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街,在一群黑鴉被驚飛呱呱直叫聲中,一群人踏足了這片已經被血漬浸染成暗紅色的土地。

一雙雙穿著牛皮靴子的腳將這些血液與汙水融在一起血泊踩的血汙飛濺。

那些人胸口、手臂,或大或小,都紋著一個龍首銜劍的刺青。

看到這不用猜便知,這是黑街南部最為臭名昭著的幫派,獵龍幫的標誌。

獵龍幫的首領,獵龍人芬奇帶著部下來到了現場,現場卻已經不是西莉亞離開時的模樣。

三具屍體腳上的牛皮靴子、腰帶、馬甲等衣物,已經被人洗劫一空。

全身上下隻剩下一個光溜溜的**,其他的什麽都沒了,不過這些眾人早已習以為常了。

畢竟更狠的他們也不是沒見過,眼睛,四肢,內髒,隻要在收購商人那值一個銅子。

這幫黑街的貧民就能給你整的明明白白,至於惡不惡心,忌不忌諱,這些他們可才不管。

隻要有銅子賺,有黑麵包吃,對於這些人來說就是天堂了。

不過這種人在黑街也是少數,不然卡蘭度黑街的秩序就不是這個樣子了,隻會更壞。

但他們還是顧忌到這三具屍體是獵龍幫的人,沒有做的更狠,稍微給芬奇留了點麵子。

芬奇是一個身材精悍的壯漢,二十七八歲的模樣,**的上身上有著密密麻麻不下數百道的愈合疤痕。

最長最深的疤痕則是三道從右胸到小腹肚臍的三分褐色疤痕。

懂的人都懂,這是芬奇獵龍人稱號的來源,那頭三階的雙足飛龍造成的。

不過現在看見他們還是會驚歎,因為他們無法想象,芬奇受到了這樣的傷勢。

他又是怎麽活下來,還能將龍首帶回卡蘭度的。

不過以往根本沒有左膀右臂的芬奇,此時身後半個身位卻多了一個灰袍人,看不清麵目。

這些是一直自詡芬奇身邊人的獵龍幫親信都不知道的,恍若一夜間就出現。

他們隻能偶爾聽到黑袍中傳來沙啞的聲音來判斷,像是一名年邁的女性。

漏出黑袍外,是雙骨瘦如柴的枯手,也更為佐證了這一事實。

那雙手皮帶著骨,看不到一絲血肉。

褶子一層層的,宛若蛻皮。

老人斑也是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密集恐懼患者看了直呼難受。

不過更讓他們難受的是,獵龍人芬奇那粗礦的聲音傳到耳邊,宛若雷霆,讓他們都紛紛一個激靈。

“有誰知道,這是誰幹的!”

抬頭正看到了那陰沉無比而又熟悉的臉,與那凶厲的眼神。

顯然這位獵龍人,現在的心情,顯然處於憤怒的邊緣,稍有不慎,就會引來他的雷霆怒火。

芬奇現在滿肚子的怒火,原本他早上的心情還算不錯。

畢竟任誰看見事情順利圓滿完成,都會舒心愜意,以及放鬆。

原本他還想請手下去貿易區的酒館好好放鬆一下,也給自己找找樂子,憋了這麽久,總歸還是要發泄發泄的。

卻不想他前腳走出秘密倉庫,後腳就被告知有人在黑街行凶殺人。

殺人在黑街也算正常,但死的卻是獵龍幫的人,還是他的表弟,這便讓芬奇有些怒不可遏了。

自己這些年韜光養晦,沒有出手,還真有老鼠敢上前來試探自己。

然而,反饋他的卻是手下的一片寂靜,沒有人知道何人行凶。

原本那三人就是臨時起意,根本就沒有告訴其他人他們的目標。

而且那個時候,大部分黑街的人都還在睡夢中,再加上西莉亞的解決速度很快。

根本就沒有引起**,這件事就像寬闊湖麵上的一丁點不起眼的小水花般,無人在意。

“老大……我們聽說,西角落的那群人,手上拿著我們的衣服,或許找他們來問問?”

