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2會議和甲骨文

第二天嶽山去博物院檢查了一下工作進展,非常的不錯,甚至比他自己在的時候還要好。

“這些天我們共招募了一百二十一名能人異士,二十三名是原工部的工匠,三十名是書院格物院的出身的士子,其餘皆是從全國各地自發趕來報名的人才。”陳煜著重介紹了招人的成果:

“其中最為出色的當有七人:馮槐遊,遠高昌國人,祖祖輩輩皆以修築坎兒井為生,最善挖掘坑道。”

“錢保玖,泉州豪商錢家第四代長孫,自小歲其曾祖父錢多多遊曆天下,對各地的風土人情地形地貌嫻熟於胸。”

“李斐,前朝知名造橋匠師李春的後人,繼承了乃祖的技藝,造橋技藝高超。”

嶽山眉頭一挑,道:“等等,李斐是李春的後人?可證實了?”

陳煜肯定的道:“有路引為證,且他來的時候還帶著一車造橋的書籍。”

嶽山那叫一個開心,李春啊,趙州橋直到二十一世紀還屹立不倒,還上過語文課本,他豈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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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他還有後人在,還繼承了他的技術,簡直意外之喜。

不指望這個李斐能有李春的水平,一半……不,三分之一就可以了。

嶽山雖然不懂橋,但他記得不少跨河大橋的大致形狀,畫下來丟給他們研究就行了。

古今結合,不信造不出橫跨河長江黃河的大橋。

當然了,並不是說眼下就造出這種大橋,而是先把相關學科建立起來一點點去攻克難關,總有一天能做到。

之後他又讓陳煜把比較突出的人才都介紹一遍,其中確實有許多有用的人才。

有了這些人才的加盟,博物院終於可以開工了。

“邀請工部閻尚書和鐵道司鄧司長,於明日來博物院商議鐵軌鋪設事宜。”

之後嶽山又召見了所有工匠,簡單的進行了一番演講。

讚譽他們用雙手和技術改造世界造福於民什麽的,總之就是一些肯定和鼓勵的話,希望他們在博物院繼續為國效力。

嶽山的肯定讓這些人非常的激動興奮,他們的愛好和技藝終於得到認可了。

第二天一大早,新任工部尚書閻立德和鐵道司鄧建就先後到來。

閻立德大家可能陌生,說起他的弟弟可能知道的人會多一點,大畫家閻立本,人家是親兄弟。

外公是北周武帝宇文邕,母親是清都公主,標準的關隴軍事貴族集團核心家族。

李世民的墳墓昭陵就是他們兄弟兩個設計的。

且兩兄弟愛好相同工作相同藝術成就其實相差也不是很大,且先後都當過工部尚書。

這次李大亮病逝,李世民越過政事堂直接任命閻立德為工部尚書,可見他是多受信任。

隻能說李世民夾袋裏的能人實在太多了,缺了誰都能馬上找到一個合適的替代者。

兩人當然不是自己來的,還帶著自己的得力下屬。

一間大會議室,中間擺放著33的大方桌,上麵是一個泥塑的大唐疆域模型,外麵罩著玻璃罩子。

山川河流城池都標注的清清楚楚。

這就是李世民手下那一千勘探使的功勞。

三個部門的精英都聚集在這裏,嶽山的地位最高,也是計劃的發起人,自然就是這場會議的主持人。

“今天把你們召集到一起隻為了一個目的,設計幾條貫穿全國的鐵路線。”

“我們的設計和施工分為三步走,第一步設計一條從遼東到嶺南東道的鐵路線。要求是方便,能夠串聯更多的城池,輻射更多的人口……”

錢保玖舉手道:“夏國公,這很難。從遼東到嶺南其不說有多遠,沿途要經曆許多山川河流,而且各地的氣候環境土地情況也不一樣,這……幾乎不可能。”

嶽山讚許的道:“這就是朝廷組建博物院的目的,能避過的就避過去,避不過去的你們要想辦法解決。”

“逢山開山,遇水架橋……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必須要把路修通。”

李斐舉起手道:“這……小河橋好修,大河橋難為啊。”

嶽山道:“我知道你,前朝李大匠的孫子,家學淵源造橋水平很高。”

李斐驚喜的道:“謝國公誇獎,某愧不敢當,我不及家祖父多矣。”

嶽山道:“你這樣想是不對的,隻有後人不停的超越前人,我們的造橋技術才會進步。你也要有這樣的理想和抱負,把家族的記憶發揚光大。”

李斐激動的道:“是,我一定不會讓國公失望,也不會讓祖父失望。”

嶽山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說道:“水泥和鋼筋混凝土造橋法,以及我提供的那些造橋的圖紙你也看了,有什麽想法?”

