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私房錢

西北那邊,是二十號才收到京城裏送來的信,送信的人正是侯府,直到打開後,李朝晨才驚呀的瞪大了眼睛,竟是姐姐來的信。

想著這半年多來,一次也沒有給家裏寫過信,就愧疚不已,李朝晨先將侯爺的信放在一旁,拿著姐姐的家信看了起來,眉頭不時的緊緊皺起來又不時的展開,整封信看完了,良久也沒有回過神來。

姐姐要嫁人了,就在這個月的二十五日,算算還有五天,而嫁的人竟然是侯爺。

思及至此,李朝晨馬上拿起侯爺的信展開,信中同樣提到了成親的事情,李朝晨坐回椅子裏,不是假的,姐姐與侯爺,這怎麽可能?

李朝晨又把姐姐的信拿起來從頭到尾細看了一遍,是姐姐的梅花小楷,不會錯,而且是和侯爺的信一起被送來的,那就是假不了了。

來不及往深處想,李晨叫了福貴進來,“咱們現在手裏有多少銀子?”

福貴愣了一下,還是實話的回道,“有一萬六千兩。”

這些銀子都是少爺自己在西北這些年幫侯爺做生意侯爺賞得,生意上的盈利,侯爺都會拿出一程來分給少爺,這半個也存了一萬六千兩,總年在軍中,少爺又是慣會節省的,這些錢從來不動一分。

“你馬上回京城,把這些銀子都給大小姐。”李朝晨笑著拍拍福貴的肩膀,“大小姐這個月二十五嫁進侯府做少奶奶,你回去也趕不上了,就直接去侯府找大小姐就行。”

“啊?平南侯府?”福貴驚呀的嘴張開都合不上了。

李朝晨被他的樣子也逗樂了,先前的擔心一掃而光,“雖然不在京中,也不知道怎麽會與侯府聯姻,不過我信得過侯爺的為人。姐姐隻有我這一個親人,她出嫁我卻不能在她身邊,你把這一萬六千兩的銀子都給大小姐,告訴她這是我給她的嫁妝。對了,我在寫封信,你也一起帶回去。”

福貴這才回過神來,知道是真的,馬上賀喜道,“奴才給少爺賀喜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少爺本就敬重侯爺,如今又成了侯爺的小舅子,日後可就是一家人了。”

“是啊,吩咐下去,讓廚房今日給大家加個菜,大家同樂一下。”李朝晨也一臉的喜氣。

福貴歡喜的下去了。

不多時整個大營就都知道了將軍的姐姐嫁給侯爺的事情,他們也多是由侯爺帶出來的兵,現在侯爺回了京,由侯爺帶出來的小李半軍帶著他們,也算是認同,現在小李將軍與侯爺又成了一家人,那也真成了他們名正言順的主子了。

福貴是第二日帶著信和銀票,由四個騎鐵將士護送著回京城去了。

人剛走五天,就又收到了從京城裏來的信,看還是姐姐來的,李朝晨神色一凜,這信緊接著一封跟著一封的,莫不是出了什麽事?忙回到帳中打開了信,待看到是給自己說親的,才鬆了口氣,轉而又扭起眉頭來,姐姐信中說的不錯,他如今雖是大將軍了,可在那些勳貴的眼裏,也是小家子出來的,到底嫁女兒也算是高嫁,也會多看不起他們這樣的人家。

這樣說來,王典儀家的姑娘真是最合適的人選。

腦子裏閃過一抹那調皮的身影,李朝晨緊握雙拳壓了下去,將信收了起來,終是沒有寫回信。

京城裏元娘不知道弟弟已收到了關於他婚事的信,甚至有無視的的意思,眼看離大喜的日子還有幾天了,嫁妝隻準備了四抬,其中一抬上麵的布匹也都是從鋪子裏買回來的普通布料,這陣子元娘又渾身乏的很,做什麽都沒有精神,嫁衣上的花是她繡的,縫是平兒動的手。

總算是把衣服給做出來了,隻等著嫁娶那一日了。

熬了這些日子,元娘躺回床上,“你也下去休息吧,這陣子可累壞了。”

平兒抿嘴一笑,“奴婢不累,姑娘這花繡的可真好。”

平兒正在收拾元娘給婆婆的見麵禮,是兩雙綢緞麵繡了合歡花的鞋,顏色和花樣都是難得的,看著就讓人喜歡,針腳也好,相信謝夫人一定會喜歡。

元娘淡淡一笑,同樣是兒媳婦給婆婆做腳,相信她做的在好,謝夫人也不會喜歡,娶她進謝府也是謝宣的主意,進了府之後還不知道謝夫人怎麽為難她呢。

平兒以為姑娘睡下了,收拾好東西,吹了燈退了下去。

屋子裏靜悄悄的,元娘突然覺得屋裏一冷,本能的抬頭望過去,就被床前站著的黑影嚇的冷吸一口氣,渾身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是我。”低沉的聲音,像一道護身符,元娘鬆了口氣。

坐起身後,隨後又怒氣的沉下臉,“侯爺有可以讓下人過來傳話,日夜闖女子閨閣到底不好。”

明明是個重規矩的人,怎麽在她這裏一點規矩也沒有了。

“這裏是五千兩的銀票,你拿著給自己置辦些嫁妝。”

元娘不接,“我嫁妝少,王爺覺得丟臉麵嗎?”