有人試探性的問道。

西角落是黑街裏的一處荒地,不過最近被一群諾姆人占領了,據說從海對麵來的,一群逃難者,平民,婦女居多。

少數人則是帶著軍人的氣息,平時都是在碼頭區那邊幹活。

偶爾也會出城接任務,但都很短,不會在外麵呆超過一天。

也與黑街的幫派很少有來往。

他們的首領也是一個拿著巨大斷劍的魁梧漢子,比芬奇還要高,和熊一樣。

“不用,應該不是他們做的,不過你可以去問問,態度記得好一點。”

芬奇的怒火稍微降了降,嘴角一抽。

如果真是諾姆人幹的,那他也沒什麽辦法。

那魁梧漢子雖然看起來呆板,但動手時卻和瘋子一般,以傷換傷。就算最後自己能贏,也是兩敗俱傷,這種人他向來都是敬而遠之。

況且這些天,那些諾姆人一樣很守規矩,就待在西角落,沒有打算要擴充地盤。

除了黑街又多了一批扒死人財的人,不過這些都是無傷大雅的小事,芬奇還是能容忍的。

“有法術的痕跡元素曾經在這裏凝聚過……應該是一名施法者殺的。”

沙啞的聲音傳入芬奇耳中,正是那名黑袍人所發出的聲音。

此時她的位置,卻不知何時已經待在巷口處,蹲著看著地麵痕跡,那兒,正是西莉亞曾經待過的地方。

芬奇聽後卻略微有些失神,法術?

黑街哪來的施法者。

不過在聽到老嫗的話語,他臉色微變,邁著大步走上前,低聲問道。

“不會是衝我們來的吧?儀式才剛剛完成準備工作,就來了施法者……有些蹊蹺啊,維密爾大人,儀式要不要緩緩……萬一引來神殿的就不妥了……”

他現在已經將三名手下的性命拋諸腦後,更關心的則是這突然出現的施法者的行為目標。

他的聲音中有些擔心,懷疑背後另有深意。

“不用,看樣子隻是一名路過的施法者而已,不過還是要找個更隱蔽的地方舉行儀式,你那個倉庫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那名名為維密爾的黑袍婦人淡淡道,看著芬奇有些驚慌的臉,還是又寬聲安慰道。

“別怕,神殿那群聖騎士不會輕易踏足黑街的,因為他們進自由之都,第一個不讓的就是貴族區的那些貴族老爺。”

“他們身上的邪惡靈光,可不比我們這些邪教徒少。”

沙啞的聲音中還帶著幾絲調侃,顯然並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聽到維密爾的話,芬奇總算是放下懸著的心,舒了口氣。

“那就好,維密爾大人,下一批貨,不出意外的話,在三個月後到。”

“到時候,我們就在下水道進行下一階段吧。”

“剛好也方便,不是麽?”

芬奇若有所指,維密爾聽後也是點點頭,讚同道。

“嗯,就下水道吧,那裏的確適合,隻不過運送那批貨有些麻煩足足五百……”

維米爾欲言又止。

“到時候包在我身上,一個都不會少。”

不過芬奇聽後,卻是拍了拍胸脯,向她保證道。

“那便定下了。”

維密爾說完,便也就起身,淡淡道。

“走吧,既然是施法者,我們最近還是不要去招惹他,如果真是衝我們來的,到時候再說不遲。”

“嗯。”

芬奇無奈點頭道,他自然也懂這個道理。

就算維密爾不說,他知道是施法者幹的後,也沒打算報仇了。

能打敗施法者的,隻有施法者。

……

下水道。

妮娜小心翼翼的從廢棄管道中爬了出來,手上還沾著黑青色的蘚塊。

不過在妮娜的黑暗視覺下,看到幹涸河道上熟悉而又陌生,垃圾堆積而成的建築畫麵。

總算是舒了一口氣,七轉八轉,總算回來了。

這趟出行,讓妮娜的體驗感覺比過去一年還要刺激,讓她差點都忘記怎麽來這了,畢竟她最擅長的還是回原先那個管道。

也不知道自己出去這麽久,歌頓先生等急了沒有。

妮娜想著。

她輕輕從管道處跳下,再走幾步,下至幹涸河道,為了避免踩到汙泥,從遍地垃圾中,她尋找著落腳點。

很快,妮娜一蹦一跳回到了今早睡的住處,廢石木塊堆積廢墟下的狹小空間。

那殘破的門板,就是昨天她與歌頓的床。

不過妮娜在鑽入狹小空間後,頓時心底一沉。

早上在這替她擋風的歌頓先生,那頭隻有她身體一半高的黑色雛龍。

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