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暗鬥

東陵無絕輕功本就很好,自是第一個趕到,一把將地上落湯雞似的卓婉芸抱了起來。

榮紫璿腳程也不慢,隨即趕到,撲過去問道:“公主怎樣了?來人,快叫太醫!”

事實上,因為汐楓救得及時,卓婉芸其實連嗆水的機會都沒有,隻是這寒冬臘月落水,被凍成鵪鶉是必然的。

卓婉芸本是嚇得不輕,又冷得瑟瑟發抖。直到東陵無絕抱住她,她才總算回過了點神來。

“皇兄……”她有些驚喜的看著他,他終於來了,他竟然抱著她?可是,還沒來得及感受這一刻的幸福,卻看到他眉目間除了擔心,還有些許慍怒時。卓婉芸心中一緊,隨即眼一閉,頭一歪,暈了過去。

“婉芸!”看她突然沒了反應,榮紫璿先是搖了搖她,繼而轉向一旁站著的沐蘭,道:“德妃,你到底跟婉芸說了些什麽?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沐蘭眉心一跳,打從卓婉芸嚷嚷那些話起,她就知道,這趟子渾水必然要牽扯到自己。抬眸掃了一眼到場的眾人,除了莫言和幾個親王重臣,還有一位十七八歲身著裘裝異服的美麗少女,料想那必是有窮國的公主了。

於是,沐蘭淡然應道:“隻是公主俏皮,不慎落了水,在場還有這麽多侍衛宮女看見呢。娘娘若不信,一會不妨把他們叫去問問。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公主的身體要緊。”

有外人在此,這檔子狗血的“家事”總不能拿出來說吧?

榮紫璿眉目一冷,訓斥道:“可本宮怎麽聽人稟報,是你與公主發生了爭執?難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鬧成這樣,成何體統?”

是啊,沐蘭這會也覺得自己有些犯傻,早知道,這卓婉芸要跳湖就由得她去跳,自己隻當什麽都沒看見,繞道走就是了。這下倒好,這卓婉芸眼一閉,就把什麽黑鍋都往她頭上扣了。

汐楓冷冷掃了一眼麵前這個趾高氣昂的女人,腳下一動,就要把沐蘭護到身後去。皇後雖未親眼見識過汐楓的本事,卻被他眼裏的那抹森冷的敵意駭住。

自從她當上皇後以後,除了君上和太後,還沒人敢在她麵前對她如此不敬。可眼前這個小小的侍衛卻絲毫沒把她放在眼裏,看他竟似要衝過來,身上那股桀驁不馴的野性竟令她不由得生出一絲從未有過的怯意。

見汐楓一動,沐蘭知道這傻子定是想要保護自己,但眼下這是後宮,眼前的人是皇後,她忙搶先一步,不露聲色的將他擋了回去。

“那定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竟平白的搬弄是非。臣妾本是要趕往德裕亭,正巧與公主在這裏遇上,今兒都心情好,說笑聲難免大了些而已。臣妾又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和公主去犯什麽衝?”

沐蘭不緊不慢的說到這裏,看向東陵無絕懷裏的卓婉芸,道:“再說,婉芸公主的性情相信君上和皇後也都清楚,咱們西楚國的公主又怎麽會在賓客來臨時舉止失儀呢?君上,您說臣妾說得對不對?”

東陵無絕自到之後一直繃著臉,此刻沐蘭將話遞到了他跟前,他這才瞥了一眼榮紫璿,道:“德妃說得有理,還是先將婉芸送回宮去吧,有什麽話以後再說,太後還等著呢。”

榮紫璿看他竟一點追求的意思都沒有,不由一怔,“可是婉芸現在……”

“她沒事。”東陵無絕冷冷說了這麽一句,命內侍過來將卓婉芸弄上步輦,抬回寢宮去。

沐蘭不由得衝榮紫璿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俏生生的笑意。東陵無絕腦子又沒有壞掉,會在有窮國公主麵前“家醜外揚”嗎?

至於事後嘛,她當然知道榮紫璿想要借機生事,不過,她沐蘭也不是怕事的主,是誰在卓婉芸麵前說了那些挑唆的話,她也想弄清楚呢。

榮紫璿臉色有那麽一刹那鐵青,但很快便恢複了該有的從容溫雅,對東陵無絕道:“都是臣妾糊塗,一看到婉芸出事,便什麽也顧不上了。”

東陵無絕似乎並不以為意,隻淡淡說了句道:“走吧。”

經過沐蘭身旁時,眸光清冷的掃了一眼被她護在身後的汐楓,表情裏很是有些讓人猜不透的敵意,繼而不發一言的朝著“德裕亭”的方向走去。

榮紫璿見此,不由得也多看了汐楓兩眼,胡疑的皺了皺眉。轉而卻對身後跟著的有窮國公主和聲道:“清舞公主,我們走吧。”

那清舞公主似乎對剛才發生的事很是好奇,目光流連的轉過沐蘭和汐楓身上,莞爾一笑後,跟上了皇後的腳步。

“德裕亭”雖名為亭,卻並不是個小亭子,而是一棟架於水邊的精致吊腳小樓,但說是樓,四麵牆卻上卻連著可以完全敞開的竹窗,人致身樓裏,足不出戶,卻可盡觀湖光瀲灩,又可將禦花園的美景盡收眼底。

坐在這樣的屋子裏,抱著暖爐,喝著熱茶,賞著美景,可謂愜意之致。

“有窮國公主拓跋清舞給太後請安,太後千歲千千歲。”清舞公主想必是學過一些西楚國禮儀的,規規矩矩的給太後行了個半跪禮。

孟依青端莊大氣的坐在椅子裏,以一種看兒媳婦的眼光看了她一眼,才道:“公主遠道而來,免禮吧,外麵天冷,坐下說話吧。”

“謝太後。”清舞公主起身,榮紫璿便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去,等宮人們奉上茶後,便開口道:“我先為你介紹一下吧,這位便是我們西楚國的十六皇叔,東陵應弦。”

說著,目光指向離清舞公主最近的那位風采弈弈的男子。

沐蘭也是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過他了,東陵應弦依舊是老樣子,沒有半點身為皇叔應有的沉穩持重,唇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在榮紫璿介紹到他時,變得更添了幾分玩味,挑眉看向那清舞公主,笑道:“想不到有窮國這種地方也能養出這麽嬌柔似水的公主,幸會幸會。”

他這番話是褒是貶尚不好說,但在這種正式的場合,這種態度顯然有些輕浮了。

榮紫璿麵色微微一變,正要出來打圓場,清舞公主已經翩然起身,拂了拂身,道:“都道西楚國君上是當今幾國中最年輕的君王,想不到還有這麽一位小皇叔,清舞有禮了。”

她刻意咬重了那個“小”字,可謂正中應弦的痛處。然而,人家禮數周全,他也不能說什麽。

不過,他應弦素來也不與女人計較,隻一瞬,又恢複了懶懶的笑意,道:“沒辦法,本王就是這麽年輕英俊。”

這話倒是把那清舞公主逗樂了,笑了笑後,便不再說什麽坐下了。

榮紫璿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接著介紹道:“下麵這兩位,便是淑妃和德妃,淑妃是入宮最早的嬪妃了,至於德妃,想必你也聽說了,她便是夏涼國前來我們西楚和親的靳寧公主,剛才你們也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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