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遲來的見麵

躺在浴池中,我正開心地玩著泡泡,洗澡很舒服,我最喜歡在水裏泡上很長時間,即能讓我消除疲勞,也能讓我想一些自己的事情。

嘩嘩的水聲充斥著整個浴室。

從浴室裏出來,我用幹毛巾踩著自己的頭發,現在剪了短發,洗澡的速度也比以前快了很多,頭發擦個三兩下就能幹。這也算是一種改變,自己以前的一頭長發就要打理很長時間,回想起長發時的我,覺得那時的自己真的很懦弱。我不願意想起曾在立海大的荒唐舉動,因為那就是我失敗的證明,消沉與暴力並不能讓人理直氣壯,我有時甚至懷疑,真正的自己究竟是怎樣的。

一陣手機鈴聲打亂我的思緒,振作了精神,我接了電話。

“喂,你好。”

對方沒有人說話,多次問了之後,電話那邊依然是沉默,在我就要掛掉時,對方有了動靜,“是我,小音……”

這個聲音仿佛在我胸口撞了一下,有多久沒聽過百合子的聲音了,我禁不住濕潤的了眼睛。

……

周末。

一大早,我就起來準備,不知道剪了短發的我會不會讓他們覺得不習慣呢。我要好好打扮一下,最近一直扮男孩子,身上也帶了一些男生的習性,最好不要讓他們看出我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百合子沒說原諒我,但是我知道她已經不生我氣了。幸村哥哥轉來東京的醫院,百合子要我去,我沒辦法拒絕,隻為了顧及自己的心情而躲避與從小長大的朋友們見麵,這樣糟糕的事情,一次就足夠了

雖然快到冬天了,我還是穿了裙子,這樣或許看起來會淑女一點。在路上,我買了鮮花和蛋糕,隻是越往醫院走,我的心裏就越忐忑,當初明明答應了幸村哥哥要保護百合子,可我卻作了逃兵。

醫院裏消□□水的味道刺激著我的鼻子,這裏不是一個讓人愉快的地方,神聖的白色往往預示著死亡,如此氣氛下,我的心情顯得更加沉重了。

這裏很安靜,腳下的步子清晰可聞。前麵就是幸村哥哥的房間,我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新81中文網更新最快 電腦端:https://www.@x81zw@@.com/

心髒得咚咚的跳動,握緊了懷中的鮮花,我沒有勇氣敲響房門。這樣的膽怯有點可笑,但也是無可奈何。我一直在想,自己不敢麵對的到底是什麽,也許是逃避責任,也許是不敢正視自己的錯誤與失敗,又或許隻是單純的不想見什麽人吧。

在我發愣時,有人轉動了門把手,門開的瞬間,我們已經麵對麵了,迎上的是一對發顫的眼眸,好像蒙了層水霧。

良久,擠出一絲笑容,我故作輕鬆歪著頭,“百合子,好久不見。”

“小音……你、你好嗎?”

我點點頭,百合子揉了揉眼睛,把我請進病房。

幸村哥哥在看書,看見我,那淡然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喜色,美麗的眼瞳也變得更加清亮,隻是眉宇間泛著擔憂。緊張的神經慢慢放鬆,純淨與安慰的笑容讓所有的猶豫都煙消雲散了,我覺得自己在幸村哥哥麵前永遠都是個小妹妹。

眼睛濕潤了,看著他們好像有很多話要說,但是說出口也隻有一句,“對不起。”

“我不要你道歉,可是你再也不要這樣自己走掉不見我了,小音……我們從小都在一起的呀!”百合子哭著抱住我,像個撒嬌的小姑娘,讓我忍不住也流下眼淚。

“不要哭了,好不容易才見麵。”幸村哥哥的話終於讓我們倆止住了眼淚,百合子抽泣著拉我坐下,從頭到腳把我好好看了一遍,她紅腫的眼睛如核桃一般,有點讓我發笑。

百合子正要對我說什麽,忽地眼前一亮,掛上甜甜的笑容,“柳生哥哥,快來,小音來了!”天才一秒記住噺バ壹中文8/1/z/o/m/

我轉頭看去,比呂士的白色無袖毛衫配上蘭格子襯衣還打了領結,儒雅的貴公子氣質一點都沒有變。他捧著花瓶,粉色的鬱金香開得正好。

比呂士愣愣地看著我,他顯得很激動,跟平時從容不迫的他一點都不相稱,他看了我好一會兒,之後眼神中跳躍的起伏化作一潭碧波,溫和地對我說:“短發很適合你。”

