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莫大的奢望
夏賢宇久久佇立在溫茵公寓門外。徘徊著。想進去見她。卻又止住了步伐。躊躇不已。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他需要一點點獨自的時間來消化這個難以接受的事實。最近。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有點無法負荷。他身為男人都如此。更何況溫茵……
所以。這件事情。他絕對不會讓她知道。
隻是。倘若有一天。他離開了。有誰他可以放心的將溫茵交給他。夏賢宇的神色非常的凝重。眉梢之間攢著化不開的傷痛和怨恨。
他們夏家的男人。無論是季言。還是他。終究和溫茵都是有緣無分。哪怕隻是想要留在她的身邊。靜靜的守候她。都成了一種莫大的奢望……
也許在小錯沒有死之前。冷璟天和溫茵兩人都可以各自的撇下一些顧慮。在一起。可是。小錯的死。又再一次成了他們之間的結。
夏賢宇仰了仰頭。凝了凝天空。
蔚藍晴朗的天空。和他此時陰霾滾滾的心情形成鮮明的對比。再怎麽溫暖的陽光。也照不進他沁涼的心裏。
按了按手機。電話裏傳來許浩素來玩世不恭的聲音。“你小子。終於肯跟我聯係了。還以為你從地球上消失了呢。”許浩的聲音裏積壓著對夏賢宇的抱怨。這怨氣乍一聽。還不是一般的大。
自從。夏賢宇和溫茵兩人去法國之後。他就不曾和許浩。林威年聯係。自此。他們四人也沒有機會聚在一起。
偶爾。許浩。林威年。還有冷璟天三人一起聚聚。但是始終覺得少了一個人。有點冷冷清清的感覺。而且。冷璟天也不願意多提起夏賢宇。提起他。很容易讓他聯想的溫茵……
“這不是在給你電話嗎。嘮叨個什麽勁。”夏賢宇聲音裏努力表現出輕鬆。好似什麽事情也不曾發生過。
他還是以前的夏賢宇。健康強壯的夏賢宇……
“你啊……你小子。簡直是欠揍。跟我打電話。是不是要告訴我。你和溫茵要步入結婚的禮堂了。”許浩猜測著。不然這小子怎麽肯給電話他。
步入結婚的禮堂……夏賢宇在心底輕輕的重複了一遍。恐怕。這一輩子都不可能了。
於是。夏賢宇轉移了一個話題。“聽說威年。從國外回來了。改天我們聚聚。”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了。電話那頭許浩似乎也感覺到他的不尋常。
平素。夏賢宇雖然喜歡扮酷。可是這聲音……似乎有點不對勁。
“等等……臭小子。你怎麽回事。又想在我麵前裝深沉了嗎。”許浩發問。“年早就回國了。就等著你和璟天兩個人一起到位。我們好好的喝上一杯。”
提到冷璟天。電話裏的。夏賢宇停頓了半會。
“喂喂……你小子有在聽嗎。”許浩覺得他今天太不正常了。
“我在。”夏賢宇回複。其實。他多想回答。他想一直在他們身邊。
“待會。我打電話約璟天。就我們四個人。千萬不要帶溫茵過來。你知道的。隻要她一出現。你和璟天勢必又要幹一場了。這一次我和許浩兩人。勢必會讓你和璟天兩人恢複以前友好的關係。”
許浩猶如外交部長似的。揚言要冷璟天和夏賢宇和好如初。
“……”
夏賢宇又沉默了。斷斷續續。一直是許浩似個老媽子一樣嘮叨著。“你和冷璟天兩個人啊。真是太氣人了。為了一個女人。鬧成這樣像話嗎。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你為毛要蹚這趟渾水。不就是一個女人。滿大街都是啊。而且。你夏賢宇難道還找不到一個女人。”
許浩一直不肯掛電話。硬是對夏賢宇說教了半天。希望他生鏽的腦袋。趕快能夠活動起來。不要在執迷不悟了。
夏賢宇隻是聽著。不吭聲。不回駁。
如果他走了。冷璟天和溫茵兩人能夠在一起。也算是讓他放了心……
“明天晚上。我們老地方見。不見不散。”他也是時候和冷璟天冰釋前嫌了。
明天晚上。
這是不是急了點。許浩正要回複時。電話裏已經傳來“滴滴”的掛斷音。
然而。有誰知道。他真的沒有太多時間了……
掛斷電話。夏賢宇的心更加沉重了。也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更為深刻的體會到季言做決定離開溫茵。和她斷絕所有聯係時的糾結和痛苦。
舍不得。卻又不得不……舍得。
“哥。如果真有人間和天堂。你能不能保佑我。在這個世界上。多停留一點點時間。我隻想看著她幸福快樂的樣子。”
