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一般的晚餐
愉快的一天還沒有劃上圓滿的句號，麵對房間裏堆滿的禮物，我嗤嗤地笑個不停，每年的這一天我會覺得人生特別美好。
東京的姑姑姑父也寄來了禮物，而且‘哥哥大人’的禮物還附帶了封信。印有常青鬆柏的雅致信箋上隻有兩句話：‘生日快樂！好好學習！’有時候，哥哥的簡單讓人想哭，我是他唯一的妹妹啊，跟我多說幾句話有什麽關係。
我考慮要不要寫封長信給哥哥討論一下兄妹感情的交流問題，正在打腹稿的時候，爸爸媽媽回來了。
他們一起進得門，也許是去見共同認識的人吧，但是看起來表情有些疲憊。
媽媽和我一起到了我的房間，她把我拉到梳妝台前坐下，拿起桃木梳小心地一下一下梳理我的頭發，“媽媽的月音長大了……”
“媽媽……”我撒嬌地依在媽媽懷裏。
媽媽的懷抱依然溫暖如初，我喜歡聞媽媽身上特有的香味，清雅而不濃烈，是一種讓人舒服的寧靜。
“媽媽，您怎麽了？”媽媽無限慈愛的目光下帶著些許緊張，抱著我時的那種小心翼翼就好像怕我突然消失了一樣。
媽媽不自然地伸出手撫上我的臉頰，輕輕一笑，“沒事，月音身上的衣服很漂亮，直接和爸爸媽媽去吃晚餐就可以了。”
“好的。”我仰起臉，給了媽媽一個安慰的笑容。
盡管出去用餐，但其實我仍把它看作家人的歡樂時光，不過換個地方而已。每一年生日的晚上家裏都會準備豐盛的家宴，不過本家的人口簡單，參加的人隻有父母和我三個人而已。令人驚訝的是，爸爸在路上才告訴我，晚餐要給我介紹一個人——我的叔叔榊俊彥。
爸爸對叔叔這個人的介紹很簡單，說他獨自在法國住了十年，僅此而已。可是爸爸眼中卻流露出難言的複雜情緒，好象有千言萬語，偏偏克製壓抑不願提及。我腦海中浮現出幾天前的那個陌生人，會是他嗎？
這是一家豪華的酒店，下了車，立刻有服務人員引領我們到了餐廳。不管是不是因為榊家的聲望，殷勤的服務尤甚，每一個引領的服務人員似乎都作了充足的準備，好象特別在等待這一刻。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踢踏作響，我心裏緊張極了。
我一直跟在父母身後，直到爸爸的聲音響起：
“月音，他——是你的叔叔。”
我抬起頭看著前麵身材高大的男人，一驚，是那個見過麵的陌生人。他沒有帶墨鏡，棱角分明的臉上栗色的瞳孔幽深，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整個人看起來柔和了許多。
他朝爸爸媽媽點點頭，然後看著我。
“叔叔您好。”端正地鞠躬，甜甜一笑：“我是榊月音。”
“你好，這件衣服很適合你，月音很漂亮。”他非常溫柔的對我說，接著抬起僵硬得不太自然的手臂，拍了拍我的頭。
“衣服是叔叔送的嗎？”看看身上的衣服，我又轉頭朝爸爸媽媽眨眨眼睛。不過看起來他們對這份禮物也一無所知。
叔叔笑了一下，請我們入座。
雖然是闊別已久的親戚，但爸爸媽媽好像比我還要拘謹，晚餐的氣氛安靜的尷尬。除了我以外，沒人對吃的食物感興趣，而且，我對大人們的眼神交流感到莫名其妙。
安靜地吃著飯，我將注意力轉到了海歸的叔叔身上。他是一個有魅力的男人，氣質風度上乘，行為言語大方得體，對我們一家人熱情周到。但感覺得出來，他本人並不是表現在我麵前的那樣。他應該是一個深沉冷靜、少言內斂的人，這從他吩咐服務生的行為上可以看出端倪。也許僅僅為了給我留個好印象？我突然有了這樣奇怪的想法。
趕緊驅散了腦子裏的胡思亂想，繼續認真吃飯。
就這樣，晚餐在沉默中宣告了結束。
當爸爸和叔叔麵前擺上紅酒，媽媽的紅茶上桌，我的芝士蛋糕吃掉三分之一的時候，我覺得不說點什麽實在太詭異了。
