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番外之最後的暑假

國中最後一年的暑假就要到了,國三上學期即將結束。雖然冰帝國中部和高中部相隔一個花園和一個人工湖,它們甚至不使用一個校門,但是跡部景吾對整個國中部的影響力依然存在。國中部開始跟隨高中部,那邊有了任何動靜都會成為國中部學生們追捧的信號。

日子還算充實,隻是我卻覺得有些無聊了,好像身邊的人一下子有了事情做,而我一點進步都沒有。一個不可避諱的問題出現了——戀愛。

戀愛是什麽,不是情書、告白、巧克力,而是兩個人真正在一起,牽手或者打kiss?自從禮子向我們宣布,她和千石清純正式成為情侶開始,我就疑惑了,這種不一樣的感情到底什麽時候有的變化,是一次特別的微笑,還是一個眼神的交匯?

盛夏難道是戀愛的季節嗎?如果不是,為什麽我又再一次見證了一場戀愛的開始,而且就在昨天!

午休,學生餐廳。

三年級的時間很充裕,所以偶爾在學生餐廳喝個下午茶很不錯,這裏的西式甜點和蜂蜜紅茶很受歡迎,在這裏打發掉一些時間會讓人感到輕鬆很多。

喝了一口香醇的紅茶,我把眼光落在勇美身上,她最近變得很奇怪,準確的說這種奇怪持續了有一段時間。她不吵著我要一起去道館,以前蓬鬆的短發慢慢變長,不再男孩子氣,而且每天還會打扮一下……這些都不正常,所以我覺得還是應該關心她一下。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注意到我的目光,勇美抬起頭,問:“怎麽了?”

我皺著眉頭,聽著她不再咋咋呼呼的聲音有些別扭,難道他跟日吉大吵一架,然後性情大變嗎?但是日吉對勇美好像沒有那麽大的影響力。“你最近好像變了?”

“誰變了?”順著我的話,禮子左右看了看。

而勇美抿著嘴一句話不說,她緊張的樣子好像怕自己的小秘密被拆穿一樣。

我盯著勇美看了一會兒,心想,這小丫頭搞什麽鬼。

“咦!”禮子忽然有了反應,“我一直沒發現,勇美,你好像越來越像個女生了!”

禮子的一句話讓勇美當場破功,“什麽叫‘像’,我就是女生!”

“勇美,你有事瞞著我們吧?”被我一問,勇美又蔫了回去。

“都說戀愛的女人智商為零,高橋禮子就算了,連月音你都沒發現真是不應該~”一旁看雜誌的優忽然抬起頭,慢悠悠地將勇美的小秘密給拆穿了,“她談戀愛唄。”

“你……你亂說!”勇美的反應很激動。

但是難得被優挖苦,禮子卻沒有生氣,而是很八卦的問:“你怎麽知道?”

優看看我,指了指勇美腕上的手表,“ROGERDUBIUS,情侶款,限量版,可不便宜哦。”然後將雜誌往我麵前一推,笑了一下,“上麵有介紹!對了,我無意中看到宍戶學長也帶了同款的手表。”

“淩小路,你不說話會死啊!”優的揭穿換來勇美惡狠狠的埋怨。

我無力的搖頭,自言自語,“原來大家真的都很忙啊……”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個人的臉,無奈的歎了口氣,趕快驅散了心中的雜念。

不知為什麽會覺得失落和心煩,我站起身,和優一起離開了學生餐廳,留下禮子一個人在盤問勇美。

……

結果,國中最後的暑假,我沒有製定任何假期計劃,而跟我回神奈川的卻多了一個人。

優說,一個暑假都要看繼母的死人臉不如厚臉皮跟我回家。所以假期的第一天,她拎著行李跟我站在了榊家大宅的前麵。

“月音,你家好大,跟迷宮一樣,我的房間離你的近不近,我擔心自己會走丟。”

優雖然說的一本正經,但聽起來卻好笑,怎麽可能讓她迷路呢。

“進來吧,你不會走失的。”

我本以為優會不習慣傳統的日式生活,沒想到她卻過得悠然自得,即使在家裏的庭院裏消磨一天也不覺得無聊,她喜歡聽竹筒流出的水聲。

“明天我要去參加真田、柳生兩家的劍術交流會,你要去嗎?”

優合上手裏的書,放到一邊,問“我好像聽伯母說,明天要去看望你的外公外婆,難道你不去?”

一言難盡,我隻能告訴她,“我更願意參加交流會,你呢,跟我一起嗎?”

