎口奪食的法琪絲琳娜也帶著那個剛剛被她從水底撈起的水手回到了甲板上。

啪嘰一聲。

那名名叫強尼的老者就被法琪絲琳娜以一個優美的弧度拋到了妮娜的腳底下。

妮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沒有猶豫,直接帶著強尼回到了甲板之下,而其他幾頭金屬龍也是及時趕到。

當一頭頭龍所化身的生物,一隻隻來到會議廳中時,強尼已經被妮娜使用治愈術,讓他從昏迷不醒的狀態中醒來。

“蒂芙尼!”

“蒂芙尼!”

重傷的老者依舊沒有忘記曾經的誓言,他口中喃喃念叨著死去心愛者的名字,已經有些麵如死灰,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的蒂芙尼已經不再了!難道你不想給你的蒂芙尼報仇嗎?”

妮娜忍不住直接問道,或者曾經她的處境比起眼前這名老水手也是不遑多讓,深有體會。

“報仇?嗬嗬!”

“你們無法消滅他們的,他們是無窮無盡的,就算這次吐息可以消滅如此之多的睡蓮荷花,這也並不是終點,隻是一個開始罷了。”

“不試試又怎麽知道!”

妮娜罕見的流露出了一絲固執的情緒,無論是誰,似乎都難以撼動她此刻的想法。

“放棄吧!你們快點離開這裏,就像我一樣,離開這裏,不要再回來了。”

強尼歎了口氣,眼神恢複了幾分理智與清明。

雖然不知先前的癲狂是真是假,不過有這個心,多少還是不錯的。

“我拒絕!”

“我將和你們一起奮鬥到底,畢竟獨自離開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那好吧!”

見勸不動妮娜,強尼也就放棄了追問,隻能了然的看向周圍幾龍,神情緊張。

畢竟除去先前的死亡之海,它還是第一次被如此之多的巨龍給盯著。

“你們想找我幹什麽!”

被打斷了自殺的進程,似乎顯得有些懊惱的強尼,主動開口追問道。

“詢問離開的事宜!你當初是怎麽離開這裏的!”

“……”

“我可以不回答嗎?”

強尼的臉上有些猶豫,畢竟這件事情深埋在他心裏那麽多年,想要再告訴第二者,乃至第三者都是他無法接受的。

不過可惜,強尼就算再有脾氣,也抵不過來自於金屬龍的散發的重重壓力,在稍微給點甜頭後,最後還是幽幽的開口道。

“她是船長的千金,一個有著海賊夢想的少女,那一次前往新大陸時,船長的女兒也捎帶著來到了船隻上,我是在寧夏之月的第十天,才和她有了交集。”

也在第十三天,就確定了關係,雖然沒到非你不嫁的地步,但也是頗為瘋狂的,至少那些天我都沒怎麽閑過。

不知為何,強尼的述說總是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惆悵與後悔。

就是不知後悔來到這裏,還是後悔結識那名名叫蒂芙尼的船長千金。

“接下來就是典型的窮小子,逆襲白富美的故事,直到來到了這裏……”

十五分鍾後,強尼並沒有省略太多,基本上該講的都講了。

而聽完一個超長篇故事的眾人,心思也開始變幻不定起來。

離開這裏的答案自然是有,但如今這艘船能否在漆黑之前,離開這片詭異的空間,卻是個未知數。

而夜晚,代表著死亡與新生,無數複活的怪物將會如同潮水般攻擊不滅公主號,到時候能否撐住也是個未知數。

畢竟在混亂魔法區中,施法者的法術被隨機給限製住了,沒有人可以確信自己下一發真的是火球術。

無論是範圍性法術還是增傷單體術法都很難用處,因此等到晚上,真正能夠拿出來防禦的,除了船上的士兵與冒險者外,就隻剩下幾頭金屬龍,當然如果傳奇劍聖能夠出手的話,第一晚想必是完全無礙,可以輕鬆通過的。

“我還可以噴吐兩次那種吐息,就需要休整好幾天,剛才已經把我的存活一股腦全吐出來了。”

法琪絲琳娜依舊還是那副看不出表情的臉龐,冷冽的出聲,讓人很容易把她與高冷掛上對號。

其他金屬龍也有樣學樣,跟在法琪絲琳娜的背後,開始說著自己的存貨,如今類法術能力到成了解燃眉之急的最好方式。

“到時候你們分頭行動,船尾,船首,還有兩邊的欄杆處,都各自需要人來把手,現在我們也要通知其他船隻的成員,讓他們點齊行裝,借助纜繩到不滅公主號,將力量聚集在一處,這樣防守才可以事半功倍。”

妮娜說的井井有條,很難想象在幾年前,她還是一個被人厭棄的乞兒,隻有酒館的後巷與下水道才是她的容身之所。

而現在,她已然有了領袖之風,雖然是借助歌頓殘留的威嚴,以及卡蘭希爾的這層關係,但不得不說,她獨特的人格魅力,還是讓不少人下意識信服她的話。

於是,一個簡單的應對方法,就此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