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惡趣味遊戲

她這麽冷不丁的一句,所有人都沒有心理準備,淑妃臉上更是“唰”的白了,怔愣了一下,才猛的怒斥道:“大膽!你這麽質問本宮是什麽意思?本宮不過是擔心自己的安危,這也有錯嗎?”

沐蘭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說了隻是想確認一下當時的情形,說起來,要不是你的提議,我也不會這麽快就落網,你該向君上邀功才是,這麽激動做什麽?”

“你!”饒是淑妃平日裏伶牙俐齒,這次卻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一張臉脹得通紅,冷哼一聲,再不說話了。

“你們先出去吧。”東陵無絕冷眼看了這麽久,終於開了尊口。

“君上……”華妃淑妃皆有些意外,不甘的嬌嗔著道:“這女人厲害得緊,還是讓臣妾留下來陪您吧。”兩人都領教過沐蘭這張嘴的厲害,哪裏放心讓他們單獨相處。

沐蘭忍不住噗嗤一笑,聽她們這麽一說,就好像她們一走,她就要把東陵無絕生吞活剝了吃掉似的。

豈料,她這一笑,又讓東陵無絕臉色冷了些許,一旁的吳庸忙心領神會的對那兩人道:“華妃娘娘,淑妃娘娘,請外邊候著吧。”

看東陵無絕這神色,華妃淑妃哪還敢再說什麽,隻得恨恨的瞪了沐蘭一眼,隨著吳庸一同消失在地牢的樓梯處。

整個地牢隻剩下沐蘭和東陵無絕對立,一時間,氣氛有些冷凝,沐蘭心裏也沒來由的跟著緊張起來。

“怎麽,跟別人就有說不完的話,麵對朕,便成啞巴了嗎?”東陵無絕冷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靜。

沐蘭一時摸不透他究竟有什麽目的,想讓她說什麽?喊冤還是求饒?避開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淡淡應道:“君上不會是來找我閑聊的吧?”

東陵無絕逼近一步,幾乎就要貼上了牢欄,目光從她臉上掃過,落在她那身粗製布衣上,凝視了好一會,才一字一句的道:“想讓朕心裏不好過,是嗎?”

沐蘭頓時心驚肉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終於知道他今天來是要跟她算哪筆帳了。

還真是,明明是他偷聽別人說話,現在卻理直氣壯的來興師問罪。好在隔著牢欄,那一排橫在兩人之間的鐵條讓她稍稍心安了些。沐蘭忙咽了咽口水,應道:“沒那回事,您一定是聽錯了。”

東陵無絕眯了眯眸子,冷視著她,唇角的線條揚起一抹邪肆,字字森寒的道:“沒錯,朕心裏的確不好過。”

他這是壓抑到極致,終於要發飆了嗎?沐蘭眼皮一陣狂跳,卻仍強作鎮定的道:“您不是早已把我看作是一個處心積慮的女人嗎?又何必在意我的話?”

看她又往後退了退,東陵無絕心頭的火更盛,偏偏那排鐵欄橫在眼前,不可逾越。

“朕又怎麽會在意?”東陵無絕輕諷著,“隻不過,對敢於忤逆朕的人,想施以一點懲罰而已。”

他的語氣聽起來絕不僅隻是在恐嚇,沐蘭這才意識到禍從口出的恐怖,頓時不安起來,“你想怎樣?”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當東陵無絕說出這句話來時,沐蘭後背都出了一身冷汗,幾乎要懷疑這地牢裏是不是裝有二十一世紀才有的監控係統。

好在,他神色並無異樣,接著又道:“朕會讓你也好好體會一下,這心裏不好過是個什麽滋味。”

幽涼的話語直滲入了人心裏,等沐蘭再回過神來時,東陵無絕早已離去。

莫言果然沒有再回來,不過,這冷清得嚇人的地牢沐蘭也並沒有待太久,次日一早,便有侍衛前來將她押解了出去。

待在那昏暗的地牢也不過才幾天,乍一見陽光,卻讓人感覺恍如隔室,空氣裏也不再是陰暗發黴的味道,行宮各處花草的幽香陣陣襲來,幾乎令人陶醉。

這才是活著的味道。

回宮的儀駕早已準備妥當,車水馬龍,依如來時般熱鬧。沐蘭隻略一搜索,便看到了東陵無絕的身影。

此時他正立於一輛馬車前,淑妃華妃圍在他身邊說著什麽,俊冷的顏微微沉著,並未比昨天好多少。看來,他最近的心情還真的不怎麽好。

東陵無絕似乎並未發現她的存在,沐蘭還想尋找孟依青的身影,卻並未瞧見,想必已經上了馬車。侍衛們並未給她逗留的時間,掀開一輛由馬車改裝的囚車,將她推了進去。

隨著一聲高亢的“起駕回宮!”,浩浩蕩蕩的隊伍便開始出發了,還是來時的路,還是來時的人,隻有她的身份由德妃變成了囚妃。

閑得無聊時,沐蘭不由得把玩起脖子上那塊玉佩。東陵無絕送她玉佩時的溫情畫麵宛如昨天,對照她現在的處境,這次的出行,簡直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雖然東陵無絕沒有殘忍到給她挎上枷鎖,然而,木製的牢車依舊讓她在這支隊伍裏顯得很突兀。隔著木棱,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麵的景致飛越而過,每當路過有人的地方時,總能收藏一堆或好奇或嘲諷或憐憫或興災樂禍的目光。

想當初,她貴為公主,又是東陵無絕親封的德妃,入宮不久便得已伴駕秋狩,引來無數羨慕嫉妒恨的目光,那些個侍衛宮女在她麵前皆是恭敬順從。

卻不料她天生沒有享福的命,這才過了幾天安穩日子,就落得個如此淒涼的下場。有生之年能夠親身體會一番這樣的大起大落,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沐蘭正在為自己跌宕起伏的人生感歎之時,馬車的速度忽然緩了下來。抬頭一看,原來是已經到了一處城鎮,聞訊而來的百姓擠在了道路兩邊,邊議論邊看著熱鬧。

“看到沒,就是她。聽說是夏涼國的公主呢,這才當了沒幾天娘娘,就要被開刀問斬了,真是可惜啊。”人群裏有人朝她的囚車指指點點說著。

旁邊有人立刻搭腔問道:“不會吧,這麽年輕漂亮的公主,究竟是犯了什麽事啊?”

有人唏噓道:“這哪知道啊,告示上隻說是犯了欺君之罪,擇日便要行刑了呢。”

“唉,伴君如伴虎哇……”有人剛感歎一句,旁邊的人立刻拍了他一記腦袋,“你胡說什麽呢?她這是罪有應得,咱們君上可是一代明君,肯定是這夏涼國公主犯了什麽濤天大罪。”

“沒錯,這聯姻的公主被問斬,這在咱們西楚可還是第一個,可見不是什麽好人。”

沐蘭聽得又是震驚,又是納悶。她的案子都還沒正式開審呢,怎麽就要問斬了?還告示都出來了?難道東陵無絕真的昏庸到了這個地步,要不問青紅皂白將她殺了再說?

突然想起他在地牢裏跟她所說的話,又或者,他真的惱恨她到了這個地步,欲殺之而後快?

可以她對東陵無絕的了解,這人若真的心裏不爽,就別想他會給你個痛快,折磨得你生不如死才符合他的變。態趣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