“隨便。”她又打開書正要看,忽然問:“你去見別的男生,跡部會抓狂吧?”

提起跡部,原本高興的心情變得焦慮起來,不管怎麽樣,我希望這個假期能夠平平靜靜地度過,他不要讓我再頭疼了。

……

真田、柳生兩家的劍術交流會實質上是兩個流派的切磋,我以前經常參加,但是國中後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這個交流項目了,不知兩家的老爺子在想什麽。

雙方的劍道切磋對於我不過是觀摩,雖然很有意思,但是以前大多時候弦一郎和比呂士都要上場較量一番。我知道比呂士不喜歡跟弦一郎一較長短,從性格上說,弦一郎更適合站在劍道場上。

這樣的場合,道服自然要穿,因為夏天的關係,我穿了定做的絲質劍道服,上白下黑,柔軟清爽、雅致大方。穿劍道服的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很帥氣。優覺得自己穿道服不好看,所以穿了件小振袖,顏色比較素雅。

裕哥哥和弦一郎要我跟他們一起,但是因為帶了朋友,我隻好帶著優坐家裏的車先去了道館。這次的東道主是柳生家,這裏可是全日本首屈一指的道場。

“這裏就是劍道館?”優盡力壓下了心裏的緊張,在肅穆的場館門口抬頭看了好一會兒。

“我帶你進去參觀一下。”我微微一笑,領著優走了進去。很久沒有到這裏來了,我有種熟悉的陌生感。

“你來了。”

異常輕快的聲音將我心裏的陌生感驅散得一幹二淨,我轉過頭,肅然的黑色道服穿在比呂士身上一點都不突兀,依然柔和溫雅。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好久不見。”

這家場館很大,雖然維持著日式風格,但這裏的一切都是簇新的。

“這裏最近是不是整修過?”我一邊看著周圍一邊問身邊的比呂士。

“是的,你知道,爺爺不喜歡陳舊的感覺。”提起柳生爺爺,我倆相視一笑。

“優,覺得這裏怎麽樣?”

“有點沉重,從氣場看,跟東京完全不同。”

我們在一處隔間前停了下來,“月音,和你的朋友在這裏休息一下。”比呂士的聲音裏帶了點歉疚。

“我知道你會很忙,這是你的責任,放心,我沒有覺得被怠慢。”

這間休息室非常大,應該是招待重要客人的場所,因為房間的布置的確花了一番心思,古樸卻不陳舊,雅致卻不簡約,尤其是陳列的擺設都是古董,絕對沒有仿製品。

我和優在房間裏休息了一會兒,這裏茶具一應齊全,在寬敞通風的房間裏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夏天的炎熱。之後,我們把注意力放在了古董上。

比起真田爺爺喜歡收藏□□,柳生爺爺的確更偏愛古董,隻是想到中國五千年文明孕育出的好東西,眼前的東西隻能當作‘家常小菜’圖個新鮮。

“這些瓶子罐子好像很值錢?”優看得很仔細,隨口問道。

我的眼睛在麵前的架子上轉了一圈,才遺憾地說:“古董當然很值錢,但是我好像不是特別會欣賞它們。”

優抿嘴一笑,“彼此彼此。不過……那邊的東西更有趣~”

原來她說的是另一邊的刀架,看上麵的做工雕刻以及刀鞘,架子上的幾柄□□絕對是極品,真想看一看。

“真是把好刀。”我不禁讚歎。

優撇撇嘴,“你連刀鞘都沒有拔開~”

“你看它多漂亮。”如果是一把好刀,你在看它的時候就能感覺出來——冷厲、肅殺、神秘,這種自然形成的氣場是無法替代的。

“你家裏不是也有?”優不以為然。

“家裏的再好也有視覺疲勞,況且……”我用手指了指,“它們確實不同凡響。”

“好像很神奇。”

我拉著優的手放到刀身上,“摸摸看,是不是有種冰涼入骨的感覺?”

“是哦。”

我們在刀架前欣賞的太專心,沒有留意到身後的門被拉開了,說笑的聲音傳進來的時候,放在刀鞘上的手還沒有收回來。

一聲輕斥,帶著點不耐煩,“你們是誰,真是無理!”

我轉過身,看見了有過幾麵之緣比呂士的表妹柳生亞彌,明快的小臉上有了一道不相稱表情——厭惡。我知道她討厭我,從第一次見麵開始,這個小我兩歲的小姑娘就將我立為頭號敵人。

至於她討厭我的理由,目光移到了她身旁的兩人身上,“幸村哥哥,百合子,我們大概有一個學期沒見了。”

百合子笑著跑到我身邊給了我一個思念的擁抱,還一邊撒橋,“小音太壞了,一個學期都不想我嗎?”

