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片場後, 昂德就被揪住了。

妝造師氣得跳腳,數落他這亂得離譜的頭發是不是被炮轟過。

彼時梁雯正在補口紅,將昂德的回答聽得一字不落。

“被風吹的。”

妝造師根本不相信, “什麽風這麽有威力。”

“非常有威力,是不是, 雯。”昂德叫了梁雯一聲。

一副找她作證的無辜樣子。

梁雯太知道了,他又開始一陣一陣往外冒著壞了,麵對妝造師疑惑的審視時,她隻能一邊打圓場一邊瞪了昂德一眼, 索性不理他了。

昂德可能是隨口一說。

但梁雯會想到方才堪稱漫長的接吻。

當時頭腦發熱,沒法理性思考,現在些微冷靜後, 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昂德的吻技太好了, 太有經驗了。

他沒有絲毫的退怯,一切流程爛熟於心,全部局勢都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 僅僅試探幾下,他就知道了後麵的全部步驟, 或循序漸進, 或猛烈進攻,沒一種會讓人覺得粗魯莽撞,反而會逐漸上癮, 難舍難分。

昂德的吻就像他的那些撩妹技巧、

不知道從哪裏學的, 又或者是曆經多少女孩兒曆練出來的。

梁雯知道這一切都算是昂德的私事, 自己是沒有權利去管去過問的, 而且自己也本不應該有如此大的反應, 這樣執著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心裏不舒服,像是攥了個小疙瘩。

她臉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起來。

梁雯今天走得匆忙,把水壺忘在了酒店房間內。

隻能取放在片場的瓶裝礦泉水。

可化妝師剛剛補完口紅,梁雯不想破壞別人的勞動成果,盯著瓶口十分為難,仔細思索該如何在不太過崩壞表情的情況下保住口紅又喝到水。

這時昂德湊過來,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的吸管。

直接投擲進瓶子裏。

這可以說是解了梁雯的燃眉之急。

她小口喝著水,眼神時不時飄向身邊的昂德。

他們挨得很近,肩膀相碰。

“如果你不喜歡剛剛那樣的玩笑,那我以後都不會說了,別生氣。”昂德以為是自己的玩笑惹惱了梁雯。

梁雯有點心緒紛亂,但看到昂德認真了的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隻能耐心解釋道:“不是的,我沒有不喜歡,也沒有生氣。”

她沒有鏡子,看不到自己臉上煩悶的表情

昂德臉上的糾結瞬時化解開,他湊近些,低聲說道:“以前都是你教我,現在我也能幫上你的忙了,我好開心。”

我好開心。

這句話一直在梁雯的頭腦中反複回播。

如果說昂德此時笑起來是一副有點傻的模樣

那梁雯此刻呆愣愣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好像有一個驚天的秘密,被逐漸抽絲剝繭開,梁雯貌似能抓到些許蛛絲馬跡,但由於實在太過不可能成立,她真的很難全然相信。

“兩位大主演的私教時間結束了?”帕特裏克跑過來湊熱鬧。

他這個指代詞,歪打正著,精準犀利。

梁雯正在喝水,聞言嗆得直咳嗽,臉都咳得有些紅。

昂德趕緊幫忙拍後背。

帕特裏克見狀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誠心發誓自己沒想嚇梁雯,在他腳底抹油溜回導演位之前,一直朝昂德擠眉弄眼。

十足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這段戲的開頭有一處場景的變換,察爾金從派對上離開,文鶯也跟著出去,一直穩步追到樓梯間內,文鶯在外麵特意撫平了裙子上的褶皺,又理了理頭發,這才昂首挺胸,信心滿滿地推開那道門。

梁雯要站在外麵。

鏡頭從她推門入內起開始拍攝。

梁雯走出去,站到既定位置,深吸了一口氣。

本該徐徐闔上的門卻被一隻手擋住,昂德的臉半露出來。

“快回去,要開始拍了。”梁雯催他。

昂德又把門縫拉大了些,朝梁雯伸出手來。

梁雯一瞬間預想了很多種可能性,但全都一一落空。

右邊的耳墜被輕輕撥了一下,原本錯位的珠子被重新擺正。

他的手指不小心擦過梁雯的耳垂。

梁雯呼吸一滯。

等你。

昂德對她比了個口型後便收回了手。

門慢慢關緊,他臉上的笑容也被逐漸分割,最後消失在視線內,隻有一條黑黢黢的門縫,梁雯後知後覺地淺淺一笑。

附近的工作人員點頭示意。

梁雯抬手靠近門。

樓梯間的頂燈忽明忽暗,察爾金叼著煙靠在牆角,從兜內摸出火機,微微湊近,跳動的火苗照亮了他半張英俊的臉孔。

門在此時被推開,他斜眼看過去。

翻飛的紅裙一角像絢麗的多瓣花。

文鶯沒有任何表麵的客套,徑直到了他身邊,手心一攤,眸子盯在了察爾金嘴邊的煙上。

察爾金挑起一抹笑,敞開的煙盒口正朝文鶯。

她取出一根煙,在指間轉了兩轉。

同樣被遞過來的火機卻被文鶯視而不見。

她把煙咬在齒間,直接湊過去借火。

煙頭抵著煙頭,暗紅的火星瞬時吞噬了幹燥完好的煙紙,一股煙霧散出,在他們眼前布了一場大霧。

文鶯笑得很壞。

“經常抽?”察爾金啞著嗓子問道。

“看心情。”

文鶯吸煙不過肺,一邊吐著白霧一邊看手裏燃燒著的煙。

“開心的時候,或者遇到讓我高興的人,就抽一支。”

她補了這樣一句

察爾金來了興趣,“那現在算哪一種情況?”

