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縈起了大早, 人是睡醒了, 但渾身疲憊。

難得的,徐硯程還在睡,她也懶得下床,摸出手機在**玩起來。

怕打擾到徐硯程, 她背對著他, 把屏幕的光調到最暗,上微博去處理粉絲的留言。

身後的男人翻了個身, 湊到她身後,兩人緊緊貼著,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子後麵, 癢癢的, 很是不舒服。

“不困?”徐硯程鼻尖蹭著她耳朵後的敏感處, 許縈縮了縮肩膀。

“今天周六不用上班, 你多睡會兒。”許縈繼續搗鼓手機,隨口說道。

徐硯程或許是真的困了,就這樣靠著她睡著, 她整個人似乎成了他的人形抱枕。

許縈翻著日曆數著周原旭要方案的日子,指尖停留在昨天, 看到老曆微微訝異,她用手推著徐硯程:“硯程哥, 醒醒。”

徐硯程:“嗯。”

嗓音沙啞,不像是醒著的樣子。

許縈在他懷裏翻了個身, 欣喜問他:“你生日過新曆還是老曆?”

徐硯程想了一會兒:“媽一般給我過老曆。”

“真的?”許縈雙眼放光。

徐硯程閉著眼嗯了聲。

許縈美滋滋說:“正正好。”

徐硯程人清醒了許多, 睜開眼問:“什麽正正好?”

“我的老曆是驚蟄, 你的老曆是霜降, 驚蟄走到霜降, 就是走過一年四季的意思!”許縈笑說。

徐硯程沒聽過這些說法:“除了能聽出我大你一歲,還有別的意思?”

許縈撐著下巴,抬著腿亂晃,被子裏的暖氣全跑了出去,徐硯程隻能把她摁到懷裏,製止她再亂動。

“有句情話說驚蟄到霜降,走過一年四季,相伴一生。”許縈回想這句話哪聽到來著,貌似是初中的時候,肖芊薏看言情小說遇到喜歡的句子會抄寫在本子上,時不時拿出來為愛情流淚,她偶爾瞄到的幾次,便記了下來。

徐硯程:“嗯,相伴一生。”

許縈懶在他懷裏:“不管了,寓意是好的就對了。”

徐硯程理了理她頭發正想問她早餐吃什麽,她忽然從**坐起來,這下好了,整床被子的暖氣全跑沒了。

“徐硯程,我們的項目獲得今年全國十佳公益項目的提名了!”許縈激動地說,手腳無處安放。

“還有還有,慶功宴要辦了,學長說要給我頒發一個最佳表現獎。”

徐硯程靠在床頭看著手舞足蹈的許縈,微微含著笑。

“開心嗎?”許縈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徐硯程點頭:“開心。我們小驚最棒。”

許縈把心底的激動抒發出來後,又靠回他的懷裏,消極說:“可惜了,慶功宴在下周一,我想邀請你和我一起去來著。”

慶功宴可以帶家屬,這是周原旭特地告訴她的,知道她不是必要原因不會離開江都,所以才故意這樣說,是想讓她和徐硯程一同前往。

徐硯程想了下:“我和你去吧。”

許縈:“不上班嗎?你可以翹班?”

徐硯程:“我的婚假剛批下來,我們去京都順便辦婚禮。”

許縈愣住:“婚禮?就辦了?我們什麽都沒準備啊。”

“我全部準備好了。”徐硯程摸了摸她的軟發,“隻差新娘到現場了。”

許縈和他對視幾秒:“真的?”

徐硯程:“你會喜歡的。”

許縈點頭:“好!”

許縈興奮過後,酸脹感越來越濃烈,精神被消耗完,她打了個哈欠,摟著徐硯程說:“我們睡個回籠覺吧。”

徐硯程早醒了,見她睡意濃,哄著她,給她拍背:“睡吧。”