我輕笑了一下,說道:“謝謝。”

外麵的行人因為寒風而瑟縮,枝頭的枯葉搖搖欲墜,而此時,整個病房中的氣氛卻十分活躍,我們又聚在了一起,像兒時度過的許多歲月一樣,溫馨而愉快,但又仿佛缺了什麽。

大家很有默契的沒有提到弦一郎,他為什麽沒來,難道百合子沒有約上他一起?對於自己的心情,我有些混亂,來這裏之前我並沒有期待能見到弦一郎,但是沒有他,我又會覺得失落。

“部長,我們來看你了~”閑閑的聲音,第一個進來的是海帶頭切原赤也,最後一個是弦一郎。

寬敞的病房因為一下子來了很多人顯得有些擁擠,而他們看到我的眼神都很驚訝。

“柳生,早知你和我們可愛的經理要來,不如大家訓練結束一起呢。”仁王吹著泡泡糖,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然後看著我一揮手,痞痞地笑笑,“呦,月音,你好~”

我勉強笑了笑,“你們好。”

弦一郎走上來問候了幸村哥哥,我們相對一眼,隻是沉默。我不知該說什麽,況且還有許多人在場,所以霎時感到陌生和不自然。

和他們短暫呆了片刻,我打算起身告辭,被人打量的感覺不好,而且我的格格不入也會破壞氣氛。“對不起,我要回去了,幸村哥哥要多注意身體啊。”

“嗯。”幸村哥哥微笑著點頭,沒有阻攔,對此我很感激,他應該看出我的不自在了。雖然百合子有點不情願,但是那也沒有辦法。

“我送你。”/“我送你。”

同時聽到兩聲,我嚇了一跳,看看比呂士和弦一郎,趕快擺手,“不用了,我可以……”

“沒關係。”弦一郎對我說,然後又看了比呂士,“還是我去吧。”

比呂士想說什麽,終是沒有開口。

出了醫院,我們漫無目的地走在清靜的街道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起初因為沒有見到弦一郎時亂糟糟的心情變得異常平靜。微微吹起的寒風讓人有些發冷,我抬頭望著青灰色的天,就快冬天了,路邊的枯樹以及滿地的落葉勾起了人的惆悵,讓人的心也陰沉沉的。

我打了個哆嗦,弦一郎似乎留意到了,皺起眉頭,有些不快地說:“你穿的太少了,下次不要這樣。”聲音在頭上響起,隨後我感到了溫暖,他把衣服披到了我身上。

“不,你會冷的。”我要把衣服脫下來,他卻按住了我的手。

我看了他片刻,也不再決絕,輕輕說了句:“謝謝。”。

“月音,你過得好嗎?”

弦一郎低沉的聲音像在我胸口撞了一下,悶得發不出聲,我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我想問他是否也過得好,可終是什麽都沒問,他大概會過得很好吧。

我靜靜地看著他,還是那張清冷沒有表情的臉,棱角分明,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剛才的陌生感了,真田弦一郎還是我認識的真田弦一郎。一切似乎沒變,但時間、地點又都變了。

弦一郎把我送到最近的地鐵站,臨別前送了我遲了一個星期的生日禮物,原來他還記得。

快速行駛的列車上,人沒有多少,車廂裏隻有列車與車軌摩擦的響聲,坐在位子上我打開精美的禮物,裏麵有一張卡片,包的竟是一方精致的手帕,粉色與紫色相間的碎花紋讓它看起來端莊好看,我很喜歡。

突然很感傷,眼前已蒙上了一層水霧,我睜了睜眼睛,止住往外溢出的眼淚。離開神奈川幾個月我才明白,這樣的感動已經足夠,而我的膽怯與歉疚也在今天得到了平複。我的離開是逃避,同時也是舍棄,舍棄了青梅竹馬的友誼,可他們並沒有責怪我。

在東京生活的我會一帆風順嗎?想起自己的偽裝,不禁一絲苦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