口中的“她”。不言而喻。
夏賢宇再次抬頭望了望天空。無限的惆悵和哀傷在他周身釋放出來……
* * * * *
這裏。曾經是他們四人相聚的老地方。這個酒吧。轉為他們聚會設計而成。平日裏。這裏不營業。是許浩名下的產業。
遠遠地瞧見夏賢宇從門外進來。林威年和許浩兩人起興的吹著口哨。算是對他的熱烈歡迎。
夏賢宇還沒有走進他們。林威年已經按耐不住上前。狠狠的給了他的肩膀一拳。“你個混蛋。幾年不現身。以為你死翹翹了呢。”
因為關係鐵的原因。所以。林威年口無遮攔。他怎麽說。相信夏賢宇也不會生氣。
聽到“死”這個詞。夏賢宇的心“咚咚”的往下沉……
人在絕望的時候。有一顆不怕死的心。不過這種不怕死。僅僅隻是一種思維。死亡的道理真正的擺在自己麵前時。是絕對的畏懼和恐慌。
夏賢宇的唇角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嗬嗬……是啊。早死了。說不定早投胎了。”話語裏有些許的嘲諷。
林威年和許浩對他的話並沒有太在意。畢竟。誰也想不到夏賢宇會得這種病。這是他們萬萬預測不到的。
“是啊是啊。死了。就少了一個禍害。”林威年笑謔道。
“錯了。禍害遺千年。才不會那麽早死。”
許浩睨著夏賢宇。幾年不見。他變得比以前成熟了。以前的他桀驁不馴。是非常大牌。傲慢無禮的。可是。現在看來卻仿佛懂事。更像個男人了。
溫茵這個女人對他的影響力。看來還真不小。所以。許浩得出來的結論就是：惹什麽都好。千萬不要惹女人。
隻是。除卻懂事外。好似他的眉梢之間多了一層淡淡的哀傷和怨氣……
是他看錯眼了嗎。許浩擰了擰眉梢。
“你們就這麽希望我早死。”夏賢宇忍不住問道。
三人一見麵。就把“死”字掛嘴邊。好似一切都有預兆似的。
“呸呸呸。你小子。說什麽晦氣話。來。罰一杯。”許浩岔開了話題。並且將一杯紅酒遞至夏賢宇的手中。“今天我們要檢查檢查你的酒量。是不是還是跟以前一樣好。”許浩微微勾了勾唇。言行之中充滿了邪肆。
“肯定不會輸給你。”
夏賢宇接過他手中的酒杯。一仰而盡。
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越喝對腦中的腫瘤就越不利。夏賢宇卻在心中祈禱著。讓他放縱最後一次吧。和這幾個他生命中最為要好的朋友。盡情的飲個痛快。
就算曾經。他和冷璟天有矛盾。對他也十分的埋怨。但冷璟天依然是他的朋友。一生一世的朋友。
“啪啪啪……”許浩和林威年兩人默契的拍手稱讚。“哇靠。你果然還是好樣的。”
“我還以為你被溫茵馴服的已經滴酒不沾了。”許浩也附和著林威年。
“嗬嗬……”
夏賢宇隻是淡笑不出聲。眼眸尋了尋冷璟天的身影。“璟天哥呢。”
“他啊……剛剛不是說馬上就到了嗎。喂。許浩。你給電話他。催催他。”林威年指使著許浩。
“怎麽又是我。你怎麽不打。”
許浩對著他翻了翻白眼。很不樂意的道。“每次打前陣的都是我。我注定是要戰死在沙場。”他嘴裏嘮叨了幾句。
“死了給你頒給獎項。最佳勇士獎……哈哈。”林威年大笑。
許浩撥通了冷璟天的電話。響了很久無人應答。手機夾在許浩的臉蛋和肩膀之間。雙手攤了攤做出了一個沒有人接的手勢。
“有沒有搞錯。冷璟天到底在搞什麽。”林威年對冷璟天不接電話的行為有些惱火。“給他先留個言。然後。一直打到他接為止。”
“璟天,你搞什麽。之前你都已經答應一定會參加。現在不接電話是什麽意思。兄弟之間有什麽不可以講清楚的。我們這麽多年的情誼。非要弄得這樣避而不見才行嗎。你和賢宇兩人有什麽恩恩怨怨。今天在這裏一次性弄清楚。”
林威年惱怒的道。
“是啊。璟天。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賢宇都能坦然的麵對。你為什麽不行。”許浩也給他留言。
唯獨。夏賢宇在一側。沒有出聲。臉上的神色有些哀怨。在周身緩緩的流淌著。
他們的留言。這一頭。冷璟天都聽見了。
其實。他的車就停靠在酒吧的門外。隻是調轉了一個頭。不想進去罷了……
這裏有他對溫茵的回憶。有他和夏賢宇的爭執。再次回到這裏。冷璟天的心變得異常的不安。起伏不定。
的確。他有什麽不能麵對的。他能正視自己兒子的死亡。還有什麽經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