李斐興奮的道:“國公不愧是神仙中人,能創造出如此奇物,構思出如此結構的大橋,斐佩服。”

嶽山不滿的道:“我是問你有沒有把造出那些橋。”

李斐愁眉不展的道:“這……需要解決的問題實在太多,難,難,難。”

嶽山道:“我當然知道難,所以也沒要求你們馬上就把所有橋修好,先從小河橋開始修,慢慢積累經驗,再去修大河橋,再去修更大的橋。最終把長江黃河變成通途。”

“我知道這很難,可能終大家一生都無法實現,但隻要我們努力了就會有收獲,就會有經驗,我們的後人就可以在我們的經驗之上走通這條路。”

李斐神情一振,道:“國公此言震耳發聵,某一定潛心研究造橋技藝,早日修成大橋。”

嶽山鼓勵道:“好,就要有這個誌氣。以後好好研究造橋技術,缺人缺錢就找我要,缺什麽我就給你什麽。”

等被打了一身雞血幹勁衝天的李斐退下,鄧建才提出了疑問道:“嶽公,要是大橋拖延時日太久,這條鐵路怎麽辦?”

嶽山道:“這條鐵路可以先設計出來,然後拆分成一節一節的修建,先修那些容易修築的路段,等將來橋修通了可以直接串聯在一起。”

鄧建道:“我明白了,您繼續。”

嶽山又對另一個中年人說道:“馮槐遊,你家幾代人都在高昌國修築坎兒井,對於開鑿隧道想必最有心得。”

馮槐遊謙虛的道:“不敢當國公的誇獎,蒙祖上恩蔭,確實知道一些開挖隧道的記憶。”

嶽山道:“那在山體上開鑿隧道的技藝想必你也應該知道一些吧?”

馮槐遊問道:“敢問可是和前漢龍首渠開鑿商顏山隧道一樣?”

嶽山眼睛一亮,看來這位應該是懂行的,道:“確實如此,隻是龍首渠那個受到是走水的,這條隧道是走火車的。”

馮槐遊矜持的道:“若是如此,某確實略懂一些。”

嶽山道:“好,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研究了。”

馮槐遊道:“謝國公器重。”

……

嶽山繼續說道:“好了,我們再說第二條鐵路。”他手中的長杆在地圖上畫了一橫,從東畫到了西域。

“從大唐東部修築一條直通西域的火車,我知道地形複雜一路充滿艱難險阻。但這條鐵路對大唐同樣重要,必須要修。”

“不過可剛才一樣,可以先把路線設計出來,分段去修築。”

……

“三橫五縱……這是朝廷對大唐的鐵路總規劃,大家可以先設計好。把一路上遇到的困難都寫下來,然後一一解決。”

“暫時無法解決的,還是那句話,鐵路可以一段一段修。”

“除了這三橫五縱主幹線,還需要修築許多的支線……”

“第一期工程遼南大鐵路和貫通西域的鐵路,同時設計同時開工,其他鐵路可以延後。”

會議開始主要是嶽山介紹朝廷對鐵路的規劃,給大家布置任務,把這些說完和他們三個領頭的就沒多大關係了。

他們隻負責下達命令,具體的事情都是下麵的人商量。

之所以三個人一起出現在這裏,隻不過是為了表示對這件事情的重視。

當嶽山把任務布置下去之後,三人就各自離開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都是大忙人,哪有時間在這裏磨嘰。