“我們確實都很想你。”幸村哥哥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發。

我與幸村哥哥相視一笑,正好瞥見了柳生亞彌,得到了意料中的怒視和惡言惡語。

“榊家的規矩在哪裏,如此沒禮貌,沒想到榊小姐竟是個粗鄙之人。”

她不喜歡被無視,特別在心上人麵前。每當她要對我使口舌之爭時總會用很有涵養的訓斥口氣,不過與她的年齡不相稱,倒是可以滿足一下她看重的名門淑女的感覺。

柳生家比較特別,本家的子女比較多,所以相對就很‘熱鬧’。當然,在柳生家最受重視和信賴的自然是長孫比呂士,但因為柳生亞彌的劍道天分,柳生爺爺自然對她相對其他人多了點偏愛,所以這個小姑娘十分驕傲和任性。不過,她的身份比較尷尬,她的母親姓柳生,父親是入贅到柳生家的,她的父母在柳生家的地位一般。

我無視掉她的表情,禮貌地打招呼,“好久不見了,亞彌。”

“誰準你直呼我的名字!”

優直接幫我忽略了對方的質問,“不幫我介紹一下嗎?”

我幫大家作了介紹,對我的朋友,百合子和幸村哥哥都非常友好和熱情,柳生亞彌連正眼也沒看一下。

“亞彌,你這樣太失禮了。”幸村哥哥不讚同地說。

“哼!”她把臉轉到一邊,撅著嘴不說話。

“沒關係,優不介意的。”我試圖跳過這個話題,畢竟和一個小姑娘針鋒相對毫無意義。

“就算介意,在別人家的地方我還能怎樣。”

優說話一向直白,我知道她沒有惡意,但不是每個人都能適應。百合子尷尬地對我吐了吐舌頭,我搖頭告訴她沒事。

“那個……大家不累嗎,要不要坐下休息一會兒。”為了活躍氣氛,我隻好試著調節下氣氛,但事實證明我不在行。

“難道你是主人家嗎?”亞彌瞪著眼睛問。

百合子有些為難,“亞彌,你不要這樣。”

我想說點什麽,被優拉著袖子阻止了,“不用說了,外麵有腳步聲,有人來了。”

門再次被拉開的時候,我看見了裕哥哥和弦一郎,眼前一亮,心裏的不舒服消失得一幹二淨。他們都穿著繡有真田家標誌的深藍色道服,非常好看。我覺得弦一郎穿道服的樣子比穿立海大正選的衣服要帥多了。

裕哥哥沒形象地跑過來拉我的手,把優嚇了一跳,“讓我看看月音是高了矮了胖了瘦了?”

“裕哥哥,你腦筋又不靈光了,我怎麽會變矮,更不會變胖!”

“你的火氣變大了,讓我看看……”他玩味的摸著下巴,將眼光從我身上移到另一個方向,語氣變成了調侃的聲調。“知道了,是不是我們的亞彌小朋友又在無理取鬧、無事生非呢?”

裕哥哥的話引得我們都低聲笑了起來,卻把亞彌氣死了,“裕一郎哥哥,請你不要胡言亂語!”

“我沒有胡言亂語,不過你如果現在不過去主道場,柳生爺爺不知道會說什麽。”

對柳生家的人來說,柳生爺爺的話就是命令,不能被耽擱。盡管剛才的場景不太愉快,我們還是一起離開科室前往主場。

因為主道場的氣氛太過嚴肅,所以進到裏麵的時候我不由得精神一緊,看來我是太久沒參加這樣的活動了。

鑒於被允許參觀的人隻有四個,我們打算找一個不礙事的地方坐下,但是裕哥哥一直拉著我坐到了真田家的坐席。我算是真田家的半個弟子,但自從離開神奈川很少參加劍道集會,所以我本打算當個觀眾的,結果坐在了弦一郎旁邊。

我們還沒有說上一句話,剛才一直忙著應付亞彌。她就坐在對麵,眼睛一直看著幸村哥哥,根本沒有專心觀看劍道比試。坐在柳生爺爺身邊的比呂士觀察得很認真,偶爾向我投來暖暖的微笑。

坐在真田爺爺和真田叔叔後麵,我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不知道他們作何感想。以柳生爺爺的神情看,他老人家觀看得很悠閑,好像不太在意輸贏,這與他老人家一貫固執的作風很不相符。難道隻是單純為了讓真田家欣賞一下柳生流道場的最新裝潢?

