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州醫院——

“媽的這些人瘋了嗎!剛轉進普通病房,就來堵門!”於沅嗓子都快吼啞了,跑到護士站討了杯溫水,拿起就往嘴裏灌。

警察們經過各種方法好說歹說,才把記者們驅散到樓梯口,但不少病人和家屬因為休息受到打擾,已經開始抱怨了。

梧禹站在她旁邊,身上的製服在剛剛攔人的時候被抓扯,一邊袖子幾乎攢在了一起,頭發也是亂糟糟的,“都是想要挖猛料的,又怎麽會在乎病人情況。”

於沅把茶杯放下,伸手拍了拍臉,讓自己的麵容顯得沒有那麽生氣,“我去看看人姑娘。”

單人間的病房裏,臉上貼著紗布的女孩正睜著眼,躺在**看著門的方向,一動不動。女孩的父母坐在床邊,聽見聲音立馬警惕地抬起頭,見是熟悉的警官,方才放下戒備。

“囡囡,怎麽醒啦,不再睡會嗎?”於沅走到床邊,伸手揉了揉女孩的頭發,而女孩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目光依舊釘在門上。

於沅下意識偏過去遮住她的目光,給了女孩一個安撫的笑容,“沒事,一會兒姐姐把他們都趕跑!”

女孩輕輕點點頭,“我不怕。”

記者們又一次鬧騰了起來,幾個舉著高架攝影機的男人叫嚷起來,口罩遮住了他們的麵容。

“警方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案件到現在還沒有偵破,就不許記者們報道真實的事,給群眾解釋嗎!”

“是啊!聽說裏麵的那個女孩知道剩下女孩的地方!警方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問出來!”

“屍位素餐!”

梧禹腦袋都要被這些人吵炸了,他快不走到記者們的麵前,抬起手指著病房的方向,幾乎是用吼的:“那裏麵,是案件的受害者!前兩天她還在ICU裏搶救!今天才轉入普通病房!這棟樓裏都是生病了在等待治療或者等待恢複的病人!你們有心嗎?你們懂得尊重生命嗎?”

前方的幾個記者被人說的瞬間臉色通紅,一時半會兒不敢鬧騰。突然角落一個記者拿出手機編輯了起來,他身邊的人則開始打電話。

梧禹看著這短時間的安分人群,稍微鬆了口氣,也不知道下一波鬧騰又是在什麽時候。

“噠噠”的踩樓梯聲音傳上來,梁亭鬆停站在樓梯上,望著上麵已經把樓梯道堵堵塞的記者們。

那些記者目光掃到梁亭鬆身上時,一眼便認出了這是上次醫院門口的那位警察,當即舉著話筒就要過去。

梁亭鬆皺了皺眉頭,兩名警察快速走到他前後攔住擁上來的人。

“您好,請問警方這幾天到底在做什麽?失蹤的女孩們究竟什麽時候能歸來?”

“警察能否正麵回答媒體的問題?”

“警方……”

梁亭鬆耳邊充斥著叫嚷聲,但這些絲毫沒有影響他上樓的步伐。梧禹看到梁亭鬆的那一刻,饒是吃了顆定心丸。

“老大,你可算來了,那群人就跟瘋了一樣,不知道他們從哪得到的消息,突然就跑到醫院來了,打著要寫明事情真相的名頭,在醫院裏鬧。”

“無非是想從警方這裏撬點什麽刺激性的信息回去,好作文章。有些媒體向來如此。”梁亭鬆搖了搖頭,“走吧,去病房。”

於沅正坐在床邊,給女孩講搞笑故事,逗人開心。見是梁亭鬆和梧禹進來,鬆了口氣。

“囡囡恢複的怎麽樣?”梁亭鬆走到女孩父親身邊問道。

“醫生說身體機能恢複的還好,再養一個月就可以出院了。”女孩父親望著**被逗得笑的女兒,心下頓時寬慰了些,“我隻是擔心她心裏有什麽,但我女兒比我想象的要堅強。”

