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百一十六章 太後駕到

問出這話之後,他才意識到不妥。這不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嗎?既是如此,又有什麽好意外和失落的?

沐蘭卻沒留意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異樣,點了點頭,道:“沒錯,我決定放棄了。”在他出現在山寨的那一刻,她心裏便已經有了這樣的決定。因為,那一刻她終於明白和相信,他不愛她!她留下已沒有任何意義,她不想在一次又一次被他傷害之後,連應該怎麽去愛他都忘記了。

“三天換你以後長久的安心與安寧,還是很劃算的。”雖然心裏隱隱作痛,沐蘭臉上還是洋溢著淺笑,挑釁的對他道:“君上金口玉言,這點小小賭注還不至於輸不起吧?”

心裏那股莫名的不快讓東陵無絕很不是滋味,冷聲道:“這可是你說的,你可要說到做到。”

他這就算是答應了?沐蘭有些說不清心裏是歡喜還是難過,卻還是肯定的道:“一言為定。”

能得三天與他單獨相處,遠離世俗,這對現在的她而言,已經是一種難得的恩賜了。

這樣的變故是兩人離開茶寮前都不曾預料到的,因此,兩人都不知道,此時此刻,正有另一隊人馬自茶寮前匆匆而過。也因為這次錯過,悄然改變了某些人的命運軌跡。

路過茶寮的正是靳寧,自打聽侍衛轉述了東陵無絕的話後,得知他竟這麽情急的要去接太後,靳寧就覺得事情不對勁。在她一再追問下,才知道汐楓和沐蘭可能奔著太後去了,她哪裏還能坐得住。

且不說汐楓和沐蘭先一步見到太後會說些什麽,單說東陵無絕孤身一人追出去就很有問題。萬一他們在路上遇見……

想到這些,靳寧當機立斷追了出來。那些侍衛雖然受了東陵無絕的命要看護好她,卻沒人敢真的攔她,隻得一個個跟在她身後。

經過茶寮時,靳寧的馬也放慢了些。不過,茶寮這種地方根本沒法落宿,天一黑就打佯了,看到簡陋的茶棚後僅兩間破落的茅屋,屋子裏沒有點燈,門也是帶上的,根本不像是有人的跡象,靳寧也就沒再耽擱,繼續趕路。

次日上午,靳寧終於在距離茶寮百裏之外的官道上與太後的鑾駕隊伍相遇了。

莫言騎著馬正走在隊伍的最前端,遠遠的看到靳寧馳騁而來的身影,很是震驚。雖然東陵無絕後來已經補了一道旨意,告訴他沐蘭獲救了,並在鄔江縣靜養,他卻並未能放心。

沐蘭的身體他是再清楚不過的,就算是他在場,也沒有把握能有辦法將她救過來,而那汐楓竟然輕而易舉便做到了,這一點,讓他很不安。因為,他和東陵無絕一樣,對汐楓並不信任。

而且,他比東陵無絕知道更多一點的是,汐楓並非普通人。

所以,突然看到一個完好無損的沐蘭就這麽毫無預警的出現在他眼前,莫言一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那又確實是她沒錯,馬背上紅衣颯爽,神采依然,除了,臉上的表情有些焦慮外,看不出半點不妥。

乍看到莫言,靳寧心裏有那麽一瞬間心虛,但很快便定了下來,手中的韁繩一勒,讓馬緩緩踱了過去。

莫言忙抬手示意馬隊停了下來,翻身下了馬背,拱手施禮道:“德妃娘娘,想不到還真是您,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靳寧一路來早已醞釀好了情緒,也無比自然的浮起一絲笑容,道:“國師一路辛苦,不必多禮。”說著,目光看了看他身後,道:“君上呢?”

“君上?”莫言被她問愣了一下,不解的道:“君上也來了嗎?”

“怎麽,你們……沒有見著君上?”靳寧也很是意外,她這一路追來,都沒有遇見東陵無絕,她原以為他已經和太後會合了,沒想到他竟然沒來,那,他人呢?

看她臉色立刻一黯,莫言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忙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靳寧咬了咬唇,道:“君上昨天突然說是要親自來迎接太後的聖駕,獨自騎著馬便出城了。我想著自己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太後千裏迢迢而來,也很該親自前來接駕才是。可沒想到,君上竟然……不見了。”

莫言聽得微微皺眉,直覺告訴他,她的話裏有所隱瞞,這讓他不由得有些疑惑的看向她,道:“你確定,不是發生了其它什麽事?”

靳寧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多久,遲疑了片刻後,直言道:“汐楓回來了,我和君上看他行跡有些可疑,便勸他離開鄔江鎮,沒想到暗中跟蹤他的侍衛發現他出城後,直奔這邊而來。君上想必是擔心他會對太後不利,所以才匆匆追出來。我也就遲了不到半個時辰,可這一路上都沒有君上的蹤跡……”

說到最後,她是真有些著急了,直覺告訴她,東陵無絕現在一定是和汐楓以及沐蘭在一起!這是她最擔心的。

她說得含糊,言語神情中都透露著少見的心急,看她有些反常,這讓莫言心裏也有些緊張起來。他和汐楓交過手,汐楓的身手他是知道的,東陵無絕的身體剛受過重創尚未痊愈,如果汐楓真有所圖謀,隻怕……

不過,他到底比靳寧沉得住氣,依舊是一臉雲淡風清,道:“別急,我先帶你去見太後,然後我去找君上。”

靳寧一聽他要親自去找東陵無絕,更著急了,差點就要脫口而出製止他。然而,她到底是還有幾分理智的,話到嘴邊又及時忍了下來,改口道:“你一個人貿然去找,很危險不說,從鄔江縣到這裏也是兩三百裏地,要從何找起?倒不如讓太後頒下口諭,多調派些地方上的人手分頭去找。至於你,太後這裏還得有你保護著才行。”

她這番考慮也算周全,莫言點了點頭,道:“也好,太後就在後麵的馬車裏,我領你過去。”

說著,上前來朝她伸出了右手。這是要讓她搭著他手臂下馬的姿勢,若在尋常時候,國師畢竟是朝中重臣,此舉是有些不妥。但考慮到她身體欠佳,這種攙扶倒是還不算有違禮數。

如果是旁人這麽做,靳寧也就受了,但對象是國師,她卻下意識縮了縮手,道:“不必有勞國師了,我這身子恢複得很好。”說完,她身手矯健的自馬背上躍了下來。

也正是這一句,讓天生感官敏銳的莫言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原本,乍見她的喜悅以及東陵無絕失蹤的消息讓他無暇顧及其它,但如今,隻這些微的異樣,立刻便觸動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