我小聲問身邊的弦一郎為什麽突然有了這次切磋大會,他想了想回答:“這個不清楚,隻是爺爺收到了柳生家的邀請就答應了。”

我們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前麵的裕哥哥聽到了,他轉過身朝我們擠擠眼睛,“月音,你就不要刨根問底了,也許隻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

“咳!”真田叔叔不滿的咳嗽聲下了裕哥哥一跳,隻好趕快轉身做好。

我側身躲在弦一郎身後笑了裕哥哥半天,每次都被抓個現行,回到家裏一定會挨罵。

“爺爺!”這突然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身子有些不穩地歪倒了弦一郎身上。

弦一郎伸出手,從背後把我扶了起來,我詫異地看著突然躍眾而出的柳生亞彌。

“我要和她比試!”她在向我挑戰嗎?

我還在發愣,就聽見裕哥哥出來調解,“兩個小姑娘的切磋有什麽意思,不如讓弦一郎和比呂士代勞好了。”

以為他要怎麽救場,無非再推兩個人出去,況且,比呂士不喜歡,每次都盡量和局收場,鮮有幾次分出勝負也是弦一郎贏。弦一郎無論什麽時候都全力做到最好,而把劍道作為鍾愛運動之一的比呂士對輸贏不太放在心上。

趁人不備,一拳打在裕哥哥的後腰上,他呲著牙打哈哈,“其實也沒什麽可看的。”

“我就是要比試!”

麵對在這樣場合提出要求的柳生亞彌,柳生爺爺沒有拒絕,隻是一個小姑娘為家族爭得榮譽的挑戰,也許言語上需要改進,但他樂見其成。

“爺爺。”比呂士為難的懇求。

“爺爺。”弦一郎也看著自己的祖父。

“隻是切磋,月音,陪亞彌練習一下。”柳生爺爺的話已經決定了相持的結果。

對於長輩提出的要求我沒辦法拒絕,作為被邀請來的真田家,真田爺爺也沒有十分強硬的立場,這本不是大事,隻在於我的心情。

和柳生亞彌麵對麵站在中間,隻是切磋,我手裏拿著竹刀,卻沒有穿護具,她也是,不過她好像很自信能打敗我這個半吊子。

“開始!”

柳生亞彌身形一動,開始向我發起攻擊。她采取主動攻擊,而我隻是防守。既然是切磋,也不必讓兩家為難。

看得出來,亞彌的劍道基本功不錯,她是下了功夫的,不過我們都是女生,比之男生都有氣力不足的毛病,但她顯得過於急躁了,也許是求勝心切吧。

我有很久沒到真田家接受真田叔叔的訓練了,但是我沒有放下劍道,一有時間就會練習。同是武士道家族出身,空手道更需要速度、力量和敏銳,況且我接觸得早又年長兩歲。

雖然花了點時間,但還是在我的刻意努力下以平局收場。這樣的結果真田和柳生兩位爺爺都很滿意,隻是亞彌還是不服氣。

回到自己的位置,裕哥哥又轉過身小聲嘀咕:“你對亞彌那小丫頭手下留情,她還會找你麻煩。”

“裕哥哥真囉嗦。”

因為我沒體會裕哥哥的好心提醒,他又轉了回去。弦一郎卻建議道:“休息一下吧,這裏有私人浴室。”

跟弦一郎說話的時候,他總是言簡意賅,但我能明白他的關心,這大概是我們相識多年形成的默契。我接受了他的建議,弦一郎朝對麵比呂士點點頭,於是我在比呂士的帶領下離開了主道場。

幸好我做了兩手準備,帶了替換的道服放在家裏的車上。優跟著出了道場之後要求去幫我拿衣服,她大概想出去透透氣,順便留時間讓我和比呂士說話。

“剛才為什麽阻止我和弦一郎比試?”走在安靜的回廊裏,比呂士忽然問。

“你不喜歡對嗎?而且我知道你一點也不在意輸贏。”

比呂士有些感觸地笑了一下,“弦一郎比我更適合劍道……你曾說過,我有其他讓人羨慕的優點。”

我不由得一愣,然後接道:“比呂士讓人羨慕得優點可不止一個~”

“這樣的話我會很高興。”比呂士又恢複了輕鬆,指了指旁邊,“到了,好好放鬆一下,我會讓你的朋友過來這邊。”