鐵路的設計工作也不是那麽簡單,沒有幾個月的論證是拿不出具體方案的,也急不來。

之後的一段時間嶽山就過起了三點一線的工作。

家書院博物院。

不過他都是當甩手掌櫃,事情都交給下麵的人去做,自己隻是坐鎮,遇到實在解決不了的問題才會出麵。

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構思漢武大帝該怎麽寫。

就在這個時候,渭水學報聯合其它四大學報聯合印發了甲骨文專刊。

幾經拖延的特刊總算是問世了,本來是決定上一期發行的。結果王績臨時改變主意,決定等甲骨文匯編一起上市,才拖到了這一期。

隻存在於民間傳說以及周朝部分書籍裏,而沒有任何實物證明的殷商居然問世了,而且還是文字。

不出意外,這篇特刊發布造成的震動堪比小行星撞擊地球。

這已經不是學界的事情了,整個國家都震動了。

有相信的,有不信的,但不管信不信都希望能了解更多的相關消息。

本期的學報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搶購一空,後來甚至被加價好幾倍乃至幾十倍轉賣。

報紙上有甲骨文的發現經過和考古挖掘過程,已經破解過程,所有參與破解的人的名字都標注的一清二楚。

而這個名單上的每一個人都是當代古文字的研究專家。

這個消息的可信度頓時就拉滿了。

然後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更加具體的信息,甲骨文匯編這本書瞬間就成為全國最暢銷的書籍。

鐵證如山之下縱使某些人嘴硬也改變不了事實,甲骨文真的出現了。

大家一邊研究甲骨文,一邊思考這個消息會帶來什麽樣的影響。

正麵影響報紙上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證明了殷商的存在,通過文字了解殷商的風俗習慣什麽的。

政治意義上,這玩意兒在貞觀朝出現,那就證明大唐乃天下正統。

這是在國家層麵上的意義,在個人和家族方麵呢?那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某些自認為自己掌握著對先賢書籍注釋權的家族和個人都慌了,你們不是要複古嗎?那好呀,我們一起來複古,看誰的更古老。

其中最慌亂的莫過於世代治禮儀的那幾個家族。禮儀是周禮,人家直接搞出殷商禮儀來了。

最高興的莫過於新學派,你們這些守舊殘黨不是天天喊著我們曲解先賢本意嗎,現在輪到我們說這樣的話了。

甚至我們都可以直接否定你們家傳的學問。

新學派的學生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幹的。在學派內的核心大佬的默許乃至慫恿的情況下,年輕一代開始向古學派發起了進攻。

朝廷在這方麵的反應也不慢,滿朝文武歌功頌德,說皇帝順天應命殷商古物才會出土。

可以說李唐王朝的合法性再一次得到確認,而李世民所推行的各種政策的合法性和合理性也得到了確認。

即便某些以前存在爭議的策略,這會兒也沒人再敢於置喙。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但就眼前來說利大於弊,畢竟李世民腦子還比較清醒,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不過很快大家就發現,宣傳殷商遺跡和甲骨文最賣力的既不是新學派也不是朝廷,而是貴族階層。

已經不是口頭支持,而是真金白銀支持,不少權貴甚至出地出錢建立甲骨文研討會。

一開始大家還很奇怪,後來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兒。

殷商是封建製度啊,它的問世豈不是證明大唐分封正當其時,是受到上天認可的嗎。

誰還敢反對分封?

嶽山知道這一點的時候都有點哭笑不得了。

不過也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就是很多人開始打殷商故地的主意。嶽山不害怕古學派出手,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最終都是為了研究甲骨文。

最怕的是盜墓賊和那些所謂的收藏家,這才是最該死的群體。

雖然朝廷已經對嶽山指定的,幾個前世主要的甲骨文出土點進行了保護,但久守必失啊。

還是要抓緊發掘才行。

不知不覺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時間已經來到了年尾,天氣逐漸變得寒冷。

萬物凋敝,大家也準備稍稍休息一些時日為來年的勞作積蓄力量,同時也開始準備過年。

嶽山也是如此,基本很少出門了,連書院和博物院都很少去了。天天窩在家裏,陪伴家人寫寫書,日子過的還算愜意。

這一日天上下起了大雪,他正帶著孩子們在外麵打雪仗,趙蒙頂著雪找了過來。

“夏國公,聖人請您火速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