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亭鬆折返回市局時,繞去餐廳把許為溪接著一起了。

“查到了什麽?”梁亭鬆知道按許為溪的性格和好奇心,在遇到這樣一個有著重重謎題的案子時,必然是坐不住的,便直接開口問了。

許為溪本來還想裝下傻,被人點明,倒也不遮掩,把自己調查出來的一些事情如實交代了。在給梁亭鬆發完信息後,他又對章海雅和胡宇夫婦進行進一步的資料調查,得到的信息和路季商搜集到的幾乎無差。

“有沒有更多關於章月月這個孩子的資料?”聽完人的話,梁亭鬆順接著問道。

“隻有那份報紙了。”許為溪思索了下白日裏看到的資料信息,隨後搖了搖頭。

車內一時陷入沉默,直到梁亭鬆的手機鈴聲響起,是梁亭鬆不久之前聯係的警員打來的。因為開車梁亭鬆直接把電話公放了。

“梁支隊長,章蓮說會定最快趕回慶州的機票,盡量在今晚返回慶州。”

梁亭鬆本以為聯係上章蓮,請人回慶州協助調查會很麻煩。

以往的案子裏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涉案的藝人會將事務全權交給經紀人,而經紀人大多在考慮到對藝人影響後,進行各種推脫,直到警方給出最後期限。

在聽完警員的匯報後,許為溪給出了評價:“倒是一點架子都沒有,你們是怎麽和人說的。”

電話那邊的警員有一些猶豫,試探性地問了一聲:“梁支隊長?”

“我讓他們在聯係章蓮的時候,告知對方是原居住房屋及園子有一些糾紛,需要人回來協助調查。”在綜合各種可能出現的結果後,梁亭鬆並沒有選擇直接告訴人園子裏出現屍骨這件事。有時候適當的隱瞞會讓案件的線索更快浮現。

許為溪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安排到眾心住著吧,做筆錄或者調查都要方便一些。”

幾人達到市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因為考慮到章蓮當晚就到慶州,許為溪跟梁亭鬆打完招呼後,便直接去了眾心酒店安排事宜。

直至零點的時候,一輛大眾停到眾心酒店門口,章蓮做了最低調的打扮,從車裏下來後,乘著員工電梯,直上到提前安排好的樓層房間。

考慮到後續警方要進行筆錄調查等,以及別的客人的居住體驗,許為溪將章蓮的房間安排在更高一些的總裁房,和其他樓層隔開距離。

章蓮在從機場到酒店的路上,便讓經紀人查了老屋和園子那邊到底出了什麽事,在了解到案件的情況後,章蓮有些不願意去市局接受筆錄,便打電話給警方,申請將筆錄地點放在眾心酒店,且始終保持著等警方調查出結果再說的態度。

因著章蓮的這通連夜打來的電話,幾乎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法醫院那邊。除了章蓮蓮這邊,梁亭鬆又安排警員聯係了當時居住在園子那邊的幾戶人家。除了章海雅夫婦聯係不上以外,其他的幾戶在接到電話後,都表示會在近期趕回慶州。

次日下午,法醫院那邊的檢測結果出來了,在對遺骨上的DNA進行提取分析,與DNA數據庫中的信息進行比對後,證實該具骸骨來自零四年時走失的女孩,章月月。

除此之外,解剖醫生對骨齡進行了分析,確定了章月月在遇害時年齡不過十二歲,且曾有過髖關節脫位的症狀,而這種症狀來源於外力強烈外展,多發於青壯年人群。

當年的章月月作為一個兒童,出現這種症狀是極罕見的。

在拿到法醫院發來的檢測結果文件後,梁亭鬆便帶著梧禹和於沅去了眾心酒店。

彼時經紀人已經在房間外等候多時,見著幾人朝這邊過來,立刻便迎了上去:“蓮蓮現在在和公司那邊通話,幾位請稍等。”

因為這個案子,章蓮臨時推掉了公司安排的一個重要商業演出,由於時間緊迫,主辦方在到處聯係其他有檔期的歌手。因為違約,這件事帶給經紀公司的損失也是不小的,章蓮已經在電話前聽老板訓了快兩個小時。

“這次的損失,可以不計較,但是事情辦完你就得立刻回來,這邊事情這麽多,你直接撒手不管了是不行的。”話說到最後,老板的火氣也消了不少,章蓮畢竟是公司的老人了,名氣也不低,能給公司帶來的利益絕對是比一次違約多得多的。

章蓮穿著長裙站在陽台上,手肘搭著護欄看向遠方的金暉,聽完老板的訓話,她低著聲應道:“我知道了……我一定盡快……”