我很認真的看著他,“比呂士,謝謝你。”

他沒有說話,隻給了我一個笑容。笑容依舊暖人,但又卻仿佛又摻雜了很多東西在裏麵。

……

等我和優再次回到道場的時候,氣氛變得很熱絡,大家已經結束了武力對抗,變為語言交流。

“小音,真田哥哥邀請我們下午到他家裏做客~”考慮到場合,百合子把我們的私人聚會說的很含蓄。

“真的嗎?”我問。

“一起來吧。”

得到弦一郎的肯定答複,我很高興。大多時候我們都是不請自來,弦一郎難得主動一回。

不過……

“你完全不用考慮我,下午我要看書,你在反而有影響。”

優的善解人意讓我最後敲定了下午的行程。

下午的聚會計劃得很順利,因為亞彌當時去換衣服而被蒙在鼓裏,隨長輩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們也都守口如瓶。

從場館出來的時候將近十一點,真田爺爺讓我到家裏吃飯,我答應回去換件衣服就過去。有長輩在說話總不能放鬆,好在兩家的長輩攀談完準備坐車離開,恐怕正在一旁拉著車門等待師傅上車的弟子,手臂都麻了。

人群都聚到了車子附近,我和優立在台階上目送準備離開的長輩。

“你今天格外開心。”伴著有些喧鬧的背景音,優湊在我耳邊問,“因為他?或者他們?”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是弦一郎硬挺的背,卻沒有回答。和自小長大的青梅竹馬在一起自然很開心,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還能是什麽?

“我們一起回家,之後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爸爸和叔叔出去了,媽媽去了外公外婆家,下午家裏就隻有優一個人了。

“我好得很,再說你家有這麽多人照顧還會有危險不成?”

“那好……”下麵的話還沒有對優說完,不經意掠過人群目光瞥到了一個身影,我以為自己眼花了。

但是優的話卻仿佛晴天霹靂,“我看你會有危險才對,你確定跡部學長不知道你的行蹤?”

“我沒有眼花對嗎?”認命地看著離場館不遠的馬路邊上停靠的一輛銀色流線跑車,有個人倚著車門在看這邊。

他戴了墨鏡,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月音。”弦一郎的聲音將我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啊?”我知道自己現在的神情一定很呆滯。

“爺爺和爸爸要走了,我在家裏等你。”

我勉強地笑了笑,“好,我知道。”

優拽了一下我的衣袖,我看見跡部正往這邊走過來,竟緊張地抓住了弦一郎的手。這樣的場合,這許多人,還有……我不由自主地有些發抖。

這時,要發動的車子還沒有離開,所有人都注意到有人過來了,而且幸村哥哥和比呂士都認識這個人。

“弦一郎。”幸村哥哥調轉了弦一郎的視線,每個人都看見了跡部景吾,他的出場從來都不平常。

我調整了心情,鬆開弦一郎的手走下台階,迎上走過來的跡部,盡量平和地問:“有事嗎?”

“來接你。”跡部取下墨鏡笑了笑,那笑容裏充滿了狡猾,然後似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第一次看你穿劍道服,很好看。”

每次他這樣自來熟的語氣都讓我抓狂,但是現在卻不能發作,“我還有事,你的邀請改天吧。”

“奉命而為,大島先生讓我來接你,我想你不希望自己的外公不高興吧?”

我就知道跡部會作萬全準備,聽到‘外公’就頭痛,本以為這次可以借故脫身的。“我已經跟媽媽說過了,外公家我就不去了,謝謝你。”

“爺爺奶奶遠道而來想見你,作為晚輩是不是該勉為其難?”

“我……”他總讓我無法招架。

“走吧。”跡部拉住了我的手。

“等一下。”我試圖掙脫,這一次我不想妥協。

“好熱鬧!”一直沒有聲音的柳生亞彌冒了出來,搶了我要說話的機會。“榊月音,他是你男朋友嗎?”

亞彌的話像炸彈一樣在我們幾人之間炸開了,“不是!”我大聲脫口而出。“我……”之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到底想說什麽?

下意識地去看弦一郎,他一點表情都沒有,就連幸村哥哥、比呂士、百合子也是一樣。我的心為什麽會這樣難受,身體僵硬得不知該做些什麽。

跡部拉著我的手緊了緊,疼痛感把我拉回現實,“會是的。”

他說得就像事實一樣肯定,不留任何餘地強迫我離開了原地,然後對後麵的優說:“你應該知道怎麽回榊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