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的心情可以說十分不好。

他能理解沈綿綿,但是又不能完全理解。

如果沈綿綿缺錢,那和他在一起,不是一下子徹底就解決了這個問題嗎?

他懂,也欣賞沈綿綿不拜金的性格,但是不拜金和與他談戀愛根本不衝突。

如果愛情和麵包能兼得,那不是很完美的事嗎?

這和拜金完全扯不上什麽關係。

再者,如果她喜歡工作的話,他也支持她留在職場。

他們家那麽多的產業,隨便她喜歡幹什麽,挑著喜歡的去做就行了。

還不用太累。

不比現在給別人打工,人不自由不說,還隻能拿那麽點死工資。

越想,柳城越覺得沈綿綿有時候有些可愛的傻氣。

不過能怎麽辦呢,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她。

如果她能考慮到那麽多的“現實”,她可能也就不是他現在認識的她了。

這麽想了一圈之後柳城的心情終於好了一點。

他拿著手機,在手裏打了幾個轉。

沈綿綿現在這麽忙,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談戀愛的事情。

那麽,他也許可以想辦法讓她閑一些。

……

愁眉苦臉了好些天的鍾律,今天回家的步子完全是久違地輕鬆。

他一個大老爺們,頂著一張認真嚴肅的國字臉,在自家門口跳了一段“雨中情”。

手機鈴聲在褲子口袋裏響了起來,他也沒有第一時間去接。

錢的問題都解決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大事情?

直到情緒告了一個階段,在電話鈴聲快要失去耐性之前,他終於接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鍾律:“喂?哪位?”

對麵的聲音立即傳了過來。

“我是柳城。”

柳城?

這個名字鍾律還挺有印象的,當初他可是把這位當成了救命稻草一樣的存在。

可惜,對方對他的項目根本不看好,別說投錢了,連正眼都沒看他。

現在又專門打電話給他,要說什麽?

鍾律的語氣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哦,是柳大少啊,有什麽事?”

他的脾氣可不怎麽好,從小到大就沒改過。

柳城還沒說正式,開頭就被這不陰不陽的語氣嗆了一下。

對待這麽一個大老爺們,他可沒有對待沈綿綿的那個耐性。

隻是想到沈綿綿,他才硬按下了直接掛電話的衝動。

柳城暗暗吸了一口氣:“鍾導,上次你說的那個電影的事情,不知道進行的怎麽樣了?是不是還需要資金?”

他都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了,趕上門來送錢,這個姓鍾的對待財神爺好歹也該有點正常的態度。

然而。

柳城注定要失望了。

鍾律笑了一聲,說:“哦,資金啊,已經不需要了,我們就一個小項目,哪能勞動柳氏來投資,要是賠了,我們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要說是在第一次,鍾律可能還相信柳城作為柳氏集團的繼承人,有那個眼光和魄力,再加上沈綿綿的人情,能看上他們的這個破項目。

但是經過了第一次的拒絕之後。

鍾律大概也能看得出來,人家對他的項目根本不感興趣。

人家感興趣的,是替他介紹這個項目的人。

如果不是沈綿綿,柳城估計都不會看他一眼。

當然,他們的項目確實是小,人家看不上也是正常。

但是,柳城想要通過他們的項目,從而實現他接近沈綿綿的目的。

那就是——呸!

想得美!

鍾律是沈綿綿的朋友,兩人認識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是也不算短。

沈綿綿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多少也知道,雖然他對沈綿綿沒有什麽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但是好歹對她也是有好感的,像是對自家妹妹的那種感情。

那麽努力、上進的一個姑娘,柳城這種功利的商人,配不上她。

柳城也別想從他這裏曲線救國。

更何況,現在有了裴然的投資,他的資金缺口已經沒有那麽大了。

完全沒有必要再求爺爺告奶奶當孫子。

柳城被這一頓陰陽怪氣,氣得差點摔了手機。

實在是心裏一直在告訴自己,為了沈綿綿。

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終身大事。

然後,他忍住了掛電話的衝動,鍾律這邊卻是已經瀟灑地一把將手機按了掛機鍵。

再見吧您嘞!

嘟嘟嘟的聲音傳入柳城的耳中。

柳城不敢置信地將手機拿到了眼前……對方竟然掛了他的電話?

真是好樣的!

