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多或少，有點想多了的裴然，還不準備這麽快又狠地打自己的臉，想要拒絕，但是都不等他張嘴，唐鏡和鍾律已經愉快地決定了。
鍾律和唐鏡最近的消息交流十分及時，一說來裴然的公司這邊來拍攝，人都不用說，自己就過來了。
正好，他也有工作要過來做。
都不用現編理由。
鍾律還十分熱心地教裴然走位，怎麽麵對機位，怎麽顯得自然又不做作。
裴然抱著一盒子零食，明明是一個公司的大老板，卻演了一把“小弟”，來來回回在鏡頭裏走。
一個背景板，一直拍了七八遍，最後鍾律和唐鏡才算是滿意，從而放過了他。
而拍唐鏡的時候，都沒拍他的那個勁兒認真。
“你們……是認真的嗎？”
裴然最後忍不住問了一句，他們這種行為，真不是在討好“金主”？
其實他很想說，大家可以不用討好他。
他覺得他不入鏡也是可以的，如果一定要加入植入，他們家還有許多主播可以用呢。
比如小艾同學之類。
他們應該都挺樂意的。
可惜，在這個事情上，裴然沒有一點話語權。
他都懷疑自己這個金主為什麽這麽卑微。
等到一切拍攝結束，唐鏡他們將辦公室還給裴然，裴然坐回自己那張平時也不覺得怎麽舒適的椅子上，頓時覺得有點恍如隔世的意味。
鍾律和唐鏡在其他工作人員去會議室休息後，兩個人在裴然的辦公室裏坐了一會兒。
一起聊著電影相關的事情。
不過主要也是鍾律和唐鏡在那裏說，裴然在旁邊聽著。
話說隔行如隔山，雖然裴然在努力聽著，但是太過專業的術語，他聽著，實在也不是怎麽能聽得懂。
更加不要說是加入話題了。
這兩個人，分明和他聊天的時候就沒問題，但是當他們倆遇到一起的時候，裴然就感覺自己被無形的氣場給推出了兩人身邊。
一直等到兩人聊得差不多，拿眼神看向裴然。
裴然正低頭看手機，已經放棄了加入他們，突然察覺到有兩道炙熱的視線落在身上，帶著點懵地抬頭。
“……怎麽了？”
唐鏡立即笑著說：“沒事，沒事，裴哥，我在和鍾哥說謝謝你的支持，都是因為有你，我這次的短篇才能拍得起來，還給我介紹了鍾哥這樣的專業人士，不然的話，就我自己，就算能拍起來，也是東拚西湊，肯定沒有現在的效果這麽好。”
唐鏡最近半夜醒過來，都在感歎，自己這個運氣，真是沒有誰了，一時好心，竟然認識了裴然這個大佬。
鍾律拍了他的肩膀，說：“行了，老弟，裴總就是個爽快的性子，我們要真謝謝他，就把手頭的作品弄好了，掙上錢了，就是最好的回報。”
唐鏡在那裏點頭，一臉認同。
鍾律下一句就是：“咱們爭取雙贏，下次有好的劇本，再找裴總投資，也不是難事。”
裴然：“……”
怎麽聊著，他的錢就這麽又沒了？
裴然的小日子過得波瀾不驚，又兼某種意義上的驚心動魄。
手頭上的各項事業，都步上了正軌。
裴然挺滿足的，如果他的破產倒計時不要那麽緊迫的話，那他還能更高興一些。
因為最近倒計時的回漲，裴然對它的排斥感也沒有那麽強了，不像之前那樣，一眼也不看。
恨不得把每一天都當作是破產前的最後一天那麽過。
他最近倒是又恢複了看倒計時的習慣，每天早上起床，或者睡覺前，他都要看一眼。
也好讓自己心裏有個底。
倒計時的數字最近還挺爭氣，沒有再讓他感覺心驚肉跳。
正常的時候，它是規律地往上漲的。
裴然能把它和自己名下產業的發展聯係起來，按道理來說，也該是這樣的。
隻要他努力，不斷壯大事業，那他就不應該馬上破產。
而不是說，無論他做什麽，都沒有一點用。
裴然現在回頭再來看，發現自己攤上的破產這事完全就是人禍。
男女主角的威力太過巨大，讓他的努力變得一點用處也沒有。
這個念頭縈繞了裴然幾天，某個時刻，他突然腦中靈光一閃。
他還是那個他，生意也還是那麽做，怎麽突然就變得不一樣了呢？
到底是哪裏變了呢？
原因不在他這邊，那麽，剩下的問題所在，也就隻剩下男女主角了。
細想一遍男女主之間與原著之間的變化，也就是女主對男主感情的變化。
兩人沒有如原著那樣在一起，女主沒有動心。
裴然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突然有點愣住了。
他從穿越以來，一直知道他們現在的這個世界，是一個小說世界，他們所有的人都是小說裏的人物。
男女主角這個身份，讓他先入為主，覺得他們兩人就是這個世界的中心。
但是，如果男女主角最後沒有在一起，最後各自找了不同的伴侶，那麽這個世界，到底誰才是主角？
男主？
女主？
還是他們各自還是主角，隻是變成了不同的故事？