文鶯沉吟一瞬,而後直直看向察爾金的雙眸,“都算,不過遇到的人,還不夠讓我高興。”

她在暗示,也在邀請,更在試探。

察爾金吞進一口煙,把文鶯困在了牆與胸膛之間

他正對著文鶯的臉,吐出了一個煙圈。

“是嗎,那你怎樣才夠高興?”

氣息吹散了那個完美的圓圈,文鶯眯起眼睛,一點也沒討厭煙氣。

“你什麽時候也會紳士地提前征求意見了?”

她就是不行動,隻在語言上跟察爾金拉扯。

“哦,看來你喜歡粗魯直接的。”

察爾金裝驚訝裝得誇張,但眼神早已悄然變化。

文鶯挑挑眉,沒有再接話。

在煙霧繚繞中,煙頭被一腳踏滅。

察爾金單手箍緊文鶯的腰,力氣大到仿佛能折斷,另隻手掐住懷裏人的下頜,迫使她張開嘴,而後低頭狠狠吻了上去。

脖頸上暴起的青筋足以證明他有多大力。

不出幾秒,文鶯就找到了節奏,熱情回應起來。

他們不像在接吻,更像在打仗。

一場你死我活的**仗。

偏僻晦暗的環境加深了精神上的愉悅度,還有那種背德的刺激感,時刻挑逗著兩人的神經,他們擁抱著,從牆邊輾轉到門邊,察爾金把文鶯死死抵在門板上,繼續攻城略地,還防止有人推門而入,掃興又平添麻煩。

文鶯手上的煙快要燃盡。

她已經感覺到了些許灼熱的痛感。

因此沒了輕重,牙齒磕在了察爾金的嘴唇上。

一股鐵鏽味在唇齒間彌漫來。

文鶯聽到察爾金悶哼一聲,隨即被更重地碾著舌根。

夾住的煙也被察爾金取走。

他直接用手掐滅,破碎的煙頭掉在地上。

被兩人淩亂的腳步踏了個粉身碎骨。

灰燼黑白。

她有些呼吸不順,但卻愈加興奮。

唇與唇暫時分開,兩人抵著額頭把氣喘勻。

文鶯一眼就看到了察爾金嘴上的那個破口,不知道為何,她下意識覺得暗爽,紅紅腫腫,好顯眼,“怎麽辦,米娜要是看到了……”

此時提到女朋友是有些破壞氣氛的。

但文鶯就是要提。

察爾金看穿了她的意圖,右手撩起裙擺就摸了上去。

“那我就隻能找你討債了。”

文鶯隔著布料把察爾金的手輕輕按住,另隻手故意把他嘴上沾上的口紅抹得花糊,媚眼如絲,欲拒還迎,“你這還帶提前收利息的嗎?”

“妖精。”他笑罵一聲。

“專吸你的精氣,怕不怕。”文鶯伶牙俐齒。

察爾金用動作代替了回答。

裙下暗潮洶湧,一浪高過一浪。

文鶯輕喘了一聲,好聽極了。

分別時,察爾金湊到文鶯耳邊,“剛剛忘了說,你今天真他媽的漂亮。”

察爾金的惡劣語氣。

昂德的神情眼睛。

真實與戲劇半摻。

梁雯從沒分得這麽清過,她倒寧願是自己辨錯了,小小的心髒裏好似有一整節的火車在鳴著響笛狂奔,就沒平靜下來過。

“卡!”

帕特裏克中氣十足的聲音將他們帶回現實。

梁雯的臉頰紅得厲害,好似要燒起來一樣,她已經完全脫力,隻能靠在昂德的肩上緩神。

咬破嘴唇不是設定好的,單純是個意外。

因為梁雯是真的被煙頭燙到了手指。

梁雯看向昂德嘴唇上的傷口,想碰又不敢碰,滿臉歉意。

“疼嗎?”她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昂德搖搖頭,轉而卻拉起梁雯的手查看。

她的手指內側被燙到一點,有尼古丁燃燒留下的印記。

梁雯並不放在心上,覺得這就是小傷。

但昂德不同意,執意找來酒精消毒。

他坐在桌子邊,牽起梁雯的手指,用棉簽輕輕擦拭。

梁雯想幫他把嘴上的傷口也消消毒,但被拒絕了。

昂德表現得十分不解,“這有什麽好消毒的。”

“那也有細菌啊。”梁雯據理力爭。

“你咬的,哪來什麽細菌,我可沒嫌棄。”昂德把酒精收進了醫療箱內,說得極為自然。

梁雯啞口無言。

她需要趕緊岔開話題。

“對了,為什麽要把原先定的綠色裙子換了。”梁雯問出了最開始的疑惑,“是不是不太適合,還是其他原因。”

“沒有哇,你穿什麽顏色都好看。”昂德實話實說。

梁雯更加不懂了,這就很沒必要,“那為什麽。”

昂德看起來本不打算講這個答案,可看到梁雯殷切的眼神後,他還是妥協了,“薄荷綠算我的私藏,片場有工作人員,電影上映後有觀眾,都被他們看去了,那獨我這一份的,不就顯得不特別了嗎?”

梁雯深吸了一口氣,捂住了臉。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很能擾亂人心。

昂德回到片場時,帕特裏克正捧著手機傻笑。

回放片段的過程中,帕特裏克猴上昂德的後背,把手機遞了過去,語氣裏是從未有過的愉悅輕快,“伊勞迪婭準備來探班了。”

“探誰的班?”昂德一臉淡然。

“你說呢!”

帕特裏克撞了撞他的肩膀,一臉得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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