許縈說睡就睡,沒幾分鍾就夢裏見周公去了。

等她再醒來,上午十一點,**早沒了徐硯程的影子。

拖著疲軟的身子,許縈在衣帽間翻找了大半天,沒找到一件高領衫,無奈之下,她用著粉底液遮了脖子上的吻痕。

徐硯程力道太重,吻痕遮了三層才勉強看起來和平常差不多。

弄好後,許縈準備下樓,在床頭櫃找不到她的手機,以為是徐硯程收到櫃子裏了,她拉開徐硯程睡的那邊,看到櫃子裏的小雨傘。

十隻裝,隻剩五個。

驀地,許縈感覺臉頰發燙,仿佛掉進了火爐裏,渾身都是燥意。

昨晚她以為會草草收場,畢竟沒有帶“作案工具”,卻沒想到一直持續到後半夜。

也不知道徐硯程從哪裏拿出幾個小雨傘,她想了又想,準確說是從他昨天穿的黑夾克內袋裏拿出一盒新的小雨傘,新買的,開封還廢了不少時間。

因為在徐家,隔壁住的就是程戚樾,她壓根一點兒聲音都不敢出,徐硯程倒好,故意吊著她,磨得她難受,她是在浴缸裏睡著的,後麵發生了什麽,全沒了記憶。

想到這,許縈心裏罵了一句徐硯程禽獸。

挺溫文的一個人,怎麽在情.事上讓她無法招架。

昨晚用的小雨傘已經被徐硯程處理掉了,床單也換了新的。

幸好徐硯程貼心,要不然她一個人在徐家弄這些,怕是要羞死。

許縈在電視櫃上找到正在充電的手機,她下樓前把小雨傘塞在櫃子的最下層,當作沒看到過。

家裏隻剩下放周末的程戚樾。

聽說醫院有事,徐硯程和程菀都趕過去了,徐望文則去公司加班了。

許縈正無聊,懶勁上來,也不想出門,幹脆和程戚樾窩在客廳看電視。

下午四點的時候,徐硯程給她打電話,問她回去了沒有。

“我還在爸媽家,和戚樾一塊兒。”許縈吃了口程戚樾切好的哈密瓜,味道甜膩膩的。

徐硯程:“我現在回家,你開車順便來醫院接我。”

許縈又吃了一塊,含混說:“你沒開車嗎?”

徐硯程:“以為你會出門玩,所以坐了媽的車來,把車留給你了。”

許縈眼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嗯,你在科室等我,我現在過去。”

心裏一麵琢磨,有空得去提車了。

掛完電話,許縈站起身,程戚樾看向她。

“我先走了,爸媽回來你和他們說一聲。”許縈用交代家裏晚輩的語氣說。

程戚樾冷著臉:“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許縈哼聲:“區區高二生,和我說不是小孩子。”

程戚樾:“你走不走?”

許縈不招惹小少爺了,自從黎荔出國後,他整個人變得陰鬱消沉,話少了,比以前笑得更少了。

-

許縈去到市醫院,她把車停在路邊,走路進去找徐硯程。

徐硯程應該是有事情耽誤了,發消息沒有回複,她去到心外科中心見到他正在護士站和喻文瑞看一個病人的檢查單子。

“你看,程主任的兒媳婦,對吧?”一個護士碰了碰旁邊的護士說道。

“咳咳咳,說什麽,這是徐主任的太太,徐太太。”

小護士是最近學校安排見習輪轉到心外科的,先前並沒有見過許縈,來的那天正碰上程莞把許縈介紹給大家夥。

“是這樣的麽?”小護士怯生生問。

徐硯程聽到他們的對話,停下動作,心底略感微妙。

以前許縈還是徐太太,自從程莞來了之後,許縈就成程主任的兒媳婦了,他在這段關係中完全隱身。

徐硯程向門口看去。

許縈小心翼翼地走進來,護士衝她招手,她也回了禮。

“怎麽上來了?”徐硯程走上前接她。

許縈快速地站到他身邊,才不至於感到太尷尬。

“你沒回複我的消息,反而也不趕時間,我就上來了。”

喻文瑞收拾好資料:“要走了?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和卉卉討論去。”

徐硯程讓喻文瑞有需要就和他說,然後帶著許縈去了辦公室。

小護士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問身旁的師姐:“真的是徐主任的太太?”

師姐:“徐主任是程主任的兒子,程主任的兒媳婦不就是徐主任的太太?”

小護士嘟囔著順了一遍關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師姐:“……”

倒也不是什麽複雜的邏輯吧,這可比他們的那一本厚厚的護理學好懂多了。

辦公室裏。

許縈坐在徐硯程的老板椅上,摸著皮質的凳子,轉了兩圈,問他:“你今天怎麽來醫院了?”

