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壯漢們做事十分麻利,不到一分鍾已經把程小悠的所有物品都裝上車,順便把她也和那些物品一樣關在貨車的集裝箱內。品 書 網

沈明心下樓的時候,隻來得及看到那個貨車在她的眼前發動,然後衝了出去。

程小悠窩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集裝箱內,感覺恐懼一下子迎麵而來,她有著輕微的密閉空間恐懼症,所以在這樣的環境裏,感覺十分的瘮人。

之前被關在倉庫裏,至少透光性還比較強,可是現在在鐵皮籠子一樣的集裝箱內,卻一點兒光亮也透不進來,這才叫做伸手不見五指!

她忍不住在角落裏麵縮成一團,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雙腿,把頭都埋到了膝蓋之中。

沒事的,這一點也不可怕,隻不過是黑暗而已,不可怕,不可怕!

等車子終於停穩的時候,窩在角落裏的程小悠已經像是被凍僵了,完全失去了知覺。

集裝箱的大門被從外麵打開,宮澈帶著興奮的聲音從外麵傳來:“程小悠,我找人幫你搬家,你有沒有很感謝我?!”

可是,在看到車內的場景時候,他忍不住看向身邊的人:“你們確定把她帶過來了?!”

為什麽,車裏卻根本沒人?!

“肯定帶來了,還是老沈直接扔車裏的!”那些壯漢的頭頭開口道。

“扔?!”宮澈的聲音不悅起來。

“您不是說隻要結果,不管過程麽,隻要把那個女孩帶過來就行!”壯漢頭目有些委屈說道,他們堂堂雇傭兵來給這種任性少爺做這種事,傳出去非要讓人笑掉大牙不可!

“咦?程小悠?!”宮澈的目光卻像是發現了什麽,撐起身跳到車上,走向車廂最裏麵的角落。

那個平常特別有活力的女孩,現在就好像一個完全失去了靈魂的傀儡,把自己努力的縮成一團藏在車的夾角內。

宮澈看出她的不對勁,忍不住對著外麵的人吼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你們對她做了什麽?!”

就連上次,他都沒有見到過程小悠像現在這樣的可憐,完全失去了生氣,宛若破敗的洋娃娃一樣靠在牆角。

他上前想要拉她起來,卻發現她的手腕冷的像冰,而對於他的舉動,她卻像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她是不是有密閉恐懼症啊!”雇傭兵的頭目上來看了看,對宮澈說道。他們可也是道上有名的人物,也是宮氏企業的地下私兵。可是,今晚卻做了這麽丟人的事情,居然幫一個女生搬家,而且還把人家嚇得像是得了離魂症一樣。

“密閉恐懼症?!”宮澈見到拉不起來她,幹脆直接把她打橫抱起,跳下車向他的住所走去。這樣的患者,隻要遠離這種氛圍就會好上很多。

那些雇傭兵見勢,趕快把程小悠的東西擺放到宮少爺指定的地點,招呼也不打的直接走人了,免得再惹上什麽麻煩。

宮澈再也顧不上管外麵的一切,他抱著程小悠到了自己的房間,想要把她放下,此時她卻已經緊緊地摟上他的頸項,再也不肯鬆開。

“喂!你不是強壯的能打死大象麽,怎麽不過是被關了一下就成這樣?!”

“程小悠,你清醒點,這是我的脖子,不是電線杆!”

“喂!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啊!”

無論宮澈怎麽說,程小悠現在一律都是不管不問,隻是緊緊的抱著自己覺的安全的東西。

那種對於黑暗本能的恐懼剛才一下子籠罩住她的全身,讓她整個人都被麻痹了。再也不想這樣子,不想再回到那樣的時刻!

不,不要!

她討厭黑暗!

程小悠討厭黑暗!

誰來救救她?!

本來還想要抱怨的宮澈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她身上的涼意,似乎還帶著微微的顫,讓他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

似乎他,總是在做著傷害她的事,讓她一次比一次看上去更是可憐。

“小悠,沒事了!”

“別怕,我在這裏,別怕!”

“我會保護你的!”

這些輕柔的話語就像是童話書裏麵那些能夠打敗巫婆和妖怪的最強咒語,終於讓程小悠整個人慢慢地放鬆下來。

宮澈這才把她輕輕的放到了床上,正準備起身,卻沒想到已經平靜下來的程小悠會再度發難,驚恐的想要伸手去摟住剛才能讓她覺得心安的頸項。

宮澈的猝不及防下,竟然被她一下子拉倒,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床墊一下子凹了下去,兩人的唇,一下子撞到了一起。

心跳就像是突然間被擴大加速了無數倍,在他的耳膜“咚咚咚”地響起。

懷裏的人卻像是一無所覺,還是緊緊地摟著他,卻已經把嘴唇偏離,腦袋使勁的向他的頸項拱去,似乎想要尋找最安心的所在。

宮澈的嘴唇似乎還存留著剛才那一瞬間的觸覺,有一種回味的味道。就好像整個人一下子掉進了糖果屋,從心裏都感覺到那一股的香甜。

看著眼前的程小悠像是一個八爪章魚一樣的賴在他的身上,他無奈地搖搖頭,隻好再度把她抱了起來。

“程小悠,看不出來你這個女漢子弱點原來竟然是這個!”

他輕拍著程小悠的後背,聲音裏帶著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疼惜。

迷迷茫茫渾渾噩噩了好久,程小悠這才終於從那種幾乎讓她整個人窒息的黑暗中慢慢清醒過來,眼前浮現出一道光,視野也漸漸清晰起來,露出了眼前那張棱角分明的帥氣麵孔。

輕柔的話語還複讀機一樣的在耳邊重複著:“別怕,我在這裏……別怕……”

宮澈……?!

他怎麽在這裏?!

而且,居然會這樣溫柔的在安慰她?!

這是世界末日來到了麽?

全世界隻剩下了他們兩個,才會有這樣的奇景?!

“程小悠……”

頭頂之上突然傳來宮澈輕輕地呼喚,他還沒發現程小悠現在已經清醒過來。

接著,聲音就淹沒在濃重的呼吸之中,像是之後的話有些難以啟齒一樣。

小悠的心突然凝滯了一下,耳朵忍不住豎著高高的,想看看到底這位大少爺要說什麽。

“……對不起……”

微風悄悄的從窗外拂來,若不是微微晃動的窗簾,根本不會為人發覺,

就像是此時宮澈的話語,宛若暗夜裏最虛弱的呢喃,不仔細聽根本就捕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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