“我會安排一個心理方麵的專家,之後給囡囡做定期心理疏導。”梁亭鬆繼續道,這個心理疏導的任務自然是某個不願意進醫院的人主動接下來的,許為溪有這份心,梁亭鬆就替他鋪這個路。

“警方為我們做的太多了,謝謝謝謝。”女孩母親抱著丈夫的胳膊,向梁亭鬆頻頻點頭道謝。

“老,老大!”梧禹突然喊了一聲,神色有些慌張。梁亭鬆望過去,隻見人拿著手機,緊盯著屏幕,“上熱搜了……”

於沅一聽立馬抓著人的手掰過來看,實時熱搜榜上,一條名為[慶州刑警阻攔媒體公布事實真相]的詞條正在火速爬升。

“這?”於沅一臉難以置信,“這群媒體瘋了嗎,什麽都寫?”

而梁亭鬆的手機上電話鈴聲也響了起來,一接通對麵謝誠明的聲音就穿透而來,“梁亭鬆,熱搜是怎麽回事?你們辦案怎麽辦著辦著上熱搜了?”

“謝隊,記者們堵到醫院裏,一定要采訪受傷的女孩,但這樣會影響女孩的休息恢複,所以我讓人把他們攔住了。”梁亭鬆伸手擰了擰眉心,他屬實沒想到外麵的記者們會搞這一出。

再看梧禹手機裏那條熱搜的廣場,好幾張照片,都是拍的正是他們。但僅有圖片,加上他們的動作,到了網友眼中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站在台階高層質問媒體是否無良的梧禹,成了居高臨下的無良民警。

暴怒之下喊人攔住推搡的記者的於沅,成了出口成髒毫無教養的潑婦。

以及沉默著上樓的梁亭鬆,有人認出了他肩章上代表的級別,人們批判著這是一個漠視人情人性,德不配位的警察。

“你給我想辦法去回應那些媒體,這件事對刑偵支隊乃至市局的影響都很大!”

“我……”梁亭鬆還沒有說完,電話就被掛了。他嘖了一聲,正想著要不要出去給那些媒體放一點點無傷大雅的消息時,一陣腳步聲往病房方向來。

幾個中年男女衝進了病房,他們絲毫不顧病**的女孩,直走到梁亭鬆麵前,還拿著手裏的媒體拍攝的照片,對著梁亭鬆吼:“記者說警方不打算幫我們找回失蹤的孩子了!你們憑什麽不幫我們找回孩子!你們是警察!”

跟在後麵的一個民警滿臉歉意,“梁組長,他們是從另一個樓梯過來的,說是失蹤的女孩們的親屬,攔不住啊。”

“嗯,你先出去,控製著別讓媒體們進來。”梁亭鬆朝他點點頭,民警聽後擦了把額頭的冷汗退出了房間。

梧禹也趕上來想要安撫下盛怒的幾人,沒想到一靠近,一個中年婦女就尖著嗓門喊:“你是不是要打人?!”順著舉起手機對準梧禹的臉,“我要曝光你們這群人!”

“各位,各位!”梁亭鬆抬高了聲音,“我知道各位很心急,很擔心自己孩子的安危,警方已經在竭力調查了。請給我們一點時間!”

“給你們時間?從失蹤到現在給了多長時間了?我孩子是生是死都沒個交代,憑什麽她好好的呆在這,我孩子就不能回來?”一個中年男人忒了一口,指著**的女孩道。

於沅在這群人開口時就已經護住了女孩的耳朵,而女孩的父母則護在女孩的床邊,滿眼通紅的看著這群人。

於沅聽著這些人的話滿肚子都是火,當著一個受傷女孩和她父母的麵前,這群人口無遮攔的樣子讓她覺得這些人已經瘋了。但這群人又是那麽的理直氣壯,囡囡回來了,但他們的孩子還不知道在哪。