“你與朝晨出身低,一萬兩的嫁妝別人會多想,五千兩也不會讓人注意。”謝宣轉身就往窗口走,“銀票我放在桌子上了,你沒時間,明日我讓範吉過來幫著置辦。”

元娘火了,聲音也忍不住提高,“你等一等。”

走到窗口的身影就停了下來,可看到並沒有回頭。

元娘一喊出來就後悔了,側耳聽了一下,沒有驚動旁人,這才開口,“侯爺的心意我領了,可是這銀票我不能收,侯爺拿回去吧。”

謝宣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從來不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可是聽到範吉說她隻置辦了四抬的嫁妝,輾轉了幾夜,不受控製的就來了,鬼使神差的還拿了五千兩銀票出來。

對方竟然還不領情,到真是他自找的。

謝宣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生氣,又氣在哪裏,倔強的勁也上來了,“你不在乎,朝晨的臉麵還要不要了?你不要忘記了,他現在是正二品的大員,親姐姐出嫁,隻四抬嫁妝,你誠心想讓他日後在同僚麵前抬不起頭來也可以,就全當我好心做了壞事。”

本就是夜晚,謝宣的話一停,屋裏顯得越發的安靜了,似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元娘的血也因為他的話,整張臉都蒼白起來。

重活一世,她最怕的就是讓晨哥因為她而受牽連,她原想不給弟弟增添煩惱,想不到卻差一點又弄壞了弟弟的名聲,拖累了弟弟。

兩世的愧疚疊加在一起,元娘抬頭在臉上抹了一把,滿是淚水。

“這五千兩全當是我借給你的,日後再還我,你要不借也可以,我現在就拿走。”黑暗裏,謝宣能清楚的看著她抹淚。

一時之間,語氣軟了自己都沒有察覺。

元娘知道現在不是要麵子的時候,清了清嗓子,仍舊帶著一絲沙啞,“是我想的不周到,今日謝謝侯爺提醒了,奴在這裏也替晨哥謝過侯爺了。”

語罷,元娘鄭重其事的做了個萬福。

謝宣到覺得有些尷尬了,“你是閨中女子,自然想不到這些,我先走了。”

手持著窗口,謝宣的身子消息在夜色裏。

黑暗中,能看到桌子上放著的一張銀票,久久黑暗中才傳出來一聲歎息,總想要活出自己的尊嚴來,卻忘記了想要尊嚴也要有實力,沒有依靠沒有錢,還想活出尊嚴來怎麽可能。

她竟還因為他夜闖進來送銀子置辦嫁妝而怒了他,真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

“反正以後有了銀再還給他就是了。”黑暗裏元娘嘀咕了一句。

次日,一大早用過早飯後,元娘就把銀票遞給平兒,“你跟你娘出去,用這些在置辦些嫁妝。”

平兒大喜,拿過錢,“姑娘就該這樣想才是,不然四抬嫁妝,等公子回來了,也會傷心。”

到沒有說公子沒臉見人。

元娘微微一慚,隨後釋懷的笑了,連個丫頭都想到了,而她卻一直顧慮著上一世的事情處處小心翼翼,差點好心辦了壞事。

平兒帶著母親出府時,正好遇到範吉,在聽說是來幫她們一起買 嫁妝的,平兒就想到了侯爺,範吉一定是聽了侯爺的吩咐來了,也沒有拒絕,坐上範吉趕來的馬車,三個人就去街上了。

鍾嬸和平兒畢竟也是下人,有範吉跟著,這次去的都是有檔次的地方,甚至幾權釵就花了一千兩銀子,平兒開始還有些擔心,抬頭見母親並沒有開口,心下大定,姑娘是要嫁進侯府的,怎麽也要有幾隻值錢的東西,到也釋懷了。

到了最後,這五千兩銀子也就置辦了八抬的東西,四抬的錢都是範吉出的,最後範吉又遞給鍾嬸四張契約,其中有一張是城外的二十畝地和一處莊子,剩下的三張是京城裏的三個門麵。

哪家陪嫁都會有這些,鍾嬸見該有的都置辦妥了,連說阿彌陀佛,帶著嫁妝被範吉送回了府,元娘聽了平兒把事情說了一遍,到也沒有多說,隻讓平兒記下了總共多少銀子,心裏也有個數,日後好還給謝宣。