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快晚上十點的時候,許為溪才輾轉醒來,胳膊腿跟折了一樣,肌肉一動彈就疼。

腦袋還嗡嗡作響,不隻是睡得太久還是震**的緣故。他緩了一會兒,待到意識清晰的時候才偏轉頭往四周看去。熟悉的醫院熟悉的床,最討厭進醫院的他,這短短幾個月都進了多少次醫院了。

許為溪擱心裏歎了口氣,耳畔傳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他的目光偏移過去,隻見著梁亭鬆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裏還端著一個飯盒。

“醒了?”

許為溪很想回應,但也是真的不想動彈。

“感覺怎麽樣?”梁亭鬆走到病床邊,將飯盒放在床頭櫃上,而後去搖床側的搖杆,讓許為溪能夠半靠著。

“嘶……有點餓。”許為溪挪了挪身子,立刻牽扯了全身的痛,不由的唏噓了一聲,隻是這一下,原本就不大自在的姿勢,變得更加不舒服了。

好在這類單人病房,別的不多,床鋪用具是備齊的,梁亭鬆從床頭櫃下麵翻出來個枕頭,起身用胳膊攬過許為溪的背,將人拉近,而後把枕頭墊在人後背處。

“疼就不要亂動,也能長個記性。”梁亭鬆將人安置好,便伸手去開桌上的飯盒,“這個點醫院食堂隻有粥了。”

又不是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這會兒這麽一說,許為溪心裏直感覺憋屈。不說因公受傷,誰會在對象受傷的時候說長個記性之類的話,這慶州市翻一翻,估計也就一個梁亭鬆了。

許為溪偏開頭,望向隔著不少距離的窗戶,雖然他隻是想表現出麵無表情,但緊抿的唇線不自主地往下落去,出賣了他的情緒。

剛打沒多久的粥還冒著騰騰熱氣,隻能先晾著。梁亭鬆瞥見人這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話確實有些過了。

“不是怪你,隻是我希望在危險關頭時,能優先保護好自己。”梁亭鬆坐到病床邊,手支在許為溪另一側邊,另一隻手將人額前有些雜亂的頭發撥開。

這樣的姿勢帶來的壓迫感讓許為溪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他偏過頭來剛想說什麽,梁亭鬆俯身直接吻在了他眉心的那顆美人痣上。

許為溪呼吸一滯,腦中一片空白,哪還記得自己想說什麽。

隻持續了幾秒鍾,梁亭鬆便收回了這個克製隱忍的吻,鼻息間的熱氣撲到許為溪的額上,許為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被這股熱氣灼燒了。他愣著神對上梁亭鬆的雙眼,甜言蜜語在此刻毫無用武之地。

“掉下去的時候不害怕嗎?萬一下麵沒有灌木叢怎麽辦?萬一鄭竹陽沒有把你推下去,而是直接用刀怎麽辦?”

在許為溪昏睡的時間裏,梁亭鬆把當時在天台的警員喊了過來,複盤出事時候的情景。考慮到當時的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現在的結果居然是最幸運的。

這些問題都是梁亭鬆在深思熟慮後深感惡寒的事。

許為溪默了一會兒,費勁地從被子裏抽出手,掛上梁亭鬆的脖子,隻是輕輕一帶,便將梁亭鬆壓向了自己,而後吻上人的唇。

根本不需要回答,沒有發生的事情就不要多想,當下才是最真實的,就像他還好好的在這,就像他還可以和梁亭鬆親吻。

梁亭鬆的手不自主地移到人的腰處,懲戒似地在人的唇上咬了一下,引得身下的人下意識唏噓,趁著這個關頭,梁亭鬆加深了這個吻。直到許為溪被吻得受不了伸手來推他時,才將人放開。

許為溪唇上被吻得潤出光澤,唇下還有些許痕印,他伸手蓋上自己的嘴,皺著眉看著梁亭鬆。

“梁警官,不厚道。這屬於欺負民眾了。”

“粥應該好了。”梁亭鬆略過了這個話題,去看床頭櫃上的餐盒,這一會兒半會兒的,粥的表麵都涼成了濃稠的一片。

見著人沒有再追問先前的問題,應該是不生氣了,許為溪便偏過頭來,朝人眨了眨眼,“梁警官,和你商量個事唄。”

“什麽?”

“要是我再親你一下,我能不吃粥嘛,粥對病人身體恢複不好。”許為溪言辭誠懇,但梁亭鬆並沒有停下手頭的動作,人後半句想說什麽他猜的八九不離十了,無非就是想吃些口味點的。

“醫生說了你現在不能走動,忌生辛辣,多吃清淡。”上麵的粥已經是常溫了,梁亭鬆將固定在餐盒蓋子上的湯匙取下,將沉在下方相對來說有些燙的粥舀上來繼續散熱,“等好了,想吃什麽我都帶你去吃。”

梁亭鬆話都說出口了,許為溪有意逗人,便開始順口扯:“那我要去PHENIX。”

“好。”

“那我還想去京兆尹。”

“行,等這邊空閑了,我就和付局請個假,帶你去,順便在京城那邊歇幾天。”梁亭鬆舀了一勺粥遞到人麵前,“再不吃就涼了。”

原本還想再掙紮逗一下人的許為溪,被梁亭鬆這麽一通百依百順地哄著,也沒了脾氣,索性老老實實地先把眼前的粥喝了。

“鄭竹陽已經送到拘留所了,幼稚園的三個孩子已經在這邊接受治療了,醫生說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許為溪將口中的粥咽下肚後,方才騰出空開口:“我在這沒事,還有那麽多學生沒找到,案子重要,鄭竹陽這邊的線已經破了,看著剩下學生的那些人肯定坐不住的。”

“嗯,接下來的事情有我們,你安心養傷。”

梁亭鬆將許為溪安頓好後,給許芳心發了個信息,簡單地說了下許為溪現下的情況。

付誌行那邊在得到許為溪受傷的消息的,安排了兩個警員過來照看許為溪,梁亭鬆回病房跟許為溪又囑咐了幾句後,才返回市局。

夜幕之下,講師站在陽台上望著在流動著的霓虹燈光,煙霧順著他的指尖彌散在空中。他很少抽煙,為了保護嗓子也為了自身的精神麵貌。

手機擺在一邊的台子上,屏幕上的光還沒有消減,顯示剛剛通話結束,而打來電話的正是閔可宇。

他眯著眼享受著片刻的安寧,任憑風吹進他的絲綢浴袍裏。待到一支煙結束,他方才拿起手機,在列表裏翻了下,撥通某個電話。

“講師請吩咐。”有機械音從電話那頭響起。

講師將指間的煙黏在煙灰缸裏,看著那點子火花熄滅:“可以行動了。”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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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