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往事

阮小暖不相信她是迷路了,因為客房離主屋有一段距離,如果真的是迷路的話,也不應該走到主屋去,難道真的像林子安猜測的那樣,她其實也是唐門的人?

唐菁打開門的動作頓住了,頭也沒回就說道,“我晚上的時候喜歡到處走走。”

“你在說謊。”阮小暖走到她後麵說道,語氣非常的肯定。

見唐菁不說話,她接著問道,“你和唐門是不是又什麽關係?”

“沒有!”唐菁很快就否認了,不過正是這樣,才更加讓人懷疑。仿佛她早就已經想好了答案,其他人問的時候,脫口而出的就是這個答案。

阮小暖笑而不語的看著她,不疾不徐的說道,“從你踏入唐門開始,就非常的不對勁,白天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雖然你本就不喜歡說話,不過這也太反常了。”

她一番話讓唐菁無可辯駁,隻能冷漠的問道,“你到底想知道什麽?你的目的是什麽?”

阮小暖做出了一個傷心的表情,回答道,“阿菁,你怎麽能這樣想我呢?我就是關心你,怎麽會帶走其他的目的。”

唐菁的表情似乎鬆動了,她再接再厲的說道,“你就將心裏的事情說出來,我幫你一起想辦法。”

“我給你講一個很多年前發生的故事。”唐菁用了這樣一句開場白。

阮小暖已經是洗耳恭聽了,她這幾天聽的最多的就是故事了,而且還是真正發生的故事。

隨著唐菁清冷的聲音,阮小暖回到了十七年前,在那年冬天的時候,還是少年的唐毅和幾名書生一起溫酒讀詩,外麵白雪皚皚,這一個小庭內卻是歡聲笑語。

其中有一個人說道,“唐兄,明年的科舉你是否參加?”

唐毅止住了笑意,回答道,“那是自然。”隻不過這話聽起來卻不像是他的真心話。

其他人並不知道這個情況,聽到他要參加科舉,紛紛道,“提前祝唐兄明年的科舉旗開得勝,一舉奪魁。”

唐毅一一笑著回應了,臉上雖然帶著笑意,不過眼裏卻是苦澀。回到府中的時候,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上前道,“少爺,你回來了。夫人等你很久了。”

“姨母等我做什麽?”唐毅奇怪的問道。

他從小就無父無母,幸得唯一的姨母照顧,他才能夠活到現在,不過這種寄人籬下的滋味著實不好受。以至於他從小就養成了一個隱忍的性子,無論什麽事情都喜歡藏在心底。

他這樣想著的時候,已經到了大廳,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看到他來之後,瞬間就安靜下來。一個婦人笑著說道,“毅兒回來了,我們正在說你呢。”

唐毅臉上帶著討喜的笑容說道,“姨父,姨母,讓你們久等了。”

“毅兒,你馬上就要參加科舉了,我讓人物色了幾家的小姐,你來看看可滿意?”

他眼睛快速的瞥過畫像,乖巧的說道,“全憑姨母做主。”

他從來都沒有權利決定自己的事情,即使是終生大事也是一樣,即使是說了,最後的結果終究是他妥協而已。

很快他的婚事確定了,他像一個木偶一樣,任由她們操縱。然而在成親之前,有一位姿容絕色的女子倒在了門口,正好被外出的唐毅看見了。出於惻隱之心,他將她帶回了府中,這一來二去的照顧,兩個人產生了感情。

然而唐毅卻一直都沒有和他的姨母說過此事,他害怕照樣的成親了。隻不過婚後一個月不到,他就將那個女子納為姨娘。

第二年開春的時候,唐毅踏上了科舉的路途,此時那位女子已經懷孕了。他不放心,但是仍舊將她一人留在家中。

等她一離開,平時溫婉大方的正室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千方百計的折磨那個女子。隻不過她始終相信,那個男人會回來,所以一直在府中等著。可是直到孩子出生,也不見良人歸來。

本來府裏的人看到她懷孕,平時都高看她一眼。可是出生的是一個女孩之後,她就徹底的失去了以前的待遇,正室更是設計將她趕出府。

一直到第二年的冬天,也不見唐毅回來。她為了幼小的女兒帶著僅剩不多的銀子,連夜逃出了府,想要去京城找自己的良人。然而天不遂人願,剛走到半路上的時候,她就因為重病,花光了所有的銀子。在臨終之前,她本來想將女兒送回府中,隻不過終究敵不過病魔,她在一個破廟裏離開了人世。

她的女兒後來被一家人收養了,長大後,千方百計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那人已經是高不可攀了。

唐菁講完之後,已經是淚流滿麵了。阮小暖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用手帕給她擦眼淚。溫柔的說道,“你為什麽不和他相認?他現在就在你眼前,這是難得的機會。”

“他這個人,其實就是假仁假義。身為唐門的家主,他不可能允許自己有這樣的汙點,當年知道此事的下人都已經被他處死了。如果不是一個嬤嬤僥幸逃過一劫的話,我永遠都不知道娘親就是被他害死的。”唐菁眼睛裏不是親情,而是恨,對唐毅的恨。

阮小暖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阿菁,你要冷靜,也許當年的事情有誤會。”

“誤會?他明明就能早點回來的,但是卻為了他的家主之位,將我和娘親拋之腦後,哪裏有什麽誤會。”唐菁聲音不再清冷,話裏麵都是哽咽的悲傷。

如果不是他的話,自己也不至於剛生下來不久,就變成了一個沒有娘的孩子。而且自己的娘親還死的那麽淒慘,連一塊墓碑都沒有。

阮小暖害怕她一個想不開就要去找唐毅拚命,所以一直坐在她身邊,似乎不打算離開。唐菁看著她的固執,突然就笑了,對她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傻到去送死。他這些年虧心事做多了,所以身邊一直有人保護,要殺他沒有那麽容易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