徐硯程剛把刷手服換下來,套上羽絨服,和她解釋:“媽負責的病人要手術,她嫌沒人跟得上她的節奏,讓我給她做一副。”

許縈好笑說:“原來能使喚徐醫生的隻有母親大人啊。”

徐硯程截停在歡快轉圈的許縈,修長的手指搭在凳子扶手,俯身溫和笑說:“還有老婆大人。”

許縈聽著他漫不經心的情話,柔柔笑著。

“走吧。”徐硯程替她整理外套,牽過她的手。

下意識的。

許縈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不好意思說:“你同事都看著。”

徐硯程直接握緊她的手,不容她拒絕:“再不牽一會兒,全醫院隻知道你是我媽的兒媳婦了。”

許縈聽他這樣一說,明顯地呆滯了下,緩過後趴在他肩膀上笑得不行。

“徐醫生你是小氣包嗎?”許縈心想這也不行?

程主任的兒媳婦和徐醫生的太太都是許縈啊,沒什麽不一樣。

徐硯程摟著她肩頭:“嗯。”

許縈沒想到他還承認了,笑得更放肆了。

徐硯程為了打住她的笑聲,擰開辦公室的門。

果不其然,許縈一秒變正經,友好地和大家說再見。

這一次徐硯程玩真的,牽著她一路出醫院,還特地走了遠路,遇上好幾個熟人,這會兒大家再想起許縈這號人,都說是徐硯程的太太。

許縈忽然起了巨大的好奇心,晚上兩人在機場候機的時候,她說想看他的醫院群聊在聊什麽。

徐硯程手機沒有什麽不可以看的,大大方方地遞給許縈。

許縈正想問他手機密碼,發現自己的指紋能解鎖:“你錄了我的指紋?”

徐硯程用平板看學生的作業,前段時間學校聘請他做碩導,今年分了幾個研究生給他,他正在批學生們上交的論文,聽到許縈的問話,他點了下頭:“第一次你睡著後我錄的。”

第一次?

許縈想了好一會兒,明白了他說的第一次是他們第一次發生關係的那晚。

一句話,讓她不敢再深問為什麽,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件事。

很可惜的是,徐硯程的微信特別的幹淨,群聊隻有七個。

三個醫院的,兩個家族群,一個學校的,一個朋友的。

徐家有個家族群,許縈也在裏麵,另一個家族群並不是她家的,而是喬俏雨前段時間拉的,還特地起名相親相愛一家人,這個操作給許縈整無語了。

醫院的群聊分別是整個醫院的群,科室的群和他負責的組群,幹淨又簡單,沒有一個群像用來聊八卦的,點進去和許縈想象中沒有差別。

領導發通知,下屬回複收到,有情況互相留言通知。

唯一沾帶八卦屬性的就是徐硯程所負責小組的群聊,裏麵魯欽偶爾耍賤,但也很收斂,許縈一看,心想完蛋了,他們肯定背著徐硯程有小群。

“徐硯程,你……在醫院的人緣怎麽樣?”許縈隱晦地問他。

徐硯程不鹹不淡:“還好。”

“工作上接觸的話,大家人都不錯。”

許縈訕訕把手機收起來,不過想想也沒什麽,雖然參與大家的八卦很有趣,但是徐硯程這樣的職場人際也挺好的,他人格獨立,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工作上做好該做的即可。

她撐著下巴打量坐在候機時專注工作的徐硯程。

最近天氣變冷後,他外套大概就四種:羽絨服、大衣、休閑工裝夾克、衝鋒衣。

每一種風格都很讓人心動,比起他穿羽絨服,她更喜歡他穿夾克,正經和休閑對半,更像徐硯程本人的性子。

機場播報時不時響起,趕路人匆匆走過,能看到執飛機長帶隊經過大廳。

徐硯程在鬧市裏怡然自得,不緊不慢,對一切遊刃有餘。

許縈的思緒被拉遠。

就很突然的想到以前高中的下午自習時間。

班裏鬧騰,嬉笑聲一片,而他就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忙著寫試卷,全神貫注,像一幅山水畫,神閑氣定。

她呢?

她愛睡覺,奈何環境太吵,隻能發呆靜等自習過去,放學鈴聲響起。

那她一定會看他,不為別的,高中時代她是個顏控,不會錯過這個賞心悅目的場景。

“看什麽?”徐硯程含笑問。

拉回了她跑遠的思緒。

許縈笑笑,搖了搖頭,嘴上卻出賣了自己:“徐學長,你真帥。”

徐硯程挑了挑眉:“徐學長?”

