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軟禁

或許,是時間讓愛變得濃烈。因為知道相處的短暫,才倍加珍惜,即便是以這樣錯的方式。

渲泄完了胸中的怒火,東陵無絕拾起一旁殘破的衣服丟在她身上,徑自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物,站起身來,走了出去,對門口守著的吳庸道:“傳令下去,沒有朕的旨意,德妃一步也不許離開寒午宮。”

屋內,沐蘭聽到這一句,無力的閉上了眼睛。或許,她來皇宮找他是一個錯誤的選擇,以為他終究能夠信她一次,會因她而心軟,卻原來隻是高估了自己,反令自己身陷囹圄。

玄冰玄素不久後來到了南書房,給她送來了套幹淨的衣裳,並告訴她,東陵無絕已經留了話,從今天起,她便住在他的寢宮,哪也不許去。

洗澡時,肩上的疼痛讓她這才注意到,他竟在她肩窩上留下了兩道深深的牙印。沐蘭不禁浮起一絲苦笑,這個傻瓜,種下這樣的印跡又有何用?這不過是別人的一具軀殼。她因著這靳寧的身份,才能得以與他再續前緣,隻不過,世間哪有那麽多便宜可占,她占了靳寧的身體,如今也要被迫承擔起這個身體的一切情感與責任。

晚膳時分,東陵無絕才再度回到了寒午宮,也不知在哪洗過了澡,換了身常服。兩人在飯廳相見時,那張俊顏依舊如走時那般冷峻,目光深邃得滲著一絲寒意,涼涼的自她身上掃過,一言不發。

雖然心底有無數個聲音在叫囂著讓她想要再度請求他,但沐蘭最終還是克製下來,在他對麵坐下。

這是兩人在一起吃過的氣氛最沉悶最壓抑的一頓飯。

沐蘭幾乎沒什麽胃口,東陵無絕也吃得甚少,兩人之間的沉默一直持續到用完膳。沐蘭率先抬起頭來,看向他,道:“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東陵無絕將碗筷一放,道:“你若再提,朕這就派人送信去有窮國,賞金千兩,替你買下他的人頭送過來,以解你的相思之苦。”

沐蘭被他的話噎住,但她知道,他這人是絕對做得出來的,“那,你準備將我這樣軟禁多久?”

東陵無絕凝視向她,意有所指的道:“要不了多久,等你徹底死了這條心為止。”

沐蘭聽出他話裏的意思,渾身一顫,“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夏涼已經答應他們的條件了?”

看她緊張的樣子,東陵無絕臉上的線條更冷了幾分,道:“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以他一人的命,換一個國泰民安,也不算虧。”

沐蘭的心隨著他的話沉到了穀底,她最怕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如果蕭翼死了,那她……她不知道自己會怎樣,隻是覺得心裏有股說不出的痛,像是有無數利刃在割著。

東陵無絕死死盯著她,突然起身衝了過來,一把捉住了她的手,道:“不是說心裏隻有朕嗎?那又為何在朕麵前為另一個男人表現出這副心痛得要死的樣子?你置朕於何地?”

他眼裏流露出的痛意讓沐蘭心裏一軟,是的,她這樣子,對他也不公平。深吸了一口氣,她強壓下胸腔裏的不適,道:“我一點也不難過,我先去睡了。”說著,掙脫了他的手,徑自回裏麵的內殿了。

看著她的背影,有那麽一瞬,東陵無絕幾乎就想答應她了。可心裏的理智卻讓他將即將到口的話又咽了回去,那個詭異的夢境不止一次的浮現在他腦海裏。

就算隻是為了圖個心安吧,那個蕭翼,必須死!

回到寢殿時,沐蘭竟就已經睡著了。想必是從行宮出來就沒有睡過,看著她纖瘦的身子蜷縮在那張寬大的龍榻上,雖然蓋著被,卻顯得更加的瘦弱,東陵無絕眸子裏一片幽黯。冷冷的在門口佇了半晌,最後,還是沒有踏進去,轉身去了偏殿。

東陵無絕竟真的將她軟禁起來了,寒午宮的人想必都得了他的嚴令,不管她走到哪,玄冰玄素都緊緊跟著,她連前殿以外的地方都去不了,出不去不說,連外界有什麽消息,也是一概不知。

看來,他真的是狠下心來了。意識到這一點,沐蘭心急如焚。東陵無絕似乎也有意避開她,自那之後,她幾乎就沒再見到過他。如果再這樣下去,或許,某天她等來的真的會是蕭翼的死訊。

現在,能夠幫到她的人,大概就隻剩莫言了。

想到莫言,沐蘭眼前一亮,對玄冰玄素道:“我有事想要見國師,請幫我轉達一下。”

玄冰玄素臉上有些為難,道:“可是,君上有令,娘娘您要見任何人都得先得到君上的旨意,要不,奴婢先派人去稟明君上吧?”

沐蘭沒想到東陵無絕會防得這麽嚴,心思一轉,道:“那你就跟君上說,我身子有些不適,想請國師來替我看看。”

“是。”玄冰玄素應著,又喚來了小太監,將她的話吩咐了下去。

半個時辰之後,小太監捎來了東陵無絕的回複,說是身子不適有禦醫,並將一名禦醫宣到了寒午宮來替她診脈。禦醫診斷過後,開了些藥方交給玄冰玄素,便去向東陵無絕複命去了。

藥煎好時,東陵無絕竟也親自過來了,隻是臉色陰沉得可怕,以她看不懂的眼神狠狠盯著她,道:“你便這麽不珍惜自己是吧?”

沐蘭不知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隻淡淡道:“我身子一貫就不好,本想找國師看看,君上不同意便算了。”

“你是想讓莫言幫你向朕求情吧?”東陵無絕嘲諷的掀了掀唇角,“朕倒差點忘了,你與他的私交也很不錯。”

他這樣的語氣讓沐蘭心底很有些不快,抬起頭來看向他,也諷笑道:“我在你眼裏左右也就是個喜歡勾三搭四,一顆心裝著無數個人的女人,是吧?”

東陵無絕緊皺著眉,似是被她的話氣得不輕,半晌,才冷冷道:“禦醫說你憂思過度,傷了心脈,朕不想與你爭吵。很不幸的告訴你,莫言現在不在京城,你不必在這方麵用心思了。”

前半句沐蘭倒是沒有放在心上,東陵無絕的後半句話讓她很是詫異和懷疑,不由得便問道:“他去哪了?平時他不是很少出京城嗎?”

或許是為了讓她徹底打消念頭,東陵無絕也不瞞她,道:“就在你回宮前幾天,他突然向朕告假,說是有事要回鄉,已經走了好幾天了。”

回鄉?莫言他有家鄉嗎?沐蘭隻覺有些離譜,但隨即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難道,是為了自己這身體的事?他說過,要換一個適合她的身體並不容易,眼下突然離京,是找到合適的人了嗎?還是說,想到了別的辦法?——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