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榮家

榮紫璿這兩日待在鳳傾宮裏度日如年,君上禁了她的足,又收了她的權,這是她入宮這麽些年以來對她最大的羞辱。

然而,現下讓她更憂心的是刑部的審查結果,若非怕東陵無絕生疑,她恨不得立刻將顧家的把柄捅出去,將這事了了。不過,算計著日子也差不多了,榮紫璿喚來綿儀,吩咐道:“你現在回榮府一趟,告訴父親,那件事時機差不多了,讓他即日進宮麵聖。”

綿儀應了聲“是”,便立刻領了牌子出去了。

她這邊剛走沒一會,吳庸便到了,虛虛的衝榮紫璿行了個禮,道:“娘娘,奴才奉君上口諭,宣您過琅寰殿問話。”

榮紫璿剛稍稍放下的心頓時懸了起來,忙問道:“吳公公可知是什麽事嗎?”

吳庸臉上不失恭敬,卻未露半絲情緒,道:“這個娘娘去了自見分曉。”

吳公公不肯透露半點口風,看來,定是為了顧心月的事了。榮紫璿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也隻得硬著頭皮應道:“你先行一步,本宮隨後就來。”

“君上正候著呢,榮國丈也在,娘娘可萬萬不要耽擱了。”吳庸提醒了一句後,這才先行離去。

她爹也入宮了?榮紫璿一時更有些心虛不安,匆匆換了身衣裳,便急忙趕往琅寰殿。

剛入殿內,便見顧心月與江太醫跪在殿中,正中坐著東陵無絕,右首是太後,朝中幾位重臣分坐兩邊,氣氛格外凝重。

榮紫璿試圖用眼神詢問自己的父親,卻見他也是一臉凝重,眼神裏暗諭著不好。

再看地上跪著的兩人,榮紫璿心中也有數了,當下索性坦然起來,拂身道:“臣妾給君上請安,給母後請安。臣妾這幾日都奉旨待在鳳傾宮,君上今日傳召臣妾,想來是德妃的案子有眉目了吧?”

東陵無絕瞥了她一眼,俊顏之上喜怒未辯,隻淡淡的道:“你且先坐下吧,聽聽他們怎麽說。”

榮紫璿未敢違命,在左側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東陵無絕這才將視線轉向殿下,道:“顧心月,你把之前的供詞再說一遍。”

顧心月微微抬起頭來,回道:“心月有罪,德妃娘娘之所以小產,全是心月與江太醫合謀所為。而指使我們做這些的,正是當今的皇後娘娘。”

“胡說!”榮紫璿冷聲喝斷她,諷笑的道:“你雖是本宮引薦入宮的,但也是看在你長得像卓姑娘,才對你另眼相看,本宮怎麽可能指使你去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說,是誰讓你汙蔑本宮的?”

“娘娘,關於我爹的事,我已經向君上稟明了。”顧心月眼中帶著一絲傲氣回視她,豁出去道:“不錯,我爹曾是前任太子府上的門客,之後捐了個縣令的小官,一步步升遷上來。因為貪墨了幾年賑災的錢糧,被抓住了把柄。娘娘不正是以此相要脅,汙蔑我爹有謀逆之嫌,逼迫我向德妃下手的嗎?”

榮紫璿萬沒想到顧心月會當眾說出這一切,震驚之餘,險些無法維持住外露的情緒。群臣也是麵露驚色,彼此暗暗交換著視線。

東陵無絕目光淩厲的逼視過去,斥問道:“皇後,你還有何話說?”

“君上,臣妾冤枉。”榮紫璿忙起身跪了下來,“臣妾若早知道她的底細,便是借臣妾一百個膽子,臣妾也絕不敢將她送入宮中的。這事的確是臣妾失查,但若說臣妾利用她來傷害德妃,臣妾著實冤枉。這顧心月處心積慮,她爹既是前太子的門客,又侵吞朝廷的賑災糧,如今將她送進京來,定是蓄意謀亂,如今還嫁禍到臣妾頭上,這事還請君上明察。”

顧心月似是早料到她會推得一幹二淨,聞言冷冷一笑,道:“娘娘當初派去我家的奴才,是叫阿貴吧?娘娘辦事雖謹慎,卻百密一疏。阿貴雖隻在雲州待了三天,卻甚好飲酒,結果在酒館喝酒的時候因為對菜中的杏仁過敏,險些鬧出了人命。這件事很多人都親眼目睹,當時正好是我爹作東,急忙替他請了城裏最好的大夫,這才救了過來。”

“你……”這事榮紫璿顯然是不知情的,一時間隻覺膽顫心驚,不知該如何反駁,末了,隻怒聲斥道:“你以為你這樣誣陷本宮,你就能逃脫罪名了嗎?你的罪行,足以誅你九族!”

顧心月一臉平靜,道:“小女自知罪責難逃,如今隻想說出真相,以贖我的罪過。”

榮紫璿氣得臉都脹紅了,還想再說什麽,東陵無絕打斷她,道:“朕已經命人前往核查此事,至於阿貴,他是榮府的兩大管家之一吧?昨夜他在城中的酒館已經親口承認了,當時刑部的幾大官員都在場,均能做證。”說到這裏,他聲音一冷,看向國丈榮世儒,道:“你們榮家當真是好大的能耐,這阿貴去做了什麽,見了什麽人,當真要朕將證據一一擺在麵前,你們才肯招認嗎?”

“臣有罪!”榮世儒急忙跪了出來,老臉駭得慘白,道:“隻因皇後娘娘托臣四下尋找能為君上中意的女子,後發現顧氏之女,才命阿貴前去相請。如今發生了這樣的變故,臣唯恐君上誤會,才鬥膽欺瞞,老臣罪該萬死。”

榮紫璿也忙跪伏在地,泣聲道:“一切都是臣妾的錯,臣妾枉自揣摩聖意,想要博君上歡心,才會引狼入室,遭此災禍,牽連德妃的孩子。還請君上念及與臣妾多年的夫妻情分,不要將此事怪罪於我父親,臣妾甘願領罪受罰。”

“是有心策劃,還是無心之失,朕自會著人一一調查清楚。”東陵無絕臉上未見半分動容,道:“傳朕旨意,暫除榮世儒吏部尚書之職,留居家中,隨時聽候刑部調查審訓。”

榮世儒臉上頓時一片灰沉,垂下了眼簾。

東陵無絕轉而將視線掃向榮紫璿,道:“皇後,你身為六宮之首,卻令後宮屢生事端。利用朕給你的權利,夥同太醫謀害朕的子嗣,其罪實難輕饒。朕念你多年辛勞執掌後宮,便從輕發落。即日起,你便遷往宮中太華殿虔心理佛,以贖你的罪過吧。”

榮紫璿渾身一涼,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向東陵無絕,繼而有些哀淒的笑了起來,“您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是嗎?這下,終於是教您逮著了機會,徹底將我甩開。既是如此,您怎麽不幹脆召告天下,廢了我這皇後,好給某些人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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