裴然一時之間還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如果女主沒有和柳城在一起，那麽柳城至少就不會再是女主這個故事裏的男主。
那麽他這個女主故事裏的配角炮灰，也許也就會改變命運。
這個認知讓裴然一下子就激動起來。
也許，他可以不用破產了！
就仿佛是見到了一線生機，裴然差點就這麽出去逛奔兩圈，逢人就大喊一句“我有救了”。
但凡能好好地搞個事業，安定過個日子，誰會想要破產！
裴然告訴自己冷靜，別太激動了。
但他還是在辦公室裏，繞著辦公桌走了好幾圈，這才勉強能恢複正常的思考。
既然已經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那麽，他接下來也有了可以努力的方向與目標。
不是為了給男主添堵，去搞點破壞什麽的，而是真真正正地拆散這對cp。
反正在他看來，柳城這個男主，確實也算不上什麽最好的選擇。
而沈綿綿這個女主，現在對男主的感情，也沒有看出來有多深。
如果讓裴然去親手拆散一對恩愛的情侶，那他就算是為了自己，可能也下不了那個手。
但是如今麽，這兩個人又沒有在一起。
他心裏上也就沒有那麽大的負擔。
反正，沈綿綿沒有和柳城在一起，他也沒有看出來她損失了什麽，或是變得有多不幸。
而使得沈綿綿沒有嫁入豪門這一點，裴然都已經想好了，他接下來可以好好工作，帶著她一起掙錢。
夫家再有錢，也不如自己手裏頭有錢。
他覺得以自己目前的努力程度，和事業上的成績，讓女主過上富足的生活，應該沒有問題。
從這個初春，到這個秋末冬初，將近一年的時間。
裴然的生活，除了意外和頹喪，終於迎來了別的顏色。
一時之間，裴然都不知道要先去幹點什麽事情好。
最後，忍耐著興奮的裴然去找了沈綿綿。
……
沈綿綿不知道今天是個什麽日子，工作沒顧上做多少，一個個都有事找她。
馮竹青約了她回家吃飯，她上次已經去見過老人家了，老太太果然一見到她，就將她誤認成了自己的姐姐。
拉著她一直不停地說著小時候的事情。
沈綿綿是個心軟的，父母又早早離世，家裏的那些親戚與她們姐妹關係也淡薄，遇上老太太像是個小孩子似的，但是對她是真好，看到她，就把自己偷偷藏的小餅幹都拿給她。
雖然老太太頭腦不太清楚，沈綿綿在那一瞬間內心還是柔軟了下來。
接下來隻要有時間，她就三不五時去陪陪老太太。
馮家人自然也就慢慢都接觸到了。
和馮竹青話裏透露出來的一般，她們一家子其實對沈綿綿也沒有什麽感情。
但是隨著相處的時間增加，這份已經隔了些距離的淡薄親情，似乎也慢慢產生了一些變化。
馮竹青今天約沈綿綿回家吃飯，就是她爸媽的意思。
沈綿綿對馮家人的觀感也還算好，不過就是吃一頓飯的事情，也沒有什麽大不了。
她這邊才答應了馮竹青，將手機放下，柳城的電話就過來了。
沈綿綿看到來電人“柳城”這兩個字，就有點不太想接。
但是不接的話，感覺似乎又有點沒有必要。
也不知道柳城知沒知道他媽來找她的事情……
沈綿綿歎了一口氣，將電話接了起來。
柳城：“喂，綿綿，你幾點下班，我有事情要找你說。”
沈綿綿看了一下電腦上的時間，推脫著開口：“什麽事情，你直接電話裏說吧，我還有工作沒有完成。”
如果想見麵，那麽有事要說，就是一個非常好的理由。
但如果不想見，也就是說個事情，在電話裏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
沈綿綿的拒絕，柳城已經並不覺得意外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差不多的理由拒絕了很多次。
他又不是傻子，連這都感覺不出來。
柳城覺得自己還是挺有風度的，既然人家已經表現得這麽明顯了，那麽他也沒有必要死纏爛打。
但是他沒有想到，他還沒有徹底放下。
他媽卻跑去找了沈綿綿。
再加上一個秋一蔓。
柳城幾乎都不用怎麽去問，大概也能知道這兩個人，會對沈綿綿說什麽話。
前一陣子，他追求沈綿綿的事情，可是從來沒有想要隱瞞過。
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知道的可不少。
而他也能推測得出來，跑去找沈綿綿這件事情的起因，肯定在秋一蔓身上。
他媽的性子，不會主動去打聽他的感情生活，也沒有人會主動告訴她這些事情。
所以，除了當時在場的另一個人，柳城想不到第二個人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