話還沒有說完,那邊便掛斷了,章蓮將手機拿到麵前看著已經黑掉的屏幕,歎了口氣,把手機塞進口袋裏,走回臥室。

她靠著椅子仰頭閉目了幾分鍾,方才聯係經紀人,讓人帶警察進來。

梁亭鬆等人進屋,隻見著一個女人坐在落地窗邊的單人沙發上,手裏拿著一份雜誌。於沅在看到章蓮的那張臉時,不由地在內心感慨,不愧是歌手明星,保養是真的好。

章蓮已經是奔三的人了,但皮膚狀態看起來同二十剛出頭的女孩子沒有什麽差別。

這也是章蓮能夠長久紅火的原因之一,粉絲心中的凝顏美人。

章蓮朝著經紀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人先出去,隨後放下雜誌,抬手請幾人坐到對麵的沙發上。

“章小姐,我們是慶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這次來找您,是就近郊玫瑰園施工出現屍骨一事,對您進行簡單的詢問,請您務必如實回答。”

梁亭鬆坐下後便將警官證亮出,章蓮淺掃了一眼證件上的名字,而後點點頭:“您說。”

“我們在調查的時候發現,您與父母早年間居住在近郊玫瑰園,是直到零八年的時候搬走的?”梁亭鬆打開隨身攜帶的筆錄本,裏麵是提前羅列的一些要問的問題以及許為溪強行添上去的一些聊天話術。

“嗯。”

梁亭鬆將夾在筆錄本中的手表照片拿出來,擺到桌麵上,推到人麵前:“您見過這隻手表嗎?”

章蓮伸手將那張照片拿起,隻看了一眼就放下:“沒什麽印象,我在慶州居住都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也才十一歲。”

“這我們是理解的。”梁亭鬆將照片拿了回來重新放好,他掃了眼繼續道,“章小姐在玫瑰園居住的那幾年裏,有沒有什麽意外的情況發生?”

“意外的情況?”章蓮遲疑了片刻,而後幹脆地答道,“沒有。”

“或許是我說的太籠統了,有沒有外來人或者走丟的事情發生過?”

在梁亭鬆問完這個問題後,章蓮沒有立刻回答,她伸手擰了擰眉心,片刻後才慢悠悠開口:“沒有……我不知道。”

於沅坐在沙發的另一邊,從她的角度剛好將章蓮的一係列動作看得清清楚楚。

在前麵幾個問題的時候,章蓮始終保持著放鬆的姿態,而剛剛那個問題問完後,章蓮這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章蓮在說謊。

“章小姐,我再跟您重申一遍,您的回答是我們警方調查取證的一部分,如果發現有隱瞞的情況,對警方調查不利,於章小姐您自身的名譽也不利。”

在現在的娛樂圈中,藝人想要立足,除了自身的實力夠硬,那邊是人品。最後的這一句,便是許為溪考慮後添上的,章蓮作為一個老牌歌手,粉絲不少,必然不會希望自己名譽掃地。

抓住人的軟肋,進行攻克,才能事半功倍。

章蓮在聽到梁亭鬆的話後,立刻抬起頭朝人看去,顯然這招是奏效了。

“我……”章蓮搭在腿上的雙手緊攢,將裙子攥出一堆褶皺,幾秒鍾之後,她才鬆開手,“我不知道,零四年的時候,我生了一場大病,然後親戚就把我接去了上海治療,之後就一直住在那邊。後來零八年的時候,也是親戚告訴我爸爸媽媽搬走了。那場病後,我忘掉了很多東西……我是真的不記得了。”

章蓮斷斷續續地講完這些,她的頭低垂著,幾人也無法從麵部表情來判斷人的這些話是真是假。

“我們聯係了你的父母,但始終顯示無人接聽。章小姐你可以聯係下父母嗎?”考慮到人的狀態,梁亭鬆略過了那個話題,轉向另一個問題點上。

果然章蓮的狀態緩和了下來,她伸手撥了撥垂在臉側的頭發:“因為身份事業的原因,我已經有七八年左右沒有跟他們聯係的,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做什麽。我晚點問問親戚。”

記錄本上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梁亭鬆準備繼續開口的時候,章蓮看了眼手機後,打斷了他的話:“梁警官,再過幾分鍾,我就要去參加公司的線上會議,可能沒有時間接受您的詢問。”

“好的,暫時沒有什麽問題了,不過我們查閱到一些資料,您的父母在零四年的時候發布了尋人啟事,尋找一個名叫做章月月的女孩。”梁亭鬆將筆錄本合上,他沒有選擇用提問的方式,“考慮到章小姐離開慶州的時間比較久,如果章小姐有印象或者您的親戚有印象的話,請務必告知我們。”

章蓮依舊是沒有立即回答,她的頭再一次低了下去,聲音中帶著些許的顫抖:“好……我問問。”

“那我們先離開了。”梁亭鬆打了個手勢,於沅和梧禹了然地站起身,幾人離開房前,於沅察覺到一絲很不舒服的目光,她下意識舉起手機佯裝看時間,利用黑屏的幾秒鍾,去看呈現在黑屏的屋內情景。

而後她看到坐在沙發處的章蓮,正看向他們。

-----

下周見啦……另外肉鬆的小窩開啦!記得看專欄簡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