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德森看著頭頂高大而寬敞的洞穴頂端，眼神中的驚詫依舊難以消除。
他雖然混跡黑街多年，打過群架，當過小偷，也客串過強盜，也知道那些能夠使用魔法的神秘施法者，但當施法者改變他所認知的一切時，驚異還是難免的。
原本這裏下水道的洞穴狹隘又窄小，一個人低著頭過去都勉強，但如今在那些蛇人施法者的魔法改造下，卻足足有五米多高，比平民的房間還要高上不少。
而下方的洞窟內部更是產生了足以讓人瞠目結舌的改變，與其說是下水道，不如說是一座地下宮殿。
前廳，後廳，大殿，祭壇，獸欄，一應俱全，除了祭壇還在修建外，其他的都已經有模有樣了。
而裏麵的生物也是超出了查德森的想象，除了銜尾蛇幫被選中的精銳成員外，獸欄中不少數量的毒蛇與巨蟒，還有他剛才出來時經過大廳瞧見的蛇人施法者的身影！
都讓他開始產生自己來這裏是否正確的疑問，畢竟這些玩意是怎麽出現的他一點頭緒都沒有。
但在想到那筆豐厚足矣讓他付起女兒去法師學院的第一年酬金時，他還是覺得自己應該閉上嘴，不再思考，看守好這座洞窟門扉，躲藏在陰影中，警惕注視著周圍即可。
既然為錢而來，那就要對得起那份薪酬。
不過他在這呆了快半天，聽到的與看到的，還是一樣的一成不變。
依舊是水流聲，滴水聲，還有老鼠的跑動聲，以及那吹過潮濕的下水通道的風聲外，什麽都沒有。
入目所及之處，通道火焰的餘光映照下，也是除了滿是汙垢的青石板地麵，便再無一個身影。
那些肮髒的老鼠才不會跑到火焰下取暖，它們喜歡躲在陰影中，就像他一樣。
查德森自嘲了一下，然後他便聽到了外麵一連串急促的老鼠吱吱聲傳了過來。
似乎是背後有東西在追趕。
他好奇探頭望了過去，便見幾隻黑毛大鼠在亡命狂奔，而造成它們逃跑的根源，則是一隻流浪的灰貓。
它正不緊不慢地跟在那幾隻老鼠後麵，偶爾上前撲倒一隻，然後將其殺死，也不吃，像是在玩耍。
而它還有著像海洋一般顏色的貓瞳，就像他剛滿八歲的女兒石莉雅一樣，充滿純真與無邪。
讓人好感頓生。
隻不過這隻灰貓太過狼狽，無論是毛發上的汙垢，還是那身上蓬鬆的毛發都打的幾個髒結。
都讓人愛不起來，不過也沒什麽惡感就是了。
而外界，那幾隻黑毛大鼠朝著查德森這個地方奔來，更有幾隻更是慌不擇路的跑到了洞窟內部。
查德森沒有阻攔，也阻攔不住，更何況，這些老鼠就算進去也是被裏麵爬行的蛇類給吞食的命運。
但灰貓卻也是停也不停的竄了進去，這讓查德森一時間是猶豫進去阻攔那隻灰貓還是繼續留守在著看著外界動靜。
不過，他最後還是選擇了繼續守衛門口，貓和鼠什麽的，才不是他的盯梢對象，也沒必要驚動裏麵的大人。
……
歌頓很是輕鬆的便掠過了地圖中所標記的入口，進入了所謂的祭壇內部，不過道路曲折。
不僅有向下數十步深的階梯，還有左右兩條分岔通道，高度和上麵一樣。
歌頓微微傾聽了一陣，便走向了有動靜的一側，沿著黑漆漆沒有燈火的左側通道，歌頓走了大概二十來步，麵前便有一個向下更深處的斜斜天然石坡道，光滑無比，歌頓都能直接用屁股溜下去。
而石坡道下，也隱隱有著光亮與喧囂，聽聲音似乎是是金屬的碰撞聲與鱗片與山石的碰撞之聲，就像歌頓偶爾用岩石去磨一磨它的尾巴發出的聲音一樣。
不過歌頓走到下方時，依舊看不見，因為火光是透著一副似乎是動物毛皮製成的帷幕出現的，也正式牢牢遮擋住大半洞口空間的帷幕，讓歌頓隻能從地下看見點點視野。
它趴著向下看去，發現隻有篝火下映照的火褐色的岩壁，顯然，正對麵並不是它所認為的大廳，這裏隻是一處拐角。
低垂將近到底部的厚厚帷幕並沒有阻擋住歌頓前進的步伐，它躡手躡腳的從地下趴著鑽了進去。
以貓的身高，它甚至可以不發發出一絲聲音，並且不驚動任何一片帷幕。
畢竟，眾所周知，貓是**動物。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它隻漏出了一個頭，身下的軀體都隱藏在帷幕中。
它探出了頭，然後它的藍色眸子微微收縮。
它們這是在幹什麽？建造祭壇嗎？
歌頓的好奇心瞬間就起來了。
無論是那些正在對洞內牆壁施法的蛇狀的人形生物，還是正在兢兢業業給蛇人打下手的人類，亦或者是那已經修建了一半的恢弘巨蛇祭壇。
都讓歌頓吃了一驚。
眼前足足有數個足球場大小的洞窟已經初見雛形，火把插的到處都是。
洞窟的地板和一麵牆壁已經被法術磨的光滑，頭頂的鍾乳石和石筍也被法術弄成了蛇形豎像，乍一看，頭頂便是數百條黑蛇向下撲來。
而那一麵修建好的牆壁也被畫上了歌頓在妮娜身上所看見的銜尾蛇紋路，作為裝飾。
當然，其中最為顯著的還是一個占據了洞窟大半位置的半成品黑蛇雕塑，隻有上半身，下半身還在修建。
那黑蛇的血盆大口可以輕易吞下歌頓本體這種體型的生物，甚至都不需要怎麽張嘴。
不過雕塑居然是空心的，因為歌頓可以看見那些蛇人正在一邊打磨牆壁，一邊順著給黑蛇塑造下半身的身軀。
那六尺高的蛇人施法者甚至都到不了那黑蛇雕像的三分之一高度，足以見其龐大。
狂蟒之災啊，這是……
歌頓看著雕像不禁吐槽道。
不過它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那就是尋找維密爾。
但洞窟當中，它找了幾遍，沒有看到維密爾的身影。
除了那些不到十個的蛇人施法者外，大多都是銜尾蛇幫派的成員，其中還混跡著幾個看不清麵容的黑袍。
他們都在幹著裝修工人的活，正在給未完成的黑蛇雕像身軀刻鱗片紋路。
歌頓又觀察了一陣子，發現一無所獲後，便折返回去，走回到了分岔口，毅然決然的走到了另一條通道入口。
那條通道的末端是一處架在地底裂隙上的石橋，石橋沒有人守衛，但有著一雙漂浮著的眼睛睜盯著這處石橋。
——“偵查守衛！”
這裏有偵查守衛！歌頓立刻止住了要向前的腳步，隱藏在洞窟陰影中，不讓那偵查守衛發現。
雖然，它可能已經被發現了，但一隻流浪貓並未引起施法者的注意。
也就在歌頓躊躇是否要裝無辜闖石橋時。
石橋那邊便傳來了動靜。
一個人類男聲正遙遙的傳了過來。
“知道了！我會轉告給維密爾大人的！”
陰影之中，歌頓的貓耳朵，在捕捉到維密爾這三個字，便立刻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