“叔叔還會回到法國去嗎？”我打破了這份安靜。
“還在考慮，月音希望我留下來嗎？”他眼中帶著真摯的詢問。我覺得叔叔好像挺喜歡我，媽媽說他沒有孩子，看起來也還是單身的樣子，會不會是因為這個？
“當然。”我認真看著他，問：“叔叔一個人在法國不寂寞嗎？”
叔叔愣了一下，笑中帶了幾分苦澀，“是啊，大概是寂寞的吧……”
他雙手交握著抵在下顎，凝視著我的眼睛。
“那就留在日本吧。”不自覺地說出了這樣的話。
“月音不要胡鬧，叔叔在法國有自己的事業，怎麽能輕易回來！”我不解地看著媽媽，她為什麽生氣了？
爸爸安撫地拍拍媽媽的手，媽媽又沉默了。
我接著問：“叔叔在法國都做些什麽呢？”
“偶爾打打網球，做些投資，總的來說還算清閑。”
我歪著頭想，生活得真自由啊，怎麽說呢，總覺得有些我行我素，不過很令人羨慕。
“留在日本很方便的，叔叔留下來就不會覺得寂寞了。”
叔叔確認般地又問：“月音真的希望叔叔留在日本嗎？”
我點頭。
啪——清脆的破碎聲打斷了剛剛建立起來的愉快談話氣氛，雖然爸爸媽媽沒有加入有些奇怪。
“媽、媽媽……”
媽媽臉色蒼白，緊緊抓起我的手，沉聲對叔叔說：“我不太舒服，先帶月音回家了。”
被媽媽拉走的時候我回頭看了叔叔一眼，他沒有生氣也不驚訝，隻是看著我們，直到爸爸從後麵趕上來我才收回視線。
這個夜晚算是我十歲生涯當中最詭異的一個，我竟然連原因都不知道。看著媽媽躺在那裏痛苦的表情，我甚至不敢多問。
“媽媽，您好點了嗎？您……”守在媽媽雙邊，我緊張地問。可是不等我說完，媽媽緊緊地抱住了我。
“和美子你不要激動，你會弄痛月音的。”爸爸在一邊勸慰。
“月音，告訴媽媽，你會離開我們嗎？”媽媽很激動，很焦急，我不知道是什麽讓她不安，竟會平白問出這樣一句話。
“不會，絕對不會，媽媽什麽也不需要擔心。”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真的嗎？那你為什麽和你、你叔叔聊得那麽開心，你更喜歡他，是嗎？”
“不、不是的，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人就是爸爸媽媽了，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們的。您在擔心什麽，我是爸爸媽媽的女兒呀。”
“是媽媽不好，媽媽想得太多了，月音是我的寶貝女兒，永遠都是。”
媽媽的情緒漸漸穩定之後躺在床上睡著了，我和爸爸出了房間。
“月音，你媽媽隻是太累了。你要知道，爸爸媽媽很愛你，所以更怕失去你。你——不要想太多。”
“我知道的，我也很愛爸爸媽媽，沒有任何人能動搖。”我向爸爸保證。
爸爸抱住了我，我感覺得到他在顫抖，堅強冷靜的爸爸竟也會這樣，今天晚上的事真把我弄糊塗了，難道真的隻是他們說的原因嗎？我不知道，甚至不想去想……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叔叔最後決定留在日本，不過我們很少見麵，家裏也不常提起他，但過一段時間我能從爸爸那兒聽到他的一些消息。
叔叔似乎仍然像在法國一樣生活的清閑自在，我以為我隻是多了一個親戚，但是他回國的第二年，當我聽到他的消息後無比震驚。叔叔有了正規工作——在冰帝學園初中部擔任網球教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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