某人還說叫她學長怪怪的來著。

許縈頓住,趕緊改口:“徐醫生。”

徐硯程看著她不動,許縈搖白旗,說了腦子裏荒謬的想法:“我在想,我高中能認識你就好了,每天起碼能有個盼頭。”

盼頭這個詞是肖芊薏賦予的新注解。

那會高三衝刺階段,肖芊薏最常感歎的就是:在班裏寫試卷麻了,感覺人生無望的時候,抬頭看一看席潤野大帥比,生活都有盼頭了,心想得活著,試卷能寫完的,因為明天還要再見到帥哥。

席潤野是高三轉來他們班的天才少年,人帥又冷痞,不光他們,其他班的人常來他們班“找盼頭”。

“盼頭?”徐硯程覺著好笑。

許縈抿唇尷尬笑笑,心想不能再說了。

怎麽越說越錯啊……

徐硯程不去追問,不然許縈要戴上口罩擺出一副不願再交流的模樣了。

許縈靜靜等待,以為他要捉弄她,最後隻聽到他說:“那我高中應該就去給你告白。”

許縈腦子短路,第一反應是拒絕:“可不行,我們老班抓得嚴,我們要被叫家長的。”

許縈下意識的反應逗得徐硯程哼笑出聲:“傻瓜,小心一點不就好了?”

許縈想想也是,甚至還問他:“那你會給我帶奶茶嗎?”

徐硯程:“奶茶?”

許縈回想以前:“我隔壁桌的女生和大她一級的學長談戀愛,學長就常給她送吃的。”

“給你我的飯卡,隨便刷。”徐硯程說。

許縈眨了眨眼:“好大方!”

這要是被肖芊薏和楚梔知道,她要是不談,肖芊薏都要趕鴨子上架讓她去談。

許縈靠著凳子,歎氣說:“不過後來學長去京都念大學了,他們就漸漸淡了,分手那天她哭得挺傷心的。”

徐硯程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我不會的。”

許縈:“這麽肯定?”

徐硯程一本正經:“醫學生課業重,我想我閑暇的時間隻會留給你。”

“還有。”

許縈:“嗯?”

徐硯程湊到她耳邊說:“攢兩年的錢,買套房子,等你來京都念大學了。”

“過來住。”

許縈聽著最後三個曖昧得不行的字眼,臉微微浮上紅霞。

同居的意思?!

“老流氓!”許縈丟下這句話,站起身拿起包包跑遠,“走啦,要登機了。”

徐硯程輕笑。

沒想到得到了這個評價,但他是認真的,是真的這麽想過。

-

慶功宴當天晚上,許縈喝高了,甚至喝斷片了,是周原旭打電話叫徐硯程來接的她。

回去酒店後,許縈還拉著徐硯程說了好一會兒胡話。

許縈第二天醒起來隻記得她一個勁給徐硯程秀公司為她定做的紀念章,捧著紀念章,她含淚從大一談起學習家居設計的心得。

現在想起來許縈隻想給自己一巴掌,話怎麽這麽多。

但記憶中徐硯程不覺得煩,一直寵溺的看著她,溫柔的眼神給了她極大的鼓勵,她甚至連畢業設計的概念都拉出來說了。

覺得自己好不爭氣,不就是第一次接了大項目獲得一點兒小成就嘛,這副鬼德行……

醒起來的許縈沒覺得不舒服,想來徐硯程昨晚沒少照顧她,不然她肯定會因為宿醉頭疼欲裂。

沒在房間裏找到徐硯程的身影,她洗漱完轉了一圈偌大的總統套,猜想他是不是出門買東西了,準備給他打電話,門鈴聲打斷了她。

許縈興衝衝地打開門,以為是徐硯程回來了,卻看到幾張陌生的麵孔。

“你們……”

“徐太太您好,我們是婚禮策劃團隊的,來負責給您做新娘妝。”

婚禮?

許縈斷斷續續的記憶跑出來。

昨晚徐硯程在她耳邊說今天辦婚禮來著。

可……

也太隨意了吧?

作者有話說:

一點都不隨意!!!!!!相信我!!!!

好了,我昨晚沒睡著,因為我給忘了我的咖啡拌的是牛奶,我以為是牛奶,咕嚕咕嚕喝了一杯,結果我好精神,睡不著就直接寫了一章出來,反正我寫完就發吧,大家看得開心。

很快就知道暗戀啦,大概五天內吧,我可以正文完結(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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