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澤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過去的那些飯菜,都是安霓親手一點一點做出來的。

尤其是,想到自己曾經說安霓怎麽那麽嬌氣,手上怎麽總是包著傷口貼的時候,心髒就會針紮的疼。

“小悠姐,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一起看過的那個電影《一封陌生女子的來信》?”安霓說話間再度看向程小悠問道。

程小悠看著安霓,那個電影她倒是一直在記著。那個時候,她、安霓、安迪,還有霍炎,是從她和霍炎的練功房偷溜進電影院的,因為練功房就在電影院樓上,可以直接不檢票就偷溜進去看電影。

那個時候,明明還小,還很懵懂。卻清晰的記住了那個女子那樣默默,卻強烈的愛。

如泣如訴的幽幽琴聲,暗黃的信紙,一個女子淡淡的憂傷口吻,一段歲月深處不為人知的情感,深藏了十八年的愛,在她臨死之際,終於決定告訴他,別無他求,隻求他能夠相信她所說的一切,一切都是真的,她是如此深愛她,至死。

那個男人,到那個女人死的時候,都不知道,曾經有一個女人,這樣傻傻的愛過他。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整個電影的故事都是在那個女人的信裏展開,她的信,程小悠還隱約記得一些。

“一個你,從來也沒有認識我的你;

你來了,你搬進我住的院子裏。

我看見你了,你一回頭一招手,原來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不經意撞見,我的眼神和你對望,從那一秒鍾起我就愛上了你,我知道女人們經常向你這個嬌縱慣了的人說這句話,可是請你相信我,沒有一個女人像我這樣死心塌地地愛過你,過去是這樣,這麽多年過去了仍然是這樣。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比得上一個孩子暗中懷有的,不為人所察覺的愛情,因為這種愛情不抱希望,低聲下氣,曲意逢迎,熱情奔放。這和成年女人的那種欲火炙烈,不知不覺中貪求無厭的愛情完全不同,隻有孤獨的孩子才能把全部的熱情聚集起來。我毫無閱曆,毫無準備,一頭栽進我的命運,就想跌進一個深淵,從那一秒起,我的心裏隻有一個人,就是你。

……

“隻要你叫我,我即便是在墳墓裏,也會湧生出一股力量,站起來,跟著你走”。

從豆蔻年華不經意間一低頭的碰觸,那個女人便開始為他守侯,願意為了他,放棄一切犧牲一切,願意跟著他,到地老,到天荒,到時間的無涯。隻要他一句輕輕的召喚。那扇她從童年時代就開始渴望的門,她默默的看了一生,卻終究隻能駐足門外,始終踏不入他繽紛的世界。

其實,有時候比暗戀更悲哀的是,被暗戀的人,一點兒也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知道的時候,就算痛悔,也不可追。

那個男人,到最後是有多麽的追悔莫及。

程小悠看著安霓,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提到了這個電影。

安霓看著程小悠,知道她想起了那個電影,想起來雖然很懵懂但是走出電影時候他們的唏噓和遺憾。

那個時候,安迪很傲嬌的說,她要是喜歡一個人,才不會這個樣子。

程小悠說,她沒準會這樣默默的喜歡一個人,到最後也不說出來。

霍炎說,這是什麽電影,完全看不懂。

那個時候,她自己怎麽說,她說,喜歡不過就是荷爾蒙的互相吸引,她才不會做這麽無聊的事情。

可是,他們幾個,到最後又有誰真的做到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安迪那個笨蛋傻傻的喜歡上了霍炎,卻一直不敢說。

程小悠腦子沒有開竅,但是現在卻被宮澈直接霸道的給圈住,根本就不用考慮這些有的沒的。

霍炎已經很久沒見,但是應該還是一如既往的當著程小悠的守護神。

而她自己,卻真的做了那麽多自己以前瞧不起的沒用的事情。當喜歡上宮澤的時候,她自己曾經又看了好幾遍的《一封陌生女人的來信》,自己一個人懦弱的淚流滿麵。

……

我,用一生,來,等待,你,發現,我愛你。

我用一生來等待你,等你發現我愛你。

我用一生,來等待你發現,我其實愛你。

我用一生的時間,來等待你發現,我一直愛你

我用盡一生的時間來來等待,讓你發現我愛你

我用了一生來等待,你卻沒發現我愛你。

你是不是已經習慣了每年生日的鮮花

你一直不知道每次“看上的”女人都是我,同一個人而已

你一直不記得我的名字

你也不知道我一直愛的是你

即使我撫養了我們共同的孩子

我隻是想要你自己來發現,發現我的愛存在

發現我和我對你卑微的愛

直到我死去的這一天

我想你還是沒有發現吧?

於是我還是寫信來自己告訴你吧

我愛你

一個你生命中無比陌生的親密女人

你才發現其實有個女人一直是愛你的吧?

那麽你有沒有發現,你到底愛不愛我

……

泰戈爾也曾經說過: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她一直不敢說,但是,現在她發現,如果她不說的話,也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宮澤,你知不知道,我其實,已經喜歡了你很多年。

程小悠看著安霓的神態,看著她看向宮澤的目光,突然覺得自己在這裏有些多餘。安霓的心情,她突然非常的了解。

那種心情,是不是就是之前她喜歡淩夜曦的時候,明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還忍不住心動的掙紮。

隻不過,她的那種喜歡的還沒有更深,她就被宮澈強製的拉進了他的世界。

“我去廚房拿一下調料,好像忘拿了!”程小悠看著互相凝視的宮澤與安霓,輕咳兩聲,從飯桌邊起身,走了出去。

“安霓,你到底想要說什麽?”宮澤看著起身的程小悠,想要挽留,最後還是無力的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對麵的安霓。

現在,安霓的眸中似乎像是有地底的那種熔岩流淌,看上去帶著那種讓人心驚的炙熱,似乎隻要是一個觸點就可以噴出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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