盡管有父親的手在前麵看著,囡囡還是看到了那些人,她眨了眨眼,又偏過頭看著身邊的警服大姐姐。

於沅低下頭看著她,努力咧開嘴朝人笑了笑。

“各位,抨擊受害者是不道德的。這個女孩她經受了各種傷害,命懸一線,我們的醫生拚盡醫術,才將她從死神手裏搶回來。”梁亭鬆麵色尤為嚴峻,“請你們尊重這個女孩和她的家人。”

“那誰來救救我的孩子啊!”另一個中年婦女往地上攤著一坐,“你們就顧著尊重了,記者說了她知道我們的孩子在哪!你們怎麽不問?你們憑什麽不問?”

“我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嗎?憑什麽我的孩子還要繼續在人**手裏受折磨!”

一個中年男人身形一動,飛快地跑到床邊,抓住被子的一角。梧禹立馬過去拉住他,男人喊到:“你是不是知道我女兒在哪!你說啊!你啞了嗎!你說話啊!”

“你給我冷靜點!老大,回去後我自己領罰!”梧禹憋不住了,將人往後麵往後麵猛的一掀。沒想到男人抓住被角的力氣如此之大,將被子拉離了**。

於沅驚呼了一下,女孩的父母也沒料到事情突然變成了這樣。在那一瞬間,病房裏陷入了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準確來說是女孩的腿上,膝蓋以下的褲腿被被子壓的平平的,緊貼在**。

“這就是你們想看到的結果嗎?”梁亭鬆深呼吸了一口氣,沉聲道,“你們口中這個好好的呆在這的女孩,她的雙腿被人**硬生生擊打打斷,人**想讓她死把她丟到田裏的汙水口,她就拖著這條腿硬生生在田裏爬了十幾分鍾,最後撐到了警方的救援。”

梁亭鬆望著這群垂下頭的中年人,他們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瘋迷,“她確實不知道你們的女兒在哪,請給警方時間,我們會找到你們的女兒的,請回去吧,不要受媒體蠱惑,要相信警察。”

中年男女們看了眼彼此,又看了眼眼前的警察,停了半晌才開始往門外退,扯住被角的那個中年男人鬆開手從地上爬起來,臨走前他看了眼**的女孩,小聲嘀咕道,“不就是沒了腿。”

於沅在心裏罵了一聲,偏頭看向梁亭鬆,“老大,我能去揍人嗎?我保證換身衣服去揍。”

“不能。”梁亭鬆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擊著,然後走出病房,那群記者依然在樓梯道堵著,剛剛那群孩子的父母鬧過之後,他們的氣勢明顯又強了一些。見到梁亭鬆出來,幾個人已經舉起攝像機準備看好戲了。

這個警察肯定會發火趕他們走吧!沒有拿到案子的消息也沒關係,警察發火趕人更吸引人的眼球!

但是梁亭鬆走到護士站,把手機遞給正在低頭寫字的護士,“護士小姐,麻煩您一會兒……”

記者們麵麵相覷,不知道這個警察想做什麽,都好奇地抻著脖子,直到梁亭鬆轉過身,走向他們。

“各位,我知道大家來到這裏都是出於關心案件進展的好心,是替社會民眾發出質疑,是社會民眾的傳話筒。”梁亭鬆背著光站在台階上,沒有想象中的震怒,也沒有痛罵,更沒有讓民警將他們趕出去,記者們一時安靜下來看著他,他們想看看這個警察會怎樣說服他們。

梁亭鬆頓了頓繼續道,“關於大家的疑問。首先,警方這幾天一直都在幾個案件現場進行調查,走訪街道人群,從沒有放棄過尋找那些失蹤女孩們。其次,裏麵的那位女孩,她並不知道失蹤女孩們的下落。”

記者們有些不快,這算什麽回答,而人群裏有個男性聲音冒出來,聲音不高不低,“有人電話告訴我們說,警方已經抓到了一個人**了!為什麽不公布出來!”