這回柳城不想摔電話了,他都氣笑了。

一個在娛樂圈幾乎是查無此人的小導演,竟然敢這麽對他,還真是沒有經曆過社會的毒打吧。

……

有人歡樂有人愁的夜晚。

裴然完成工作後回家,先和贏錢錢和醜哥玩了一會兒。

再去洗了個澡,準備看個電影休息了。

他最近已經有一陣沒看自己頭頂上的倒計時。

時間過了有一陣子,不知道現在打開,會不會已經是個位數。

裴然深呼吸了一下,走到浴室的鏡子前,鏡麵上全是他剛才洗澡時彌漫出來的水汽。

他伸手擦了一下。

鏡子裏的自己看著並不太清晰,還濕漉漉的頭發上滴著水,落到了肌肉緊實的肩膀和胸膛上。

順著又滑落下去。

裴然的視線全程落在鏡子裏自己的頭頂之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做了一下心理準備,默默讓倒計時出現。

然後——

裴然木著一張臉,看著自己頭頂的倒計時數字在那隨心舞動,旋轉跳躍。

給他跳出了一組蹦極的心電圖來。

裴然看著這組歡樂跳躍的數字許久,最後隻好格外霸總地將之關上了。

麵無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

真霸總,才能直麵這操蛋的人生。

行吧,至少比直接出來一個“1”來得好吧。

這麽一想,裴然就覺得事情也沒有那麽糟糕了。

至少他的人生,他的未來,還在跌宕起伏著呢。

挺精彩。

夜未深。

裴在和贏錢錢、醜哥一起,隨便挑了個電影來看。

一直挺安靜的手機,接連響了好幾下。

裴然沒有在意。

自從他穿成了原主之後,他基本上就與原主先前的交際圈斷了聯係。

原主的人生,並不是他的人生,他已經接手了太多他不想接手的東西。

原主那些所謂的朋友之類,能省就省了吧。

他慢慢吞吞將手機拿了起來。

上麵有好幾條信息,是單獨發給他的,不是之前原主加的那些群裏的消息。

薑布:【裴然,最近你基搞什麽,都不出來玩了?】

薑布:【明天有個活動,你一起來啊,一起打個球。】

薑布:【你要敢不來,大家以後就別說是兄弟,看到回我一句,不然我現在就衝去你家。】

裴然當然不怕人衝去家裏找他。

但是架不住人家一直在那裏發他消息,一條接一條,一股子不把他手機發爆掉不停手的架勢。

裴然想了一下,在原主的記憶裏,這個薑布和他玩得還算可以。

在創業之初,也幫過他幾次,介紹過生意給他。

關係算是很不錯的了。

平時一起玩的內容也都挺正派,打個高爾夫,騎個馬,或者是去郊區找地方野炊。

裴然想著便回了個“好”過去。

薑布也挺上道,沒有立即一個電話過來,而是發了個地址給他,就沒聲音了。

裴然沒太將這事放在心上。

說是出去打球,那就一起去打個球,也沒有什麽大事,他還可以將醜哥帶上。

高爾夫球場地方大,醜哥還可以去跑跑。

等到第二天下午,裴然開了車,帶著醜哥去了薑布說的地方。

那是原主他們平時也會去的球場。

裴然一到那裏,薑布也剛到,一看到他,立即走了過來,對著他的肩膀就是一拳。

薑布上下打量他:“你小子怎麽回事,這些日子玩失蹤呢?發你消息也不回,要不是哥們在網上看到你直播,還以為你怎麽了呢?”

裴然隻是笑笑:“最近在休息。”

這麽明顯的敷衍之詞,薑布也不深究,仿佛這麽一說,他就這麽一聽,信了。

他的注意力反而落到了醜哥的身上。

“這是你養的狗?我在直播裏看到了……這也太醜了,跟個破抹布成了精似的,你的品味什麽時候變這麽多了?”

醜哥一聽到對方說它醜,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

薑布立即被逗樂了:“喲,你還挺聰明,等會兒給你吃肉骨頭。”

醜哥一聽,直接扭過身,拿屁股對著人。

裴然在旁邊看著,一路微笑。

兩人一狗,邊說邊進了球場。

今天來玩的人似乎還挺多,裴然離著一段距離就看到了聚在一起的一堆人。

一個個成功人士,站在那裏談笑風生,頗有點指點江山的意味。

不論是裴然,還是原主,對於這樣的場麵都不算陌生。

就是現在的裴然看來,感覺有點無聊。

這種交際、談生意的場合,他現在真的沒有什麽興趣。

等會兒,他找機會就避到一邊去。

又走近了一點,裴然眼尖,立即就看到了被圍在人群中間的那個人。

柳城。

他怎麽會在這裏?

裴然他們的圈子,可是還夠不著柳城他們那個頂級豪門的圈子邊沿。

照理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難道是巧合遇到了?

不,這不可能,這種地方也是需要預約的,就算不止一撥人來打球,也會被安排在不同的地方。

裴然一下子就推翻了自己的這個推測。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轉看去看薑布。

薑布這個時候也看到了柳城他們,他臉上的表情明顯比剛才興奮了不少。

“是柳城,怎麽樣,是不是很驚訝?”

裴然一頓,問:“你知道柳城要來?”

薑布點頭:“知道啊,怎麽樣,我是不是夠哥們,這種時候都不忘把你帶上,等會兒好好拉拉關係,隻要和柳氏沾上了關係,以後還愁生意不好做?”

裴然:我真是謝謝你全家。

作者有話要說:

裴然:我當時就想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