梁亭鬆心下一驚,計鳴淇被帶回的消息,除了刑偵支隊的人和當時駐守在土瓦房的幾個民警以外並沒有別人知道,警方紀律嚴明是嚴禁未經允許散布消息的,那麽除此之外的知情者,就隻有許為溪了。

但眼下並沒有時間給他去想這麽多。

梁亭鬆目光直指發聲的源頭,一個帶著黑色帽子和口罩的男人,正往一台高架攝像機後麵躲。

“我們隻是找到了可能與案件相關的嫌疑人,警方已經展開審訊工作了。具體事宜涉及案件隱私,不便透露。”梁亭鬆抬手做出請的姿勢,“我相信各位都是有著良好職業操守的優秀媒體工作者,請回去吧。”

最後這句良好職業操守把一通記者們說的耳根子都紅了,他們過去幾十分鍾裏幹的事情是半點都沒和良好擦上邊。當下拿起設備,該走的都走了。而那個帶著帽子的男人,還想在說些什麽,在觸及梁亭鬆緊盯過來的目光時,也擠入人群裏走了。

梁亭鬆從護士站拿回手機後,回到病房門口推開門,於沅還是保持著坐在病床邊的姿勢,跟女孩聊天。而女孩身上已經重新蓋好被子了。

梧禹站在窗台看著記者們拿著東西離開住院樓,伸手捏了捏剛剛掀翻中年男人時扭到的肩膀。

看到梁亭鬆進來,梧禹立馬地誒呦了一聲,看著他老大,“老大,我胳膊廢了誒,這是工傷!”

梁亭鬆直接無視了他,走到女孩的床邊,而女孩則睜著眼睛看著他。事實上梁亭鬆並不知道說什麽能讓小孩子開心的話,各個年齡段的都是。

反倒是女孩先有了動作,她費力地從被窩裏抽出手,巍顫顫地抬高。梁亭鬆這才注意到女孩的目光原來是他的警帽。

他想了想,摘下了帽子,左手托著遞到女孩麵前。女孩的手輕輕的撫在警帽的警徽上,“叔叔好厲害,我要是能像叔叔一樣厲害就好了。”

“你已經很厲害了。”梁亭鬆看著女孩澄澈的雙眼。

女孩搖了搖頭,收回手,目光望向窗外,藍天被醫院雪白的牆協助,隻留出一條縫的天光,“我一點也不厲害,但是有一個姐姐很厲害,她好勇敢。”

幾個人沒有說話,安靜地聽女孩訴說,這是距女孩醒來後第一次主動和他們談起案件的相關。女孩的父親拉著妻子退出了房間,梧禹拿出手機坐在一邊記錄。

“我是被男朋友帶過去的,我跟他說我爸爸反對我們的事,還打了我。他說我爸爸一定很討厭我,不然不會打我的,沒有人會打自己的孩子,爸爸背叛了作為我父親的職責,但是他不會背叛我,他會永遠愛我。”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那時候就很相信他,就跟他走了。走著走著,突然有人蒙住了我的臉,然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麻袋裏,我旁邊有好多女孩子。我就大聲喊救命,然後有個男人上來踢了我一下,就在肚子這裏。”女孩的聲音出現了些顫抖,她的手慢慢移向肚子,仿佛正在經受著那一腳。

“我就不敢說話了,肚子好疼,但是不敢說話。說話會被打。然後第二天,又來個女孩。”女孩眼神迷離,努力記憶那天的事,“然後我聽到了我男朋友的聲音,他說,他說這麽多人了,可以了吧……他騙我,他騙了我,他根本就不愛我,他就是騙我,我聽出了他的聲音,我忍不住就罵他。”

女孩的情緒有些激動,於沅立刻抓住的手,安撫性的捏了捏。

“然後有人打開了麻袋,一個蒙著臉的男人一把抓住我的頭發,把我拖出去,他拿著棍子,我嚇得閉上眼!”女孩顫抖著,另一隻手揪著床單,“那個女孩就突然撲過來,蓋在我身上,棍子沒打到我。她掏出來一顆糖塞到我手裏,我看到她都掉眼淚了,但是她還笑著跟我說,不要害怕,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然後我就被塞回了麻袋裏,他們把那個姐姐不知道拖到了哪裏去,我就聽見有人罵了幾句,然後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姐姐了。”

“再之後有個男人跟我們說,她死了,不聽話就得死,死了也不好過。”女孩咬著嘴唇嗚咽著,“在車上的時候我吃姐姐給我的糖,我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那麽好吃的糖,好甜,但是我把糖弄丟了,姐姐會不會怪我……”

“我好沒用,我要是知道她們被關在哪裏就好了。我一點也不勇敢,小時候爸爸說過,勇敢的人會幫助別人,勇敢的人不怕死,我幫不了她們,我一點也不想死,爸爸肯定對我很失望……”女孩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說不出來任何話了。

“囡囡,你是你爸爸的驕傲。”梁亭鬆直起身,將帽子戴好看著女孩,“每個人都會害怕死亡,而你比他們還勇敢,你從死亡手裏把自己救了出來,你是最勇敢的!”

“真的嗎?”女孩止住哭泣,看著眼前的警察。

“真的,叔叔向你保證,一定讓那些女孩們回家!”梁亭鬆抬手朝女孩敬了個禮,“現在叔叔要去抓壞人了,而你要快快好起來,和叔叔一起接她們回家,好嘛?”

“好。”女孩將手抬起,“叔叔,我們拉鉤。”

梁亭鬆伸出小拇指勾住女孩的小指,“拉鉤。

梁亭鬆從醫院出來後,回到警車上,許為溪正坐在副駕駛刷微博。

梁亭鬆看到人的手機界麵才想起來,自己差點忘了熱搜那件事,剛想拿出手機查看,許為溪已經將手機遞到他麵前晃了晃。

之前的詞條也不見了,現在高懸在微博上的是另一條熱搜[慶州警察敬業愛民,維護受害者權益]。

點進去後,裏麵出現的都是刑偵支隊曆年來偵破過的案件,熱點新聞正是梁亭鬆幾日前在醫院門口朝記者們敬禮的照片。

“梁警官,帥啊。”許為溪打趣道,說著要收回手機,梁亭鬆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許為溪挑了挑眉,“梁警官不喜歡被誇帥?那我換個詞,英明神武?”手腕被鉗製著不是很舒服,許為溪幹脆身體側過來麵對著梁亭鬆。

“你做的?”梁亭鬆的目光從熱搜廣場移到身邊人的臉上。

“如果是指撤了熱搜,然後換了個更好聽的熱搜的話,不用客氣。”許為溪很坦**的承認了,他本意也不想就這件事說什麽,不過既然梁亭鬆提了,那就說吧,“舉手之勞而已。”

梁亭鬆看著許為溪那滿不在乎,仿佛隻是出門丟了個垃圾順手拿了個快遞的樣子,思忖著究竟會不會是許為溪通知的媒體。

“梁警官,手疼。”兩個人對視了幾秒,許為溪指著自己的手腕開口,故作為難,“要是留下勒痕,我回家不好解釋啊。”

梁亭鬆聞言才意識到自己動手確實有些不對,方才鬆開了手。許為溪收回手,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紅痕,看起來一時半會是消不掉了,“梁警官,就這件事,我覺得你得對我負責啊。”

“對不起。”梁亭鬆知錯就道歉,從不拖泥帶水。

許為溪剛想說道歉有用要警察幹什麽,但覺得場合不對,道歉的梁亭鬆就是警察。

“行吧,現在去哪?”許為溪將手縮回了袖子裏,隱去那一圈紅痕。

梁亭鬆拿出手機,默不作聲地發送了幾個信息,他讓人去調查許為溪,參與到案件裏的人,終歸是要了解的。

“去下唐村。”梁亭鬆將手機擺到置物板裏,然後發動了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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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拉,來遲了,昨天安徽發現了一例無症狀感染者,一大早就排著隊去醫院做核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